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陳宴洲成親七天后,云鶯開始讓人收拾行裝,準備和陳宴洲一道南下。
其實也沒什么可收拾的。
她的一應衣物,除了這幾天要穿的,其余大多在箱籠里。一些太過笨重的物件,是肯定不會帶到錦州去的。但除了這些之外,包括她慣常用的,再就是她尤為喜愛的,早就被妥善拾掇好,只等南下前一天,一道搬到客船上去。
有紅玉和青綢操心,云鶯完全沒有用武之地,她便又回了房間中。
午后的陽光絢爛溫暖,云鶯本打算在美人榻上假寐片刻,卻不料很快就睡熟過去。
等她醒來,卻發現自己就在床榻上,旁邊還有個熟悉的人影,正斜靠在床頭的大迎枕上,百無聊賴的翻著閑書。
這人眉清骨秀、豐神俊朗,在不知情的人看來,當真好一副清冷貴公子的模樣。
云鶯以前也這么以為的,但現在不了,現在陳宴洲在她眼里,就是一匹喂不飽的餓狼。
想到晚上床榻內廝磨的那些畫面,還有他不知疲倦的癡纏,云鶯瞬間感覺腰酸腿疼,但一副嬌軟的軀體,卻變得軟踏踏的。
“怎么臉紅了?是屋里太熱了么?”
陳宴洲不知何時丟掉了手中的書本,此時正拄著手臂看著她。
他面上的表情溫柔繾綣,但手上的動作卻不那么客氣。
那只白皙修長的大手,已經光明正大的鉆到云鶯衣服里,握住她一團雪白的綿軟,不住的揉捏著。
云鶯本就暈紅的面頰,瞬間彌漫上西天的彩霞。她那雙瀲滟生光的眸子,此時也像是蘊了一汪清泉在其中一樣。那泉水蕩啊蕩,蕩的陳宴洲本就蠢蠢欲動的心,更是亂做一團。
他本就受不住云鶯這情態,更別說這幾天嘗到了男女之事的好,一時間渾身緊繃,幾欲大白天拉著云鶯放縱一場。
陳宴洲愈發湊近了云鶯,濕熱的氣息輕輕的撲灑在云鶯面頰上,“鶯鶯。”
云鶯一邊側臉,一邊伸手將他湊過來的面頰往外推。
她的語氣羞惱又驕蠻,“陳宴洲你做個人吧,這青天白日的,你不要臉,我還要出去見人。還有,你這幾天,這幾天……夠多了,你還是養精蓄銳,省的早早的熬干了……”
“熬干了什么?鶯鶯你倒是說啊。”
云鶯很慫,不敢說,只能憋屈的被陳宴洲壓著強吻一通。
好在這人還有理智在,到底是沒扯她衣裳。
但他身體緊繃,下邊那東西頂的她難受,云鶯也擔心他一會受不住再折騰她,趕緊趁著陳宴洲好說話的時候,火速從床上爬起來。
陳宴洲看見她避如蛇蝎的動作,倒也沒制止她。真把她拉回來,還是他受罪。不過看外邊天色已近黃昏,她今天下午又飽睡一覺,想來晚上指定睡不著,他們夫妻倆正可以做些溝通感情的事兒。
這么想著,陳宴洲也沒那么難受了。
晚飯照舊是在霽月軒的小花廳用的。
花廳內只他們夫妻倆,丫鬟們全部候在外邊。這就像是回到了云歸縣一樣,兩人對這種現狀別提多喜歡。
一邊吃飯,兩人一遍說了明后兩天要做的事兒。
其中一天要去宣國公府辭行,另一天陳宴洲要約見在京的師兄們,再就是與好友們聚一聚。
他不在家,擔心云鶯這個新媳婦在府里不適應,就問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出去散散?
云鶯自然是拒絕的。
她已經嫁進榮國公府了,那自然要努力融入這個家。
即便陳宴洲很快要外放,她以后幾年會少了很多與婆婆妯娌小姑打交道的機會,但陳宴洲遲早有一日會調回京城,她趁著現在與家里的女眷打好關系,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云鶯就說:“你忙你自己的去吧。我和娘、大嫂還有汐兒約好了,我們四個明天一道去逛街喝茶。你若是早些和師兄們散了,倒是可以順道接我們回家。”
陳宴洲聞言就笑,“娘最懶的出門,你們怎么說動娘和你們一道出去的?”
云鶯似乎想到了好笑的事情,忍不住抿著唇笑起來。“那指定不能是我說動的,是汐兒說動的。汐兒說今年端午節時,家里都忙著我們的親事,她想出去看賽龍舟,娘拘著她不讓她出門,還讓她跟著大嫂做了許多事兒,她生生累瘦了三斤。娘承諾說,等咱們親事過后,陪汐兒出去逛街,買些她喜歡的首飾。這好事情我和大嫂肯定不能錯過啊,難得娘掏錢,我們肯定也要跟去湊熱鬧的。”
云鶯邊說邊沖陳宴洲眨眼,陳宴洲瞬間大笑起來。“那你們一起去,若是碰見喜歡的,你多買點。娘的私房厚的很,給你們買再多,娘也不會心疼。”
云鶯一邊點頭一邊贊嘆,“你可真是娘的好兒子……”
回應給云鶯的,是陳宴洲更加響亮的笑聲。
飯后小夫妻兩個散著步,走到了文華苑。
小馮氏是個非常開明的婆婆,下邊小輩只需要每月初一十五來她這里請個安,等閑時候都不用來她這里露面。不僅如此,她還在幾個兒女院子里,都修了小廚房。誰想吃什么菜肴點心,只管指揮廚娘去做。
小馮氏早在云鶯與陳宴洲未成婚前,便對云鶯頗多厚待。等她進門成了兒媳,小馮氏更是幾乎日日都讓人采買滋補的好物給云鶯送去。
忽略掉其中深意,只看這件事本身,小馮氏著實是個關心體貼兒媳的好婆婆。
這么好的婆婆,云鶯也很珍惜。
雖然不至于每天都過去請安,但得了空,總會往小馮氏哪兒去一趟。
正好這些日子陳宴洲都得空,兩人新婚,正是恩愛繾綣的時候,云鶯走到哪兒,陳宴洲就跟到哪兒。于是,幾乎每天傍晚時分,府里的下人都能看到這對神仙眷侶,一邊說著小話,一邊往文華苑走去。
文華苑中燈火通明,小馮氏與榮國公也才剛用過晚膳。
若是往日兒子往院子里跑這么勤,榮國公指定以為臭小子在憋個大的。現在么,這個粘人勁兒,多看一眼都覺得傷眼。
云鶯才陪婆婆說了幾句話,張祿熹和陳宴汐先后過來了。又片刻,陳宴淮也露了面。
得知明日兩個嫂嫂、一個妹妹,要去打娘的秋風,陳宴淮深恨這便宜他沒占到。湊到他娘跟前,一個勁兒嚷著說,“我吃大虧了,等以后我娶了媳婦,您也得帶我媳婦出去買首飾。”
榮國公冷哼一聲,“有本事你先娶個媳婦回來。媳婦都沒有的人,還好意思問你娘討首飾,呵……”
后邊一句話榮國公沒說出口,但云鶯在心里替公公補充完畢:你也是臉大!
因為陳宴淮這一鬧,屋里熱鬧起來,云鶯和陳宴洲在文華苑呆的時間就長了。
好不容易出了文華苑,云鶯又與大嫂說起兩個侄兒侄女。兩人說著兒女經,走路慢吞吞的,即便陳宴洲心里急迫,也只能裝作個背景人,默默走在兩人身后,聽兩人說話。
好在臨風居很快到了,張祿熹與云鶯招呼過后,就進了院子。
再往前走,就是兩人住的霽月軒。
陳宴洲攥住云鶯的手,無意識的走快了些。
云鶯這時候還沒意思到不妥,但等進了房間,陳宴洲立馬喊人抬水進來,她開始慌了。
這個架勢,這不對啊。
云鶯扯開陳宴洲的手,就往美人榻處走。“我的話本還沒看完,趁現在天還早,我再看幾頁。”
“明天再看不遲。都入夜了,你下午醒來不是還說沒睡夠?快去洗漱,我今天發善心,親自伺候你沐浴。”
云鶯:“……”
云鶯一句“不要”都沒喊出口,丫鬟們就像是聽到了什么虎狼之詞,撒開腳丫子離開了房間。
云鶯被陳宴洲扛到凈室里,三下五除二被剝干凈衣衫,兩人一起進入浴桶中。
云鶯想往外爬,但她很快被拉入身后的懷抱中。
身后的人軀體熾熱,就連嘴唇和喘息都是熾熱的,只在瞬間,就將云鶯點燃。
這一夜不知道鬧騰了許久。
云鶯睡去時,似乎三更的梆子都敲響了。
這時候云鶯由衷的懷疑,跟去錦州到底是不是個好主意。
按照陳宴洲如今熱衷這種事的勁頭,她擔心到了錦州無人約束他,他會越發過分。
但許是他只是新奇,等過了這一段時間就好了呢?
她若熬一熬,是不是很快就能熬到他過足癮,對這事懈怠下來?
云鶯的胡思亂想沒有答案。
但到了翌日,云鶯心中有了答案,那就是,短時間內,陳宴洲是過不了癮的。
她不能再縱容陳宴洲了。
不然,不是他精盡人亡,就是她被折騰的陰虛虧損。
云鶯咬著耳朵,和陳宴洲說了她的擔憂,陳宴洲伏在她頸側,直笑的喘不過氣來。
云鶯氣急,在他腰間掐了一把,“你就是不心疼我。我這幾天腰疼的厲害,臉上的黑眼圈還特別大,不信你看。”
陳宴洲看了,然后就愧疚了。
他這幾天是有些過分,她這小身板也著實脆弱了些。為了長久計較,確實應該緩著來,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晚些時候,一家子去衙門的去衙門,逛街的逛街。
云鶯是不缺首飾的。
她成親時,婆家的聘禮中有好幾套貴重頭面,家中祖父母和父親也搬出了壓箱底的首飾頭面,給她撐場子,更有外祖家的舅母等人,特意買了錦州新奇的首飾給她。
云鶯的首飾多的是,不論是貴重的、日常帶的,亦或是樣式新奇的,樣式多、品種還齊。
她如此,張祿熹也是如此。
兩人要打婆婆的秋風,也就是說說罷了,其實她們誰也不缺首飾頭面。
但小馮氏第一次帶家中女眷出門,難得表現的很興奮。她拉著兒媳婦們挑首飾,還讓他們試著佩戴,還說首飾配什么樣的妝容和發型好看。
最后,云鶯和張祿熹挨不住婆婆勸說,一人買了兩件簪子。
一家人又去了京城頗負盛名的一家茶館。
也是巧了,就在這邊碰見了與友人飲茶的顧望塵。云鶯回門那日才見過家人,可此時又見父親,高興之余又有些心酸。
顧望塵看到女兒時,眸中的光亮的驚人。
他也看到了小馮氏幾人,免不了要過來打招呼。
幾人寒暄幾句,小馮氏問云鶯,“可要陪你父親喝杯茶?”
顧望塵擺手說,“讓禾兒隨你過去吧,我這邊稍后還有要事。”
話說完,顧望塵又看女兒,“是明日要家來對不對?”
云鶯點頭,“后日登船去錦州,明日我與宴洲回府看看祖父、祖母和您。”
顧望塵點頭,“如此,爹回去后,就讓你大嫂多準備幾道你愛吃的菜肴……”
顧望塵有千言萬語想對女兒說,但現在場合不對。他也只能拍拍女兒的肩膀,又打了個招呼,讓女兒隨小馮氏離開了。
等幾人順著樓梯往二樓去,小馮氏輕聲與云鶯說,“再堅持幾年,等宴洲調回京,你爹也該回京了。到時候你多往宣國公府跑幾趟,在你爹膝下敬孝。”
云鶯梗著聲音說了句“好”。
又晚些時候,陳宴洲來接一行人回府。
又湊巧了,云鶯幾人才登上馬車,就見一輛馬車在他們對面停了下來。
顧元熙從車上下來,與陳宴洲招呼說,“我遠遠一瞧就知道是你。禾兒在車上不是?你們怎么在這兒?你今天陪禾兒出來喝茶了?”
顧元熙還想說,有什么茶不能在家喝,你們還特意跑到茶館來,你們小夫妻倆還怪有閑情逸致的。
但話沒出口,顧元熙就看見馬車簾子掀開了,露出里邊的一眾女眷來。
顧元熙立馬閉了嘴,趕緊上前來見禮。同時眼睛不著痕跡的斜睨陳宴洲一眼:回頭再和你算賬。
虧他還是陳宴洲的小舅子,陳宴洲眼看著他言行無狀,也不過來阻攔。還是他妹妹體貼,擔心他出丑,趕緊掀開簾子,讓他知道車里有長輩。
這個過河拆橋的陳宴洲!
若不然,陳宴洲能那么快娶到妹妹,呸,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