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清宜不動,陸硯知道他猜對了。
他上前一步,溫聲道:“清宜,你有沒有想過,那些躲在背后與教授毫不相干的人為什么害他?
四年不見的韓伯母和趙家為什么知道你手上有那本手稿?
教授的東西他們根本不懂。
可他們卻不遺余力地想要。
你不拿出來,定然是教授對你千叮嚀,萬囑咐過的對嗎。
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手稿,但我知道它很重要,重要到有人可以為了它殺人,明白嗎?”
沈清宜有些愕然的看著陸硯,這個男人太聰明了,幾條線索就能推斷出整件事的大致脈絡。
她本就是想過要提前交給他的。
“所以,你是在詐我對不對?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說漏……”沈清宜說完,又覺得自己錯了。
對上陸硯她真是……防不勝防。
陸硯看她小嘴氣鼓鼓的,軟了語氣,“交給我吧,在你身上很危險,我向你發誓,沒有你的允許,我絕不會拿它做任何牟利事件。”
他想把妻子從這件事件中摘除,現在這邊這么大的動靜,敵人在暗,他們在明,他得早做部署。
沈清宜猶豫了一下,“那你剛剛是不是詐我?”
陸硯點了點頭,“嗯!”
不是重要的事,他不會強迫妻子做決定,例如去找韓蘭芝,明知只是個錦上添花的作用,只要沒有危險,他還是愿意配合。
沈清宜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我在賓江花園那里買了一套小三房,藏在那兒,反正也是要給你的,不過父親說過要六年后,還剩兩年。”
陸硯驚訝,“是交給我的?”
“嗯!”
怪不得韓蘭芝要妻子和他離婚。
沈清宜見他一下子沉默了,又問,“明天幾點的火車?”
“早上八點,我開車送你過去,你那邊找好住處了嗎?如果沒有,我讓人替你安排。”
沈清點了點頭,“嗯,希蕓姐已經給我準備好了房子。”
想到明天早上八點就走,沈清宜說道:“要不你現在開車陪我去取吧。”
“好!我去單位開車,你等我一下。”
陸硯出門對陸彩晴和安安交代了一聲就去了單位。
好一會兒,沈清宜聽到了車子發動的聲音,連忙出門,就看到了陸硯平時常開的那輛車,她走過去正要從后門上車,陸硯伸手把副駕駛上的門打開,“坐這里!”
沈清宜順從的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扣上安全帶。
沒想到陸硯突然講究起來了。
陸硯見她坐穩,腳踩油門就出發了,到了小區陸硯將車停下,兩人解了安全帶,一起下車。
只是剛走了一段路,就聽到一個熱情的聲音,“清宜!”
周慶上前打招呼。
沈清宜停下腳步,笑道,“好巧。”
“巧什么呀,你不是特意過來找我的嗎?”周慶說完,忍不住看了一眼陸硯。
沈清宜擺擺手,“沒有沒有!我也在這小區買了一套房子。”
周慶驚訝,“什么時候的是啊,你是想和又青繼續做鄰居?”
沈清宜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周慶一臉可惜的表情,“哎呀,你怎么不早說啊,我不是和你說過,我住的這套房子是夏總的嗎?我買了另外一個新樓盤的房子當婚房。”
沈清宜一副遺憾的表情,“你看看我這記性,真是……”
周慶安慰道:“沒事!沒事!和夏總做鄰居也不錯,這樣交稿也方便,不過他最近幾天很忙,去了鵬城好幾天了,還沒有回來。”
陸硯的臉色有些黯然,對周慶說道:“我們還有點事,先走了。”
“好!”周慶沖著沈清宜笑了笑,知趣地離開了。
沈清宜上樓時,陸硯跟在她身后,一聲不吭。
把門打開,重新關上,大概是前兩天通過風,霉味很淡,她把所有窗戶打開,拉上一半的窗簾,又搬了一個凳子,準備伸手去搬柜子頂上的箱子。
只是剛爬上椅子準備伸手,箱子就被人單手輕輕松松的從她的頭頂取下。
沈清宜站在椅子上,回頭看陸硯,“你……你怎么不早點拿?”
害得她把椅子搭好,人都站上去了。
多少有點尷尬。
陸硯的唇角掛著淺淡的笑意,“你沒說,我也不知道你搬椅子要干嘛啊?”
沈清宜好像無法反駁。
他看著有些呆愣的妻子,走過去,雙手托舉著她,像抱安安一樣,把她從椅子上抱下來,放坐在旁邊的一個書桌上,雙臂撐在她身體的兩側,面對面的將她半圈住。
沈清宜就這樣莫名其妙,無可逃避的看著他那張放大的臉,淺淡精致的眉眼,就像是一幅沁人心脾的山水畫,雅致又生動。
他一瞬不瞬的盯著,沈清宜感覺有些不自在,臉也有些熱,“你這是干什么?”
“你怎么到現在也學不會主動尋求幫助?”他嗓音淡淡,帶著一點小小的控訴。
這句話,讓沈清宜又想起十八歲那年,她剛剛高考落榜,還沒去錢老那里學藝,也不想復讀,為了逃避母親的嘮叨,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畫畫。
她不頂嘴,很乖順,韓蘭芝沒辦法,只能和父親抱怨。
父親拿走了她的畫畫本和畫筆,“你先想通了再來我這里拿這兩樣東西。”
而這兩樣東西被父親收走放到了柜頂。
那段時間她真的很迷茫,根本不想復讀,因為她讀書并非不認真,反而因為怕丟父母的臉,學得非常刻苦,再復讀的情況也不會比現在好,要是復讀還是這種結果,那是雙重打擊,她的心情很亂,似乎只有畫畫才能讓她心里平靜些。
那天她趁著父親剛出門,推開了爸爸的書房門,就看到陸硯在父親的書桌前坐得筆直,專注而又認真。
她怕打擾他,因為他每次來家里,父親都不允許旁人隨意打擾。
她猶豫了一下,想到推門時,他頭都沒抬一下,又覺得這個書呆子根本沒察覺。
她躡手躡腳的搬來一把椅子,放在柜前,剛站上去,東西就被人輕輕松松取了下來。
他面無表情把東西遞到她面前,“你這樣很危險。”
危險?她都十八了,他哪里看出危險了?
不過她還是接過,禮貌的說了一聲,‘謝謝!’,拿著畫本和畫筆飛快的跑出來了。
見她不說話,陸硯眉眼帶笑,“其實許多事,只需要你一句話,我都會心甘情愿替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