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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我的女兒


更新時間:2025年02月10日  作者:二三意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二三意 | 結連理 
距離宮門口尚有幾步遠時,陳宴洲垂首與云櫻說,“不用往前走了,就在這里吧。”

話落音,陳宴洲扶云鶯跪下,“磕三個頭,我帶你回去。”

“嗯。”

云鶯走了幾十步路,此時額頭滲出細細密密的虛汗來。她臉色更加慘白的跟鬼一樣,好不容易養出的氣色再此時蕩然無存。

此情此景看的人心里不落忍,心里也忍不住嘀咕起來。

這丫鬟何辜?

做什么都由不得自己。

事情做不好,是沒本事要被重懲;做的好了,又礙林淑清的眼,差點沒命。

這可真是,沒有最難,只有更難。

這也幸好此番脫籍了,不然以后指定是要丟命的。

眾人的心思云鶯無暇去猜測,她硬撐著身子磕了三個頭。

最后一個頭磕下去,她再想抬起來卻難了。

此時她胸口處一股作嘔的欲望,還感覺天旋地轉,她忍不住要往下倒。

但是,不可以!

不可以吐出來!

更不可以倒下去!

不然,閑言碎語傳到陛下耳朵里,會要她的命。

云鶯咬緊了牙關,任憑喉腔處一片翻涌,她也死死忍著,堅決不在此時做出冒犯龍威的事情。

好在也就一眨眼,她就被人抱起來了。

陳宴洲將她抱在懷中,不住按壓著她身上的穴位。

他用了略大的力道,手中動作又快又準。云鶯瞬間感覺好了許多,那股作嘔的欲望硬生生壓了下去。

“好點沒有?需不需要我摁的再用力些?”

云鶯費力的發出氣音,“不用了,好很多了。”

“能走么?還是我抱你去車上?”

云鶯輕輕搖搖頭,身體從陳宴洲懷里退出來。

“不用,我自己走。”

陳宴洲為她做的夠多了。

他為了她擔了一個“兒女情長”“意氣用事”“陰險狠辣”的罵名,她不能再讓他因為再宮門口行為不規矩,被御史彈劾,被人告到陛下面前去。

云鶯努力展顏對陳宴洲一笑,“我好多了,我們回去吧。”

陳宴洲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一番。

許是他那番按壓穴位起了作用,她現在面色確實好轉一些。但看著還是憔悴又虛弱,一股落了大難的模樣。

但眼下不是心疼他的時候,今天雖然沒朝會,但來來往往進宮請見的人多的是。

他知道她不愛出風頭,不愿意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既如此,他便順著她的心意來。

陳宴洲說,“好,我們回府。”

陳宴洲扶著她的胳膊,微微用力撐起她孱弱的身體,同時不著痕跡的讓她走的平穩,不至于摔倒出丑。

一邊做著這些事情,陳宴洲一邊沖之前前來問話的禁衛軍頷首示意。

那禁衛軍也微頷首回應一下,馬上就會將這邊的事情送到宮里去。

陳宴洲見狀,再不遲疑,轉過頭就要扶著云鶯往馬車處走。

卻也正在此時,他眼角的余光撇到有人從宮里出來。

此時是一大早,按理陛下該是用過了早膳,正在處理政務或是剛開始召見朝臣……此人從宮中出來,很大可能是昨日留宿皇宮了,就如同他上次在宮里留宿一樣。

陳宴洲多看一眼來人,結果就見那竟是一位熟人。

正是父親的好友平西將軍顧望塵。

顧望塵即是長輩,又是上官,見了面他不可能不過去見禮。

如此,陳宴洲垂首與云鶯耳語了幾句,他便朝顧望塵走了過去。

顧望塵一出宮便看到了不遠處兩個年輕人。

兩人一男一女,舉止親密,看不見容顏,只看背影,就讓人感覺好一對伉儷夫妻。

他沒料到其中一人乃是榮國公府的陳宴洲。

既認出了陳宴洲,再看那背對著這邊,正被人接去馬車上的女子,任是顧望塵這等不愛聽八卦是非之人,此刻也認出,這恐怕就是那位鬧得京城滿城風雨的云鶯姑娘了。

小輩兒們的恩怨情仇顧望塵懶得搭理,他看著陳宴洲過來,面色還算柔和。待陳宴洲見了禮,顧望塵單手將他扶起,“大早起的,怎么往宮里來了?”

陳宴洲低聲將來意一說,顧望塵恍然大悟。

他倒是忘了,那位云鶯姑娘被封了六品安人,按理是該進宮謝恩的。

顧望塵微頷首,沒繼續追問此事。只說,“我與你父親約好今日來宣國公府吃酒,你若有空,便隨你父親一道來吧。元熙這幾日不知從何處得了兩壇好酒,你與他一通品鑒。”

陳宴洲道:“世叔盛情相約,本不該推辭,只我近來事務繁忙,怕是無暇赴約。”

顧望塵面露笑顏,“無妨,左右你還在京城,何時有空只管過去就是。”

陳宴洲聞言,自然應“好”。

隨即,陳宴洲不免問及世叔進宮的原因,這事情也沒什么可隱瞞的,顧望塵便說,“我預計今日啟程回西北去,昨日進宮與陛下辭行,不料被陛下留下飲酒。喝的多了,便在宮里留宿了一晚,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陳宴洲聞言,忙道,“您好不容易回京一次,何不多待些時日再走?”

顧望塵拍拍他的肩膀,“不待了,邊關戰事不斷,尤其年關前后,更是離不得人。我已經在京中逗留多日,沒有繼續耽擱下去的必要了。”

兩人邊說邊往外走,很快走到一架馬車旁。

這架馬車是行掛著宣國公府的族徽,車旁又有行伍出身的斷臂車夫耐心等待。

陳宴洲又與顧望塵寒暄幾句,便不耽擱他的時間,準備送別這位世叔離開。

也是巧了,這架馬車距離他和云鶯此番過來時乘坐的馬車并不遠。

兩輛馬車一前一后停著,這架馬車在前,他們的馬車在后。

又因為沒有他的幫助,隨雨也不好攙扶云鶯上車,加之平西將軍與他一道走到近前,云鶯撐著身子在馬車旁行了個禮。

平西將軍見狀,抬手讓起。

云鶯始終垂著頭,這讓她額頭的紗布外露,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她傷了腦袋。

加之這一早上的折騰,那傷口沁出血來,便連紗布都染上些紅色。

見狀,連顧望塵都有些不忍了。

一個小姑娘罷了,何故對她下此毒手?

他就與陳宴洲說,“你也快回去吧,不好讓小姑娘久等。”

陳宴洲也看見了云鶯額頭的血跡,當即不再將禮數做全。

他沖顧望塵微頷首,又行了禮,這便朝云鶯走去。

看見他如此迫不及待的模樣,顧望塵不免露出幾分笑來。

果真是年輕人啊。

他不再浪費時間,抬腳上了馬車。

他的動作很快,畢竟行伍出身,他至今身手都很利索。

不過一個呼吸間,顧望塵已經進了馬車車廂。

可就在馬車啟動,正要轉彎時,車廂內又傳來顧望塵焦急的聲音,“停車。”

駕車的是他早年的副官,在戰場傷了胳膊這才被他安排到府里照應一家老小。

副官聞言喊了一聲“吁”,唯一的那只手也用力去勒韁繩。

可都沒等馬車停穩,顧望塵已經從車廂中走出,從馬車上跳下來了。

“將軍,你當心……”

顧望塵卻聽不見副官的任何話,他魔怔似的沖著陳宴洲而去。

陳宴洲此刻正將云鶯抱上馬車,他手臂鉗在云鶯的兩腋下,等云鶯站穩了,自己一腳邁上去。

可菜邁上去一只腳,他就敏銳的察覺到前邊的動靜不對。

陳宴洲側首看過來,結果就見世叔驚慌的從馬車上跳下來,繼而大步沖他走來。

陳宴洲收回腿腳,趕緊站穩了,“世叔可是忘了什么事情?”

顧望塵卻全然沒看他,只看著背對著他們的云鶯。

許是聽見他這話,云鶯納罕之下轉過身來,露出一張脆弱清冷的面容來。

顧望塵見狀,心神失守,一時間雙眼俱都紅了。

他雙唇哆嗦著,整個人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沖擊,人看著也搖搖欲墜起來。

這模樣一看就不對。

陳宴洲上前扶了一把,“世叔,世叔你怎么了?”

這邊的動靜甚至驚動了守宮門的禁衛軍,之前過來問話的禁軍投來疑問的視線,隨即再次走了過來。

可究竟發生了何事,就連陳宴洲都不清楚,他又如何能給出交代來。

也正在此時,顧望塵掙開了陳宴洲的攙扶,上前兩步,直直走到云鶯面前來。

他這個舉動直接把云鶯嚇了一跳,云鶯狼狽的退后一步。

陳宴洲看到此情此景,腦中突然劃過一道靈光。

之前在靈惠寺山下廟會上發生的一幕,此時在他腦海中橫沖直撞。

陳宴洲意會到什么,趕緊走過來,“世叔,你可是也覺得云鶯眼熟?”

顧望塵看著云鶯,想伸手,可那手伸到半空,看到眼前姑娘躲避的模樣,他再不敢寸進半步。

他聽到了陳宴洲的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也?在我之前,還有誰覺得云鶯眼熟?”

陳宴洲沒理會胳膊上強悍的力道,鄭重道,“之前在廟會上遇上了元熙,元熙見到了云鶯,說云鶯下半張臉讓他感覺非常面善。”

“是元熙啊。”顧望塵笑著笑著,眸中突然滾出淚了,“不是面善,根本就是一模一樣的。她像極了她外祖母,與她外家的表姐表妹們也有幾分相像。元熙碰到她,竟還錯過她,他眼瞎了么?”

這話說的高深莫測,讓聽得人也云里霧里的。

許久后,陳宴洲憑借著自己過人的理解能力,腦海中勉力拼湊出一個猜測來。

但那個猜測太離譜,竟是讓人不敢信。

陳宴洲終究是硬著頭皮,問出口說,“您的意思是,您認為云鶯是您的女兒。她的容貌肖似她外祖母,與她幾位表姐妹也有幾分相像?”

“不會錯的,這就是我的女兒,是我與徽音的女兒,這事情斷斷錯不了。”

徽音是顧望塵的發妻。

兩人還在襁褓中時,就由雙方長輩做主定下親事。之后慢慢長大,他們感情愈濃,待得成親,更是鶼鰈情深的一對。

徽音生產遇難,死狀凄慘,甚至連生下的孩子都不知去向,他受了很大刺激,那幾年都渾渾噩噩,不知今夕何日。

他年輕力壯,尚且承受不住喪妻之痛。遠在江南的岳母本就身體孱弱,聞聽徽音遭此大難,纏綿病榻兩個月,終究撒手而去。

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元熙對外祖母的印象不深,才在碰到妹妹時不敢確認。

可他一眼就能認出來,這就是她的女兒!

她的下半張臉像了岳母,可她那雙杏眸,與妻子一般無二。

顧望塵淚流滿面,失態的一把抓住云鶯的胳膊,“我的女兒!”

這聲音似沖破肺腑而出,凄厲哀絕,催人淚下。

其中痛苦驚喜融為一體,竟是讓人分不出到底是驚喜更多一些,亦或是慘痛更重一分。

但無可例外的,只這一聲喊,便是鐵血男兒,也忍不住跟著紅了眼眶。

陳宴洲一時間心中也酸楚難當。

想想世叔后半輩子的坎坷,再想想此事若發生在他身上,不,只要一想到會失去云鶯,失去此生摯愛,便只是想想,那種滅頂的痛苦,就壓得人痛不欲生。

陳宴洲的身體突然被人碰了一下,側首看去,卻是守宮門的禁衛軍沖他做個手勢,陳宴洲抬首一看,卻見云鶯搖搖欲墜,臉色慘白。

不知道是顧望塵突然爆出來的消息太驚人,亦或是他拉扯的力道驚人,嚇到了云鶯,此刻她搖搖欲墜,人看著似要昏過去。

陳宴洲上前兩步,趕緊要將顧望塵的手臂扯下來。

“世叔,還請冷靜。云鶯有生身父母,她究竟是不是您的女兒……”

“她是我的女兒!我不會認錯我的女兒!這是我的女兒,我尋了十八年的女兒啊!”

這邊的動靜愈發大了,就連一些本欲進宮的朝臣與命婦,此時也忍不住停了車來,讓仆人去打聽出了何事。

等得知,原是平西將軍在認女,而那女兒就是此番來宮門口謝恩的云鶯……

天老爺,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戲本子都沒這么精彩的。

不過這么大的八卦,可太勾人了。

一時間,一眾朝臣與命婦也顧不得矜持,卻是趕緊下了馬車,往這邊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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