撈尸人第三百六十八章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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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更新時間:2025年09月02日  作者:純潔滴小龍  分類: 都市 | 異術超能 | 純潔滴小龍 | 撈尸人 


陳曦鳶邁著歡快輕盈的步子,向著那片桃林進發。

路上的些許疲憊,被那拂過兩側農田的風揉碎,心兒也跟著蒲公英打起了旋兒。

陳姑娘腦子里,已經在盤算起,待會兒見到小弟弟他們后,自己是忽然跳出來,喊著:

“當當當當”

還是開著域,悄悄靠近,在悄無聲息間,來到小弟弟身后,雙手捂住小弟弟的雙眼:

“哈哈,猜猜我是誰!”

小弟弟,沒想到吧?

姐姐我這么聰明,你以為你不告訴我地址,姐姐我就認不清楚門了?

距離越來越近,那股常人無法感知到的桃花香,簡直沁人心脾,如飲佳釀。

雖占地不大,也沒做圍擋,可這種螺螄殼里做道場的本事,已然巧奪天工。

陳家祖宅前,有一片椰林。

雖然面積比這個大多了,也有防護大陣加持,可論質感品級,都遠遠比不得這片小小的桃林。

因此,在陳曦鳶看來,

小弟弟住在這里,很合理。

柳家老太太住在這如此雅致之地,更加合理。

畢竟,沒親自來過之前,江湖上沒人能料想到:

龍王門庭的當代傳承者,在家里想洗個澡,都得提著兩個熱水瓶往小淋浴間上面的水桶里倒水,隨后還得拿水瓢往里頭摻涼水調溫。

至于三位拜龍王一起走江的得力干將,居住面積居然是人均一個棺材。

更不會有人料到,秦柳兩家的話事人,那位位格在江湖幾乎無兩的老夫人,住的是普通平房,每天最愛做的事,是和幾個村子里的老姊妹摸長牌。

加之,大胡子家與李三江家,按村里位置來看,不能算近,可恰好位于村道的南北兩側,自馬路上沿著村道走入,越是行家就越是會認錯目的地。

沒有事先約好,也無任何洽談。

但自然而然地,

那片桃林,起到了看門的作用。

故而,陳曦鳶先去往大胡子家,還真不算上錯了門。

按照禮數,去大戶人家拜訪時,得先給門子投拜帖。

“嘿,這里景致真不錯。”

沒有山,視線無遮擋,雖說本地農村已興起蓋樓房的風潮,但目前還有大量民居依舊是傳統平房,保留著一種偏水墨丹青的審美。

唯一讓陳曦鳶有點不習慣的是,很多沿著村道修建的民房,其旁邊緊挨著的茅廁,居然是正對村道的。

沒人用時,你還能欣賞一下里頭那樣式不一、雕刻細膩的太師椅。

可當有人在用廁所時,那氛圍感,就顯得很詭異了。

陳曦鳶剛剛就遇到一位中年嬸子,坐在上頭,瞧見路過的自己后,還主動跟自己打招呼:

“哪里來的漂亮丫頭,來找誰家的啊?”

說的是南通方言,陳曦鳶聽不懂,但能感知到來自對方的熱情與好客。

可她到底還是不太習慣,與一個兩側屁瓣露在外頭正出恭的人聊起天。

只能禮貌性地笑笑,加快步伐。

來到大胡子家壩子前,陳曦鳶放緩腳步。

悄無聲息地潛入,這一選項,被她給否了。

老夫人也住在這兒呢,自己冷不丁地潛入,對老夫人是一種不敬。

萬一引起誤會,被老夫人或者老夫人身邊的人誤以為是“刺客”,那就更得不償失了。

因此,陳曦鳶拍了拍兩側裙擺,大大方方地走上壩子。

腳步剎那間止住。

低頭,看了看雙手,除了一支翠笛外,空無一物。

糟了,一路上只顧著拿錢刺激出租車司機趕路趕路再趕路,結果忘記帶禮品,成了空手上門。

同等門庭間的拜訪,倒是不用備什么厚禮,像自己爺爺邀請來家里做客的客人,帶的也都是自家附近的特產,茶、酒、煙葉,甚至可以是用油紙包好層層封印保鮮起來的燒雞。

可現在讓自己去附近鎮上買禮物顯得很是荒謬,而自己也來不及跑回老家去摘椰子。

片刻猶豫后,陳曦鳶決定見面后,先對此表達歉意,向老夫人告罪說明。

老夫人,應該是位很好說話的慈祥長輩。

因為自家奶奶在自己爺爺耳邊,提了大半輩子的“柳家小姐”,可從未說過一句柳老夫人的壞話,偶爾興致來了,奶奶還會主動提起一些早年被柳家姐姐庇護的溫暖趣事。

整理好心情,走上壩子,沒看見人。

確切地說,是沒看見大人,壩子上有一張嬰兒床,床上有個粉嫩如瓷娃娃的小孩,正雙手抓著欄桿,好奇地看著自己。

出于尊重,陳曦鳶沒有將自己感知散開去探查,只能邊向嬰兒床走去邊向四周張望。

咦,屋子里和壩子外,都沒看到人影,沒人在家么?

額外發現,壩子前與桃林之間,有一片打理得很精細長勢極好的藥田。

笨笨一只手繼續抓著小欄桿,另一只手對著陳曦鳶揮舞,臉上笑呵呵。

他有本事討得除了李追遠與阿璃外,幾乎所有人的喜愛。

陳姑娘也不例外,她主動伸手,將笨笨抱了起來。

這孩子,奶香奶香的,而且流露出一股空靈。

意味著孩子的天賦,已經滿到幾乎溢出,放在一些宗教門派里,都足以稱之為“靈童”了。

家里,確實沒人。

李菊香崴了腳,今兒個老田頭就負責蹬三輪,載著劉金霞去了坐齋的人家。

到這會兒,老田頭還在那里守著,等著喪事結束后,再將劉金霞給送回家。

蕭鶯鶯騎著自行車,去鎮上買酒了。

熊善與梨花夫婦,則都在魚塘那里忙活。

家里,只有一個被放在壩子上的笨笨。

沒人擔心孩子會被人偷走,每隔一段時間,桃林里都會有一片桃花落入笨笨的嬰兒床,夜里把孩子抱回去睡覺時,那桃花,能在床下面積成一塊軟墊。

陳姑娘一邊輕拍著笨笨軟嘟嘟且充滿彈性的小屁屁,一邊繼續環顧四周。

最后,她的目光落向了前方桃林。

既然有洞天,那小弟弟與老夫人,肯定生活在這片洞天里嘛。

陳曦鳶走下壩子,向桃林走去。

笨笨愣了一下,然后雙手攥住陳姑娘的秀發,雙腿發力,蹬啊蹬的,嘴里發出“嗚呀嗚呀”的聲音。

“乖乖乖,你不想走是吧,我給你放回去,放回床上。”

陳曦鳶返回,將笨笨又放回了嬰兒床。

隨即,她一個縱步,跳下壩子,立在桃林前,整理了一下著裝后,步入其中。

笨笨瞧著這一幕,先是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張開。

緊接著兩只小嫩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低下了頭。

越往桃林深處,就越覺得這里奇妙。

陳曦鳶覺得,若是于此修幾座小木屋住著,那真是拿來天宮都不換。

剛念到此處,她就看見了一座小木屋。

木屋建在一座水潭前,清幽別致,似仙人居。

隔著撐起的窗戶,隱隱得見一道背影,黑發中裹著冬雪似的白,絲舞翩躚。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如山崖矗立,無形自威。

白色的長發、縈繞的威嚴、強大的氣場……

陳曦鳶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這位,必然是柳家老夫人!

“晚輩瓊崖陳家當代傳承者——陳曦鳶,攜家中長輩之囑,敘兩家祖上之誼,秉至誠之心而至,特來拜訪請安。”

窗內,傳出一道慵懶中略帶思忖的疑惑:

“瓊崖陳家?”

這聲音,帶著些許低沉沙啞。

不像是純粹女聲,但又挺符合年邁老夫人的聲線。

尤其是對方提起“瓊崖陳家”的態度里,察覺不到多少鄭重,這就更符合老夫人的身份了。

主要是陳曦鳶沒見過貨真價實的魏晉風流。

清安在桃林里,一直過著的是那種撫琴奏曲、縱情飲酒、灑脫不羈的生活,從趙毅身上剝離下“蘇洛”有了玩伴后,二人更是日夜笙歌。

寬服長袖,長發飄散,似醉似醒,如夢如幻,越是承受著難以描述的痛苦煎熬,就越是需要表現得放浪形骸。

此時,木屋里的清安,確實是在思索著“瓊崖陳家”。

陳姑娘的到來,他早不知道隔著多遠就已感知到了。

屋里角落,蘇洛正在研磨著五石散。

先前清安剛剛放下酒杯,冷笑一聲:

“呵,又來一個找錯門的了,這是真拿我當門子用么?”

彼時,桃林里有好幾條藤蔓已經捆縛在了一起。

按照慣例,來都來了,那不吊起來抽上一頓,都不好意思說自己進過這片桃林。

可誰知,那位姑娘開口就是“拜訪清安”。

清安沒想到,這是來找自己的。

他輕輕晃了晃腦袋,長期半迷失狀態,讓他記憶與思維,都出現了嚴重退化,也就只有面對那少年,被那少年拿出有關魏正道的事情時,他才能得到片刻的激動與亢奮。

瓊崖陳家,自己似乎知道的。

仰起頭,嘴唇微微抖動,努力回憶。

瓊崖陳家祖宅。

陳老爺子正在給祠堂前的那棵柳樹澆水,澆的是他親自去山間采集下來的晨露。

陳家奶奶則坐在旁邊的藤椅上,一邊輕輕搖晃,一邊嘴角含笑。

每次與自己拌嘴后,似是為了故意氣自己,老東西就喜歡去侍弄那棵柳樹。

這時,祠堂里的燭火,發生了搖曳。

陳家奶奶朝祠堂里看了看,感慨道:

“最近先祖顯靈得有些頻繁吶。”

陳家老爺子疑惑道:“近期不是第一次?”

陳家奶奶:“你上次為了去釣鯊魚沒去望江樓開會,把那令牌直接丟給咱曦鳶了,曦鳶去參會時,我記得祠堂里的燭火,也像今日這般晃了好幾下。”

陳家老爺子:“看得出來,老祖宗喜歡咱曦鳶得緊。”

陳家奶奶:“呵,下面其他房包括其他旁系族人,都曉得你這老祖宗最偏心曦鳶這丫頭。”

陳家老爺子:“誰叫他們種不行呢,唉,我的錯。”

陳家奶奶:“呸,老東西,你含沙射影誰呢?到底是我這塊地不行還是你這種子本身就有問題,你自個兒心里不清楚么!”

陳家老爺子驕傲地挺起胸膛:“我的種子,自然是極好的。”

陳家奶奶:“比起當年那位秦家少爺呢?”

陳老爺子聞言,氣得惱羞成怒,手指著自己老伴兒:

“好啊,壞老婆子,我就知道,當初你肯定最開始鐘意的就是那位秦家少爺!”

陳家奶奶:“哎呀,隱瞞了大半輩子的秘密,到底還是被老東西你給發現了。”

陳老爺子氣得把手里水壺重重一摔。

陳家奶奶嘆了口氣,道:“虞家的消息都傳到咱家了,按理說,咱曦鳶,也快回來了。”

陳老爺子:“要她回來干嘛,我巴不得她多在外面漂一漂,最好給我拐回來一個種子好的上門孫女婿!”

原本,清安以為自己會記不起來的。

但冥冥之中,他似有所感,目光瞥向南方看了看。

隨即,

呵,他記起來了。

變淺變淡的記憶里,浮現出一個男子的身影。

自己追隨魏正道走江時,雖一直按照魏正道的要求,做到不顯山不露水,但他早早就清楚,以當時自己等人的陣容,這江面上能稱為對手的,早就寥寥。

而這個自稱瓊崖陳家的陳云海,是其中一個。

其人動手方式如其名,云海一開,簡直鮮有敵手,在一處古葬里,他一人連戰五場,連戰連捷。

最后遇到了自己等人。

記得當時魏正道對他說:自己絕不趁人之危,任他休息,等其狀態恢復再堂堂正正戰一場。

陳云海同意了。

當他收起身邊云海,尋了附近一處天陽乾坤之位盤膝打坐時,恰好坐進了魏正道提前布置好的陣法。

下一刻,陳云海五感被隔絕、氣血被堵塞、身軀被禁錮,直接被生擒。

而那時,站在魏正道身邊的自己等人,紛紛結束磨刀霍霍的備戰狀態,一臉無奈地看向魏正道。

很突兀,卻又很合理。

因為魏正道,一向不喜歡在可以省力的地方,去追求所謂的豪情,他要的是結果,從不看重過程。

古葬之地,險象環生。

魏正道沒殺陳云海,而是扛著被自己里三層外三層封印得嚴嚴實實的陳云海,一路破關拆險,直抵古葬最深處。

這陳云海起初不停痛罵,大喊小人行徑非君子所為,魏正道次次都簡單回應:

“你輸了,你已經死了。”

許是罵久了,亦或者是罵累了,陳云海漸漸不罵了,有時他們中誰給他喂飯喂水時,還會臉色正常點,點頭說一聲謝謝。

再接著,魏正道布置計劃時,他就直挺挺地躺在那里,睜著眼,不睡,就聽著。

聽著聽著,還忍不住會發表一些意見。

再之后,除了吃飯喝水時,他還會主動在大家伙行進時,與大家聊聊天。

哦,對了,他似乎很擅長音律,與自己做過交流,引為知音。

接下來的路途,陳云海就不用魏正道威脅恫嚇或循循善誘了,他會主動開啟域,來幫大家伙遮蔽。

到最后,面對古葬最深處那頭漸漸蘇醒的先秦尸王時,雙方爆發了一場激烈的血戰。

眾人費了好大的力,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終于將那頭尸王身上的尸丹擊碎,那尊事實上已經戰敗、回天無力的尸王爆發出雷聲大雨點小的氣勢,就要消亡了。

魏正道解開了陳云海身上的所有封印,并大喊一聲:“救命!”

得以徹底脫困的陳云海,不計前嫌,只是重重地瞪了一眼魏正道,而后將自己的云海徹底散開,沖向那尊“狂暴中的尸王”。

其人剛至,一招剛出,還未觸及,那尊尸王自己就碎裂炸開。

陳云海不敢置信地看著一幕,然后一臉通紅地回過頭,對著正指著他哈哈大笑的魏正道,咬牙切齒地咆哮:

“魏!正!道!”

木屋里,清安笑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記得,我記得他,傻乎乎的樣子。

他現在,也早就是你陳家祖宗似的人物了吧?”

陳曦鳶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柳老夫人也記得自己爺爺。

大概,爺爺在老夫人的印象里,就是一個傻乎乎的家伙。

畢竟,自己的爺爺,當年可是老夫人的眾多追求者之一。

追著追著,追上了老夫人的閨蜜。

不過,即使如此,陳曦鳶覺得,自己如果把老夫人這個評價回去后告訴爺爺,自己爺爺怕也是會在晚上,比往日多喝上一葫蘆酒。

陳曦鳶回話道:“嗯,我家祖輩,也是一直念叨記掛著您。”

清安將手,放在了面前的琴上。

覺得自己被二次羞辱的陳云海,硬要找魏正道再戰一場。

魏正道對他說:你陳云海,欠我一條命。

陳云海被憋得拳頭攥緊,嘎吱作響,周身云海里,竟翻滾起了紅霧。

魏正道說:行吧,你要打,就和你打一場,輸的那個人,二次點燈。

陳云海說,我欠了你一條命,我本就該已經死了,無論輸贏,他都會二次點燈。

魏正道對他豎了個大拇指,隨后指了指自己說,先前為了解決掉尸王已經負了傷,讓陳云海給自己時間先調理恢復一下。

陳云海答應了。

魏正道盤膝而坐,邊運氣調理邊示意陳云海,去尸王棺槨里摸一摸,看看有沒有什么好貨,大家按貢獻,可以分了。

陳云海以周圍云海,隔絕掉尸王棺槨邊的尸氣侵襲,但他剛靠近,就見盤膝而坐的魏正道豎起一根手指,隨意一劃。

剎那間,尸氣燃燒,風水逆流,氣旋狂卷,陳云海猝不及防之下,先是周圍云海被扭曲卷入,而后本人更是被強行拉入棺中,最后“砰”的一聲巨響,棺蓋落下,完全閉合!

沒人知道,剛才戰斗中,魏正道是何時偷偷在尸王棺槨處布置好陣法的。

而且,似乎不是單純為了封印尸王,因為按照他們這伙人走江的一貫風格,任何邪祟,都得處理得干干凈凈,絕不留一點殘存痕跡。

以封印的方式,應付敷衍完一浪,將問題留給后來者,絕不是他們這伙人的走江風格。

所以,這個陣法,是魏正道特意預備著用來封印陳云海的。

魏正道走到那口棺槨前,敲了敲,提醒道:

“你又輸了,現在欠我兩條命了。”

棺槨內,轟轟作響。

像是一頭新尸王重新誕生。

等里頭安靜后,魏正道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去將棺槨打開。

清安記得自己把陳云海扒拉出來時,陳云海很平靜,只是雙拳上全是血。

陳云海沒再執著戰一場,他說他認輸了,回去就二次點燈。

魏正道說既已如此,那雙方就不再是對手,朋友之間的切磋毫無問題,七日之后,于古葬之地外的望神坡上,自己會堂堂正正與他一戰。

七日之后,陳云海正裝而去。

步入望神坡后,魏正道提前七日布置好的大陣發動,將陳云海在里頭整整鎮壓了三日。

那是魏正道新創的陣法,特意拿陳云海做測試,查漏補缺。

總之,效果,令魏正道很滿意。

清安記得自己從走入解開的大陣,去接陳云海時,看見陳云海雖無比狼狽、幾乎透支,卻斜靠在一塊大石上,手持一支笛子,神情中盡是釋然。

連輸三次,對方連留自己三條命,他已毫無執念。

這座江上,誰又能獲得三次免死的機會?

陳云海說,他要回瓊崖了。

此后余生,除了潛心完善自家本訣外,就是沉心于音律。

那一晚,清安記得陳云海吹起了笛子,自己則在旁撫琴。

琴笛合鳴,奏出天籟。

可終究,仍有一絲瑕疵,令二人都不滿意。

因為清安手中的琴,太好了。

那是魏正道在兩浪間隙,以禍水東引、驅狼吞虎之計,坑毀一座大門派后,趁亂自那門派寶庫里,為自己取來的七玄琴。

而陳云海手中的笛子,雖然不是凡品,卻在品相材質上,差七玄琴不止一個檔次。

陳云海說,等自己死后,就要在自己墳頭上種上遮陰竹,并留下遺言,讓自己后世子孫墳頭上,也都要種上竹子。

一百年,兩百年,三百年……縱使一千年,也要將所需材料籌齊,做出一支能與七玄琴完美合奏的笛子,彌補今日的遺憾。

木屋內,清安指尖在琴弦上一撫,一道琴音釋出,如柔和的水韻,向四周擴散。

觸及到陳曦鳶手中的笛子,笛子發出回應之聲。

陳曦鳶低頭,看著手里的翠笛。

清安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陳云海的后人,居然還真的找到了自己,來赴這場千年之約了。

清安:“小丫頭,通音律么?”

陳曦鳶:“不敢妄言精通,但,我是以音入域。”

清安:“妙極!”

指尖撫琴,琴音裊裊,似神女抬頭。

陳曦鳶也是笑著,將翠笛橫于自己嘴邊。

雖然沒聽自家爺爺與奶奶說過,柳老夫人是位音癡,但她對于自己與老夫人有相同的愛好感到欣喜。

再者,這琴聲剛起,她內心就升起一股驚嘆,自是不愿意錯過這場由老夫人主動發起的合奏邀約。

笛聲如松間溪流,潺潺流出,如青鳥啼鳴。

隨即,

桃林上方,無風無雨,卻出現了一縷虹,虹上流淌著的,是七彩妙音。

“喲,蒸了這么多饅頭啊?”

廚房里,水汽升騰,王蓮邁步進來,很自然地開始給劉姨搭把手。

劉姨:“多么?孩子們今兒個要回來了,我跟你說啊,這些饅頭,怕是只夠他們吃兩天的。”

王蓮:“這也忒嚇人了。”

劉姨拿過來一個塑料袋,給它裝滿,遞給了王蓮:

“來,蓮嬸兒,這些你帶回去給孩子們嘗嘗。一個點兒的是蘿卜肉絲,兩個點兒的是咸菜肉絲,三個點兒的是豆沙。”

王蓮趕忙推脫:“這不行,這不行,你留給家里伢兒吃,我不要,不能要。”

劉金霞今兒個去坐齋,花婆子被請去市里開慰問會了,故而今天的牌局是肯定湊不成的,但王蓮還是按以往習慣,過來看看。

掃一掃壩子、拾掇個菜園,反正能找到什么活兒就干什么,若是手里得閑了,那心里就缺了踏實。

柳玉梅勸過,讓她別瞎忙活了,坐下來陪自己喝喝茶吃吃糕點。

王蓮不愿,她知道自己嘴皮子笨,不像劉金霞會陪著說話,也不像花婆子擅長一驚一乍解悶兒,那笨人就選笨方法。

劉姨:“拿著吧,不多,這一袋子都不夠他們一個人一頓造的。”

王蓮:“婷侯,這我真不能要。”

劉姨:“蓮嬸兒你現在不拿,待會兒我家老太太還得讓我提著送你家去,到時候你還是得收,還累得我多跑一趟。”

王蓮只得將袋子接了過來,放在旁邊,然后坐進灶臺后頭,幫忙燒火。

李三江負著手,走進廚房,這邊看看,那邊瞅瞅,像是位老司令員,在檢查部隊后勤保障工作。

見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準備,李三江點點頭,沒發表講話,負著手走了出去。

王蓮的臉被火光照得泛紅,她笑著道:

“伢兒們吃得這么多,三江叔也不惱的。”

劉姨邊撿饅頭邊回應道:

“三江叔從來不怕孩子們吃得多,一直生怕孩子們吃不飽,用他的說法就是:喂足了谷料的騾子才能更好地拉磨。”

壩子上,柳玉梅面朝南,斜靠在座椅上。

手里翻閱著一沓書信。

看完后,她將書信放置在身側茶幾,端起茶杯,揭開蓋子,將茶水灑在了自己身前。

柳玉梅抬頭,看向二樓露臺。

她看見自家孫女,早早地就站在那里,眺望著村道方向。

這一刻,柳玉梅心里生出一抹羨慕。

甚至,再往私下剖析,倒像是一種做姐姐的,對妹妹的小小嫉妒。

當年,老東西留信說,在家等他回來。

可自己等了這么多年,卻始終沒能再見到他歸家的身影。

這時,柳玉梅看見自家孫女,笑了。

女孩一身的紅色,本來清冷,此時一笑,倒像是提前拉下了黃昏。

不用看,就知道,是她在等的人,回來了。

柳玉梅一臉慈祥,露出微笑,緊接著,似是觸景生情,她又低下頭,嘆了口氣,發出一聲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得到的感慨:

“老東西啊老東西,你要是能回來,也回來吧。

哪怕你帶回來個小的,也可以。”

這章缺兩千多字,莫慌,明天補雙倍字數,至少1w5。

不敢說明天2w字,是怕明天狀態不足,沒辦法及時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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