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夜嘴角抽搐一下，而后啞然失笑，搖頭說道：
“荊某可不是這般人……”
“不過是問了問關于你的經歷，荊某也如實回答了。”
“尤其是在得知蘇兄你為了讓師爺冶丘子活出第二世，不惜冒險獨自留下，借著仙兵之力，斬了張善，奪取了天葵籽……前輩點了點頭，說了一句，你品性不錯……”
蘇哲重重拍了拍荊夜的肩膀，而后沉聲道：
“好兄弟。”
不多時。
蘇哲也來到甲板之上：
“睿云前輩，您尋我？”
龍鰲老祖點頭，正在飲酒，直言不諱道：
“將你所學武道，演練一遍給貧道看看。”
蘇哲雙手出現重錘。
屏氣凝神。
“呼呼”
長吹舞動，出時若雷，落時聲微。
收放自如。
一錘出，滔天神力席卷。
一錘收，若春雨潤無聲。
蘇哲站樁舞錘，將萬形真龍法，融入到錘法之中，在甲板上挪移身法。
千神入微的武學境界，施展開來，數種武道，在其身上，不斷變幻。
修到蘇哲這個境界，融合了多種武道，武器換成任何一件，也不會造成影響。
只不過，蘇哲自認為是一個鐵匠，以錘起家，故此從未忘本。
一番演練下來。
龍鰲老祖眼睛一亮，點頭說道：
“聽聞你……習武至今，不足兩年？”
蘇哲歪著腦袋，解釋道：
“準確而言，應當是一年半吧。”
龍鰲老祖眼睛一亮。
嘴角弧線，微微上揚。
“此番，你若是能夠取得煙霞山收徒盛典的前十，可拜入龍鰲老祖門下，當個記名弟子。”
“日后待你準備沖擊宗師境，可提升為真傳。”
“雙州圣地，凝聚兩州之氣，你揚州，因為某些原因，被封鎖了氣運，故此年輕強者不多。但在荊州，卻是煙霞山的根，其內年輕強者，卻是超乎你的想象。”
“以你的根骨悟性，自然是強悍，可偏偏，年歲不足二十，和別人，差得有點大。”
龍鰲老祖，提起身邊的火紅色葫蘆，便一口悶下，開口言說道。
此番煙霞山收徒，年歲招收四十歲以下。
換而言之，若是年歲最大的修行者，修行起碼二十多年，甚至三十多年。
若換算成修行時間，蘇哲僅僅只有別人的幾十分之一。
蘇哲不太占便宜。
故此，龍鰲老祖對蘇哲的期待，倒也不算高。
實際上，蘇哲若是真能在雙州無數英豪手中，奪取到前十之列，足以自傲。
“好，弟子一定盡力而為。”
蘇哲點頭。
對于面前這位睿云師太的話，蘇哲絲毫沒有覺得不適。
按照許行農所言，這煙霞山有雙祖。
乃是雙州實際上掌控者。
龍鰲老祖，便是其中之一。
只不過，因為百年前的一些事，龍鰲老祖閉門不出，最近三年，更是從未露面。
故此，外界對于龍鰲老祖的事情，流傳甚少。
但龍鰲老祖輩分極高，比之圣地之中的宗師強者還要高出一輩。
蘇哲哪怕能夠成了記名弟子，那輩分，也與之圣地宗師強者并列。
更何況，以蘇哲的天分，成就宗師是必然之事。
真傳也是手拿把掐的。
面前唯一的阻礙，便是在收徒盛典之上，取得前十。
“龍鰲老祖收徒，首重便是品性，方才追命司那小子，對你口碑極佳。”
“貧道雖不曾與其他人交流，但風聲入耳，船上的其他人，也對你贊譽有加。”
“這一點來說，你倒是吻合龍鰲老祖收徒的標準。”
龍鰲老祖絮絮叨叨，又扯出了腰間的藍色葫蘆，再度灌了一口。
兩口烈酒下肚，她的臉上開始出現紅溫，整個人醉醺醺的。
蘇哲聽到這里，也不免感慨自己平日里鉆研人情世故，也算是有所收獲。
“睿云前輩，這酒……這么好喝么？能醉宗師？”
蘇哲看龍鰲老祖，左一口，右一口，飲個不停，心中有些好奇。
“此乃冰火烈酒，一冷一熱，一陰一寒。”
“對武者有莫大裨益，但同時，也有難以忍受的痛楚。”
“要不，你來一口？”
龍鰲老祖紅著臉，取出了腰間的兩個葫蘆，笑著對蘇哲說道。
唇齒開合，盡是酒香之氣。
蘇哲接過。
左手火紅色葫蘆，右手藍色葫蘆。
不假思索。
便飲了一口火紅色葫蘆里面的烈酒。
入口瞬間，腥辣無比，刺激味蕾。
一口飲下，熱流遁入到體內。
而后猛然炸裂。
蘇哲頓覺體內龍虎真氣，龍吟虎嘯。
似乎要將自己撕裂。
“好……好霸道的藥力！”
蘇哲心中驚呼。
龍虎真氣游走周天，勇猛精進，甚至可抵往日半個月苦修。
堪稱是無上大藥。
蘇哲龍脊爆發龍吟，根骨作響。
老半天，這才將這股藥力強行鎮壓。
“好……好酒！”
蘇哲感慨道。
宗師強者，果然超凡脫俗，就這么一口烈酒，便勝過鑄劍山莊任何寶藥。
而這睿云師太，卻是酒不離身。
權當成了日常消磨之物。
真特么……
豪橫。
龍鰲老祖眼神迷離，拊掌笑道：
“好，果然不俗，七品巔峰，能抗住一口火酒，你果然不俗。”
“也倒是豪氣，有貧道當年的風范……但你要知道，這火酒搭配冰酒一起喝才好……”
龍鰲老祖說到這里，腦袋漸漸低下，聲音越來越輕：
“大補也是大毒，你現在還……不能……”
“呼呼呼！”
鼾聲四起。
“啥？”
蘇哲一愣。
后面的話，已經起了鼾聲，這睿云師太的鼾聲，比之虎豹雷音還要響亮，讓蘇哲根本聽不見后面所言。
“兩種酒搭配一起喝才好么？”
蘇哲手持兩個酒葫蘆，心中思索。
他也有了幾分醉意，沒由來一股豪氣，舉起藍色葫蘆，便猛灌了一口。
前一秒。
蘇哲感覺自己置身于地底火山之中。
下一刻。
便感覺自己好似來到了比淬兵湖湖底，還要冰冷的地方。
兩種感覺，在蘇哲身上，不斷交替。
“噗通！”
蘇哲一頭栽倒在甲板上。
渾身痙攣。
再飲火酒的時候，蘇哲雖覺得藥力磅礴，但也沒有覺得多少痛苦。
不過是有些癢，有些疼罷了。
可當這冰火酒，齊齊入口的時候，情況卻是完全變了。
仿佛有無數螞蟻，正在傷口上撕咬。
仿佛還有刀片在骨頭上反復切割。
從喉嚨處開始，兩股酒力，一入蘇哲身體，便是針尖對麥芒。
兩種力量的沖擊，好似無數針尖，刺穿蘇哲的肉身。
到膻中，到五臟六腑，到丹田……
“臥槽！嘶！”
蘇哲倒在地上，猛然弓起身來。
這玩意兒……
到那里去了！
蛋淡的憂傷！
男人難以啟齒的柔弱。
“啊！”
蘇哲有些承受不住，渾身發抖。
深入骨髓的疼痛。
他仿若聽到了自己骨髓在涌動，肌肉在分裂。
左邊通紅一片，汗水若血漿。
右邊結出了寒霜，堅硬如鐵。
他想要喊，卻喊不出。
即便是喉嚨都不是自己的了。
“這臭娘們……竟然睡著了！”
蘇哲驚鴻一瞥，發現龍鰲老祖低著頭，嘴角開始拉絲了。
這算什么！
自己快要被痛死了。
此刻他甚至懷疑，這所謂的“睿云師太”，是不是龍鰲老祖派來干掉自己的。
那火酒也就罷了，雖然霸道，但自己如今的肉身，比初入九品還強，倒也能抗住一口。
可一口火酒，一口冰酒，其藥力，直接提升數十倍。
這讓蘇哲完全沒有料到。
偏偏，這種藥力爆發帶來的疼痛，反而讓蘇哲頭腦清醒得很。
即便是想要暈厥過去都做不到。
“疼”
蘇哲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而在這個時候，劇烈的疼痛，導致蘇哲的識海，不斷激蕩。
蘇哲發現了一個問題。
巨黿，秦武陽等器靈，也紛紛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精神鏈接！是精神鏈接！”
蘇哲心頭明悟。
他和器靈之間，存在精神鏈接，導致蘇哲能夠查閱對方的記憶。
換而言之，這種痛苦，蘇哲下意識傳遞了出去。
“諸位，這一關，只怕我獨自一人難抗，還望諸位助我！”
蘇哲強忍著撕裂的疼痛，在識海之中，對諸多器靈說道。
“愿為主人分憂！”
他們不過是受精神鏈接的波及，此刻承受的痛苦有限。
但眼下也顧不上這么多了。
畢竟，蘇哲一旦身死，那他們也難逃一死。
或許，只有靠著蘇哲和四大器靈，五道神魂共同扛下，才有一線生機。
蘇哲聽到回復，再也按耐不住，放開精神鏈接。
一股狂暴劇烈的神魂撕裂疼痛，一分為五，分別傳遞到四大器靈身上。
“啊！”
“疼！”
“吼！”
識海之中，翻江倒海，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