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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回京述職


更新時間:2025年01月05日  作者:二三意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二三意 | 結連理 
時間似乎很快,又似乎很慢,只是一眨眼間,這一年就過去了。

新的一年到來,二爺從年頭就開始忙。

這一年,也當真是豐收的一年。

從年初開始,道路就修到了田間地頭。修路給百姓家帶來了許多收益,百姓們每家每戶都多了許多糧食,百姓們的面色肉眼可見的好看起來。

二月份,云歸縣補充的生姜大賣,百姓們多了一筆進賬,日子陡然見好。

三月份,干貨坊又發走一批干貨。包括但不僅限于各種海貨、山貨、花卉、炮制好的藥材等,這些東西運到江南,換來好豐厚的一筆銀子

四到七月,各種瓜果開始成熟。縣衙安排好青壯組成車隊,將曬成了干,亦或是被冰凍著的瓜果,連夜快馬運到繁華的府城。如此,報酬豐厚。

同樣是七月,早稻開始收割。

因為這一年,縣衙給百姓分發了更多的耕牛和農具,上半年來的的開荒數目,比之前年一整年還要多。加之百姓跟風又造了幾百座梯田,又因為老天爺保佑,今年光照和降水充足,早稻迎來了大豐收。單是上半年的收成,就快要超過二爺來云歸縣赴任那年一整年的收成。

整個云歸縣的道路,是在八月修好的。

到了九月份,縣衙中終于有了盈余,二爺可以放開手腳,嘗試些別的讓百姓增收的項目。

同樣是九月,云歸縣籌備了許久的官學,開始對外招生。不拘男女,只要年滿七歲,就可以來官學中就讀。縣衙免費給學生提供一餐飯食,空閑時候,只需要學生幫忙謄抄書籍。

官學的設立,自然吸引來多有百姓的關注。許多家長抱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將孩子送了進來。另外一些,則是看的長遠,希望自己孩子讀書上進,將來有所作為。

不管如何,官學總算是立起來了,雖然報名的學生中僅有十余個小姑娘,其余全都是些男丁。但只要有姑娘家站出來,就會有更多的姑娘參與到這件事情中去。

十月份時,二爺參照《河渠書》中的經驗,又雇傭一些被貶謫來云歸縣的流放官員,主持修建的興通渠終于竣工。

興通渠貫穿云歸縣全境。從云歸縣最西邊的大興鎮,到云歸縣最東的云通鎮,從云歸縣最北端,到云歸縣最南端,這條興通渠跨越云歸縣全境,分三個階段修成。

興通渠完工后,能保證在枯水期時,云歸縣境內所有農田的灌溉。豐水期時,多余的水又會通過寶瓶口向外江排去,減免云歸縣地區的內澇和洪災。

這個自動分流的偉大設計,是二爺吸收前人經驗,加之自己的百般思慮,才最終成型。

云鶯之前沒仔細了解過興通渠,等她得知興通渠的修造理念后,嗚嗚嗚,云鶯只想說,聰明人,連腳指甲蓋都是聰明的。

只是自學,二爺就學到了偉大的水利工程專家李冰大人的三份本事。這若是二爺專注于水利一道,大夏未嘗不會出現另一個能媲美都江堰的偉大水利工程。

十一月,后塘村的盧先生與王河同時給二爺送來來信,讓二爺最近幾日一定要撥冗去一趟后塘村,人工養珠的事情有進展了。

雖說只是個別珍珠蚌中出現了珍珠,那些珍珠也非常非常小,都沒比米粒大多少。但那小小的、圓圓的東西,確實是珍珠無異。

這最起碼證明,他們的人工養珠是完全可行的。

二爺帶了云鶯一起去了后塘村,當時王河捧著打開的珍珠蚌,一邊高興的痛哭流涕,一邊心疼的嗷嗷嗚嗚。

云鶯見狀,一邊覺得好笑,一邊也忍不住唏噓。

二爺只適合投注了一筆銀子,之后就很少過問養珠的事情。反倒是盧先生與王河,把全幅的精神都投注到這片水域中去。

上年颶風時,為防颶風把裝在籠子中的珍珠蚌吹走了,兩人冒著生命危險一直守在這附近,一看到有籠子被拋出來,就趕緊跑過去將籠子再丟到水里去。

這一年半來,他們更是還要面對著家人與村中人,不解以及嘲笑的目光。

可如今,那小小的米粒大小的珍珠,證明他們不是異想天開,他們的投入都是有回報的。

珍珠被人工養出來這件事,到底是再前塘村和后塘村釀成了軒然大波。

好在有二爺壓制,這件事情到底沒傳的更遠,被緊緊的摁在了云歸縣治下。

但不得不說,有了這件好事,二爺的心情暢快極了,回了府里就拉著云鶯一道喝了兩杯酒。

云鶯的酒量比上一年略有些長進,如今她多少能陪二爺喝兩杯。再多的就不行了,就會醉。

不過因為喝了酒以后,又喝了兩杯果子露,云鶯依舊沒逃過醉酒這件事。她喝完后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上午。

等云鶯醒過來,依舊有些頭昏腦漲。

她簡單喝了一碗燕窩粥,就躺在窗下的美人榻上休息。

二爺掀開簾子走進屋里時,云鶯是知道的,但她沒睜開眼,她還很困。

還是二爺的手放在她額頭上,冰冰涼涼的,云鶯才被凍得瑟縮一下,趕緊將眼睛睜開來。

她嗔一眼二爺,“你故意的。”

二爺颯然一笑,絲毫沒反駁,只勾著唇角看著云鶯說,“別躺了,越躺頭越疼。起來隨我去外邊走一走,許是散散心就好了。”

“這和散心有什么關系?”

話是這樣說,云鶯卻也沒推辭,她拉住二爺伸過來的手,順著他的力道坐起身,隨二爺一道出了門。

進了十一月,空氣中多了幾許涼意。

云鶯一早一晚要穿上褙子或夾襖,反觀二爺,他火力大,至今仍舊穿著單衣。

二爺與云鶯說起,過幾天就要出發,要回一趟京城。

這件事云鶯早就知道,畢竟外放官員每三年都要回京述職。算一算二爺出京到現在,這正好是第三年。

只是過幾天就回京,那年前指定是不是回不來了。想到今年要自己一個人過年,云鶯心中不免郁郁。

云鶯有些悶悶不樂,二爺見狀就笑說,“不如你跟我回去?這一年你也學會了騎馬,且騎的很不錯……不好,南方還暖和些,你騎馬就算了,北方如今卻入了冬,不少地方還下了雪,你若是跟著騎馬進京,怕是要凍壞了。”

云鶯方才還鼓動的一顆心,此時涼了半截。

她可太知道北方的冬天有多冷了。

畢竟她從小生活在京城。

入了冬的京城,晚上不燒碳她都熬不住。更何況是要每天頂著風雪趕路了。就她這一身細皮嫩肉,還有她這單薄的身子,怕是走不到京城,就得凍病在半路上。

二爺擰著眉頭,“你還是留在縣衙吧……可就把你自己留在這里,我又不放心。”

云鶯嘆著氣說,“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都在這兒住兩年多了,都習慣了。再說我身邊還有人伺候,若真碰上事兒,我還可以去前邊找劉縣丞與樓主簿。”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不放心我,難道你就能不去京城了?行了,別說這些了,趁這幾天你還沒走,我再給你準備點東西,到時候你到了京城,見了人也好走禮。”

二爺擺手說,“我騎馬回京,運東西的馬車肯定跟不上。你稍后讓人把東西送去即可,別太麻煩了。”

“怎么能不麻煩呢,這次你回去,指定要見許多人……”

云鶯與二爺又說了許多東西,兩人聲音都不高,輕言低語,以至于站在他們遠處的丫鬟根本不知道兩人說了什么。

只是看兩位主子說著說著,神色就凝重起來,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鬧矛盾了。

按說不應該啊,姑娘和二爺現在好的跟一個人似的。除了沒住在一起,兩人跟別的那些鶼鰈情深的小夫妻一個樣。加上二爺往常與姑娘說話都不帶大聲的,又是發生了何種矛盾,讓兩人都皺起了臉?

穗兒和柳兒很快就知道姑娘愁眉苦臉的原因了:二爺要回京述職了!

兩個丫鬟想起二爺在京城還有一位原配夫人,那位還是與榮國公府門當戶對的世家千金!

這若是回了京,二爺被那位夫人籠絡住,他們姑娘該何去何從?

姑娘至今都沒與二爺圓房呢!

穗兒和柳兒愁了一晚上,她們想慫恿云鶯跟二爺一道回京去!

可……

想到京城那位夫人,還不知道是何種脾氣。而姑娘在云歸縣做大,可說到底只是個丫鬟出身,到了那位夫人跟前,怕不是要被立規矩,要做小伏低。

想到這些,兩個丫鬟又遲疑。

穗兒:“都知道咱們姑娘受寵,早先送來的四個姑娘才伺候二爺,如今只留下了咱們姑娘一個。雖然咱們都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在不知情的人看來,怕不得以為,是咱們姑娘有手段有心計,才將秋寧他們排擠走。”

柳兒:“才不是咱們姑娘排擠他們,哎呀,外人肯定都這么想,你說可如何是好?”

穗兒:“要我說,要我說,我,我也是沒辦法啊。哎呀,我之前還想著,最好讓姑娘跟著二爺一道進京,可京城還有一位二夫人,這位夫人脾性如何,咱們也不知道。姑娘若是落到她手里,也不知道要吃什么苦頭。”

柳兒:“可姑娘若不跟著去,二夫人再籠絡了二爺,或是給二爺送別的貌美的姑娘……”

兩個丫鬟面面相覷,更愁了。

可這事兒真就像個無解的麻團,任憑他們想出各種辦法,反正總有不如意。

兩個丫鬟怯怯私語的時候,沒注意到云鶯何時醒了過來。

她將兩個丫鬟的話聽了個全場,此時也冷不丁想起,京城還有一位二夫人。

云鶯捏了捏手中的錦被,輕輕翻了個身。

丫鬟們不知道林淑清是什么脾氣,她卻一清二楚。那位長安候府的三姑娘,可不是個易于的。

她若真是進了京,免不得要去她手下做小伏低受磋磨,屆時還能不能跟著二爺一道回來,那也是說不準的。

想到了林淑清,云鶯突然心浮氣躁起來。她繃著個臉,一整天都有些氣悶。

二爺期間來尋她一道用午膳,云鶯明知道此事不怪二爺,若沒有他娶了林淑清,他們兩個怕是還沒有這段緣分。可想到林淑清與他才是生兒八經的夫妻,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她一顆心麻木似的一陣陣刺痛,眼圈都紅了幾分。

二爺看見了,問她怎么了,可是哪里不痛快,云鶯只道是風迷了眼,卻沒解釋什么。

二爺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總歸二爺沒繼續追究。可等到晚上,二爺特地帶她去了清月湖。

大冬天來清月湖,即便此時天地之間一片靜寂,周邊的凄清自有一番美色,可她一會兒就就被凍得鼻涕都要跑出來了,也是忍不住踹了二爺一腳,罵他一句,“你有病吧。”

二爺哈哈大笑著抱著她,先是游了一圈湖,又是跑了半圈馬。

反正折騰來折騰去,硬是吧云鶯的郁氣折騰沒了。

回府的途中,二爺將云鶯抱在身前,還一個勁兒的安慰著,“我年后就回來,不會讓你等太久。你若在府里待得不耐煩了,可去尋秋寧玩,再不濟讓穗兒帶你去西王母娘娘村轉轉……”

二爺單純的以為,云鶯是不舍得和她分開這么久。他又何嘗想與她分別這么長時間?上一年去府城,與她作別時日,他就好像渡過了幾十個春秋。若有辦法,他自然想帶她一起回京,可天太冷了,越往北越冷。

二爺最終勸服了云鶯,云鶯不想二爺擔心,也沒有說出她真正的傷心。她悶悶的應下來,說會照顧好自己,讓二爺放心離去。

二爺不說話,只將下頜放在她頭頂,緊緊的摟抱住她。

時間很快就到了二爺出發的日子。

這一天,天氣陰沉沉的,風也很涼。

云鶯送二爺到縣衙門口,目送著二爺離去。

大上午的天,如同夕陽西下的時候一般陰沉,沉重的像是有烏云壓頂,讓人喘不過氣來。

直到二爺一行人徹底消失在遠方,穗兒才扯著云鶯的袖子,喊她,“姑娘,太冷了,咱們回去吧。”

“……好。”

云鶯轉過身,往回走。

卻也在此刻,街角又有一連串的馬蹄聲朝這邊狂奔過來。

烈風下的二爺,清俊的面孔上是純粹絢爛的笑意,他一俯身將云鶯撈到身前去。

“我后悔了,你還是跟我一道進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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