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燃丹青第一百五四章 我窮啊!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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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四章 我窮啊!


更新時間:2025年04月10日  作者:董無淵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宮闈宅斗 | 董無淵 | 墨燃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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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夫人避之不及,山月卻死死揪住她袖角,周夫人拼了老命都扯不出來。

山月慌張得跟發瘋似的,偏偏如王八咬人,揪住就不松手,根本不給周夫人思考的空間,立刻張嘴問:“大長公主可是知道了什么?”

“沒——沒呢!”周夫人咬緊后槽牙扯衣袖。

“大長公主還有別的探子!?”

“沒,沒呀!”

“真沒?”

“真沒有!”

“那...可是‘青鳳’著人跟蹤了薛梟,從而覺察到了異常?”山月話趕話,飛快發問。

周夫人滿心都是她那輕易不穿出來見人的蜀錦緙絲滾邊緞料,眼看緞子要被扯破了,尖聲驚叫起來:“沒,沒!面對薛梟,大長公主從來不敢輕易打草驚蛇!——除了你,在薛梟身側安插暗樁就沒成功過!”

山月手一松,滑溜溜的緞子從手掌心溜走。

周夫人拔河拔贏了。

但臉色比死了還難看。

周夫人奪回自家衣袖,垂頭看皺得比八旬老太臉上褶子還多的緞面,不由升起一股悲憤:這是自己為數不多拿來撐場面的衣裳啊!金貴得很啊!不能水洗不能熨燙,每次穿完需要丫鬟拿撣子撣灰,再拿到陰涼處陰干...她向來愛惜得不得了!——這死丫頭剛九死一生,怎么力道還這么大!

山月一松手,發瘋癲狂的樣子平靜了下來,呢喃道:“那,那,那您怎會這樣問?”

周夫人一滯。

本是來套山月的話,如今倒被這死丫頭當成根救命稻草使勁薅!

“不過是來探探口風,瞧你嚇得!”周夫人生氣。

山月方長舒一口氣,后怕似的拍拍胸,身形向后靠了靠,語聲多了幾分親昵的埋怨:“您可嚇死我了!我膽兒小著呢——”

再回望四周:“如今過的好日子,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呀!一想到若是事情敗露,這酸枝木、這玉花樽、這頭面,便再沒有了...往前呀,日子苦著呢,在蘇州府當畫工,一幅畫三個銅板,初一十五才有肉吃...還有被子是不洗的,一旦洗了,晚上就沒被褥蓋...挨餓受凍,苦得要死。”

山月追憶起過往,聲音脆脆的、泠泠的,聽上去有股清澈的坦誠。

因出身,周夫人對聲音最為敏銳,不自覺隨著山月壓著嗓子的音調陷入回憶,悵然張口:“是呀,富貴窩呆慣了,誰還舍得回去?往前兒,我們兄妹夏練三伏,冬練三九,一蹲馬扎,冰錐子便刺到尾巴骨,則,真是疼得要命...”

周夫人陡然回轉過來,猛地止住話頭,抬頭看山月。

誰知,這傻丫頭并未注意她說了什么,眼光正在酸枝木屏風上流連忘返,眸光依依不舍,嗯,好像在專注地凝視珍貴的戀人。

啊,昂貴的玩意兒真漂亮。

周夫人一下子就跟山月共情了。

周夫人嘆了一聲:“既不想倒退,便只能硬著頭皮朝前走——今兒個我來探你口風是因御史臺姚大人。”

山月視線從屏風收回,歪頭疑惑蹙眉:“姚...姚大人?誰?”

周夫人仔細觀察山月神色。

意外、疑惑、不解...非常真實且迅速的反應。

若這都是假的,那這丫頭的演功,能進戲班子當頭牌。

“你既不知便權當作無事發生。”周夫人擺擺手,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山月懂事地“噢”了一聲,便未再發問,隨即著人將門窗四合,湊到周夫人身側,神神秘秘開口:“...夫人,我手上有門生意,不知您想做不想做?”

周夫人向后一靠,離山月遠些,神色不動:“什么生意?”

“賣畫。”山月壓低聲音:“觀案齋里的畫,價格奇高。若是我沒猜錯,觀案齋是否為大長公主的生意?”

“玉盤夫人”的名聲,就是在“觀案齋”打響的。

就算不是靖安的店,也跟“青鳳”脫不了關系。

關北侯常家的周夫人,在“青鳳”中地位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不低是因她兄長與靖安的關系,不高嘛...周氏其人所有感性、天真、愛財的特性,便注定“青鳳”絕不會真正倚重她——就沖這幾次與周夫人打交道便可小覷一二,第一回京師諸人皆對身藏污點的祝氏都避之不及,連祝氏親子薛晨都輕易不沾邊,她反而紅著一雙眼來給祝氏上香;第二三回,她皆伴隨靖安大長公主左右,沒什么存在感,更沒什么話語權。

再就是今日。

今日這一面,山月已然將周夫人看透。

看透不作數,還需深交——有什么把一個愛財的人和自己綁在一起做生意,更深的交情呢?

周夫人側頭,斜看山月,閉口不答山月的問題,反問:“賣畫?賣什么畫?玉盤夫人的畫?”

周夫人擺手:“你要名聲,也得大長公主點頭才行。‘玉盤夫人’什么時候出畫、畫什么畫,可都由不得你!”

山月“嘖”了一聲:“名聲夠了!妾身都進宮教良家子作畫了!只需待以時日,名頭遲早能打出來,妾身何必急于一時——要錢!錢呀!妾身的出身您也知道,柳家能給妾身什么嫁妝?薛梟再寵妾身,妾身也不能一直手板朝上跟他要錢吧?一次兩次還好,‘感情’這回事一旦沾染上黃白之物,那隨著日頭漸多,再好的情也被那銅臭味沖淡了!”

周夫人認同點頭:就是這個道理!

按說她不應窮,可常家的銀子,不給她用啊!

她嫁過去三年,產下蘇哥兒后,常藺不知從何處查到了她的身世,大怒之下將所有管家權、鑰匙、賬簿、對牌全都收走了,還將她揍了個鼻青臉腫,甚至直言“下九流的玩意兒也敢掌我常氏的家!”...若無大長公主攔著勸著開解著,再加之正懷著豫娘,她一早就被常家掃地出門了!

萬幸,產下豫娘后,常藺同人斗狠,傷了根本,再不能生。

她這才夾著尾巴在常家過下去...

日子能過,可也分怎么過:她作為侯夫人,一個月有五十兩的月例銀子,聽起來是筆大財,但這是京師!人情往來、打賞下人、買點胭脂水粉,這點錢半個月不到便見了底兒!原本她還能從管家上薅點油水,可常藺不許她掌事后,她便什么進項也沒了,每天都手長衣袖短,體面些的物件兒全靠大長公主接濟,日子過得比那些個小官家眷還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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