第二百章拍皮球→、、、、、、、、、、、、、、、、、、、、、、、、、
應讀者朋友要求,把上一章的不同處理內容放在了前一章的評論區置頂,愿意看的朋友可以看一看,如果害怕影響后面代入情緒的朋友也可以不看,不影響后續劇情嘿嘿嘿
周氏回關北侯府時已近日暮,外院燈火通明,承接左右梁架的楠木中柱,支撐起常家百年屋脊重量與橫平豎直、中正平和之聲望。
院子里熱鬧得很,男人粗獷豪放的聲音此起彼伏,“哈哈哈”像是喝了酒宣泄醉意的調笑,也有努力使勁兒的悶哼,還有重物砸地“砰”的一聲。
亂糟糟一片中,透露著欣悅的氣氛。
周氏面色鐵青,側眉問侍奉的小丫鬟:“前院在做什么?”
小丫鬟笑呵呵道:“侯爺與小七爺、小八爺還有容少爺在前院吃酒呢,先頭在比射箭,如今在比舉石墩,容少爺最厲害了,射箭中了七靶,石墩也舉了二百鈞,侯爺一高興就賞了容少——”
“啪——!”
周氏一巴掌狠狠扇在小丫鬟的臉上!
她的笑太刺眼了!
他們的笑聲和快樂也太過刺眼了!
她兒子被人報復沒了,這整個府邸沒人在意!尤其...尤其是旁支那三個所謂的“少爺”來了之后,她兒子就更無人在意了!
那三個是什么少爺!?算什么少爺!?不過是來打秋風的窮親戚罷了!上場考了個武進士就不得了啊!就后繼有人了!就不需要她兒子了啊!
她兒子是常家三房唯一的男丁啊!
蘇哥兒是唯一的啊!
常家不是江南士族出身,是豫中普通軍卒起家,恰好跟對太祖皇帝起兵,滿族譜的人死了一大半,換了個千戶所正五品千戶的官銜,鎮守中都內地要沖,算是徹底擺脫軍卒的身份,晉為軍官,接受中都都指揮使司調度。
而后,大魏朝開朝,北疆韃靼、東南倭患、西南諸夷輪番登場,彼時,大魏九大邊防要塞還未建成,五軍都督府可越過地方指揮使司調度軍戶。中都內地要沖十分太平,中都所轄軍戶便整理行裝,哪里有仗打就去哪里。
仗多,功勛才多,由此,冒頭了一批敢死又敢闖蕩的軍戶。
常家就在其列。
正五品千戶哪里算出頭?常家真正出頭的地方,在玉門關外,在北疆。
大魏之前,江南士族盤踞蠶食,朝野混亂,重文輕武,民生凋敝,巨貪橫行,內憂引發外患,九洲凋零則寄生長,天朝上國墜為墮龍,恰好給了韃靼沉默發育的機會,韃靼長居關外,分三大部落而居,正值兵強馬壯之時,草原只有牛羊,沒有金銀,只有騎兵,沒有女人,只有一望無垠的平地、破舊的帳篷、流動的家,沒有山川湖泊、雕梁畫棟、膳食珍饈...沒有就去搶!搶隔壁大戶的!
而玉門關內,蘇家駐扎五代,抵擋住韃靼一波又一波騷擾與侵襲。常家,就在此時被撥分到蘇家麾下,靠不要命的驍勇,常家老太爺被一刀齊平砍斷腳踝,拖著腐爛的殘腿活捉了韃子分部頭領,靠著戰場上掙功的機遇,一路擢升為都指揮僉事,甚至拿下一塊勛貴之家的丹書鐵券。
常家雖至此發跡,卻一直被困在北疆,困在蘇家麾下,做不了一把手,更當不了家!
此間五十余載,五夷平定,蘇家留一子鎮守玉門關,一子入京任職,若有女,亦嫁入京師,入京之子女為帝王轄制之質,已成默認的規矩。昭德帝即位后,蘇家進京之女便為薛梟生母,進京之子入工部任河道僉運使,便是杜州決堤案的主角。
常藺靠娶上她,攀上了江南士族的關系,攀上了大長公主,才靠著杜州決堤案,啃了蘇家留的餅,才回了京,掌了西山大營!
若沒有她,常藺還在玉門關外喝風吃草啊!
是!娶她時,是照她哥哥用假身份獲取的官職說的門楣,掩蓋了她與哥哥下九流的出身!
是他們騙了他沒錯,但這些年,她未必就沒給常家帶來好處嗎!
她怕了這么多年!
被冷落了這么多年!
憑什么最后失去兒子的痛苦,要叫她一個人承擔!?憑什么!
周氏眸色像焦黃的枯葉,被星點火光瞬時點燃,她迸發出從未有過的驚人的光亮和勇氣。
“去告訴侯爺我不舒坦,叫他們小聲些!”
周氏僵硬地甩出一句話,旋即拂袖——這是她此時此刻能表露出的最大的不滿。
小丫鬟莫名其妙挨了個耳光,臉上火辣辣地疼!
她縮著脖子看周氏,像看瘋了的傻蛋,放平日,周氏內院的大門都不出的,如今倒還敢管上外院爺們兒的事兒了?誰給她的臉?誰又給她的膽子打外院的人?!
小丫鬟垂著眼轉了兩圈,乖巧應了聲:“是。”
主母叫我說啥,那我鐵定說啥,我不僅要說,我還要添油加醋地說。
周氏回過頭看了丫鬟兩眼,深吸一口氣,將濁氣與怨氣皆吸到肚里進了內院,誰料得還未踏入門檻,便嗅得一股濃烈的酒氣,緊跟著頭發便被一股外力猛地扯到一邊。
周氏一聲尖叫:“啊——竇——”
竇媽媽是大長公主的人,只有她攔在身前,常藺才不敢打她!
周氏第一個字剛說出口,卻驚醒發覺竇媽媽沒在,已經死了!為了幾十錠銀子,被她默許打死了!
身后的男人拳頭比她的頭還大,輕輕一撥,就將她扯到了身側,酒氣愈發濃重,釅得如拉成絲的酒糟在三伏天窩酵了一夜的臭味,混雜著男人身上的汗液、燒肉的焦味、撲面而來的口臭,周氏下意識瑟縮蜷頭,雙手將腦袋護住!
“你——你他娘的,不想活了?”
常藺一巴掌將她護著頭的雙手拍開,一邊舉起手一下一下向下拍,一邊笑著發問:“你讓老子安靜些?你——啪——讓——啪——老——啪——子——啪——安——啪——靜——啪——啪啪啪!”
周氏只覺自己的頭,像一只球,一只牛皮封起來的球,球里裝滿了沙,常藺拍一下,腦子里的沙礫就“唰唰唰”地響動。
周氏捂住發絲散落,嗚咽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