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讓王志芳聽到這句,肯定會驚得連老花鏡都會摔碎,當了陸硯那么多年的上司,壓根就沒聽他說這三個字。
就算是他錯了,也會高高在上的一句,“知道了。”
沈清宜只感覺頭好暈,臉頰也熱得厲害,迷迷糊糊道,“我要睡了,后天還要坐火車呢。”
“我讓人送你去好不好?”
“不要,我暈車,我要坐火車。”
陸硯把她抱起,放在床上,替她脫了鞋,蓋上被子,坐在她旁邊好久,才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無關情欲,只有滿心的愧疚和疼惜。
“對不起,清宜,我還沒來得及好好做功課,就急急忙忙的做了你的丈夫,所以很差勁,讓你受盡了委屈,那時我滿心滿眼的都是想著怎么把工作做好,覺得只要讓你衣食無憂就可以了,沒想過你會懷孕,也沒想過會讓你承受那樣的遭遇。
最后連讓你衣食無憂都沒有做到。
你不知道當初教授把你托付給我的時候,我有多高興,想著如果你的背景政審不過,我就和周寒去下海,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把你丟在一旁不管不問。
我讓周寒來看你,他說你……你打了他,還把他提過來的東西全扔了。”
陸硯當時根本無法想像沈清宜打人的樣子,就是現在看著她恰靜的睡臉,還是無法想像。
他頓了頓,又從被窩里撈出她的手,攏在掌心,“不過沒關系,他確實該打,我也該受懲罰,我愿意罰到你滿意為止,好嗎?”
良久,她沒有回話,只聽見她綿長而又均勻的呼吸,陸硯才把她的手重新放進了被子里。
又坐了一會,重新坐回桌上,收走了酒杯、花生米和那小碟鹵肉。
花生米和鹵肉放進了冰箱,酒杯洗干凈放進了櫥柜。
再回房躺在床上的時候,心里感到無比踏實。
果然妻子和他一樣喜歡彼此,夏熹悅沒機會的。
第二天一大早,陸彩晴起來就看見陸硯搶了她的活,“二哥,今天怎么你做早飯了?”
陸硯調著雞蛋液,“嗯。”
“安安說想吃我做的飯炒飯呢。”陸彩晴提醒她。
陸硯手上的動不停,“等會我來炒。”
妻子愛吃的東西不多,雖然做什么吃什么,但吃得很少,陸彩晴大部分就著安安。
都吃了好幾天蛋炒飯了。
陸彩晴樂得清閑,回到房間整理她的貨物。
早餐做好,仍然有安安愛吃的蛋炒飯,還有青菜雞蛋面。
沈清宜起來的時候,只感覺頭還有些暈暈的。
走到大廳才發現人都走了。
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八點半了,她居然睡過頭了,安安沒有吵著讓她和陸硯一起送去上學?
她洗漱完,就回到廚房,像往常一樣去拿早餐吃,才發現今天的早餐是青菜雞蛋面。
她端到桌前開吃,吃了好幾天的蛋炒飯,偶爾吃碗面,似乎挺好吃的。
吃完面回到房間看到桌上剩下的一瓶紅酒,才想起,她昨晚和陸硯喝了酒了。
她拿箱子收拾行李的時候,腦子里突然閃過她拉著陸硯衣領罵他的情景,頓時感覺不妙,她應該沒罵什么過分的話吧?
她甩了甩頭,算了,罵就罵了,反正她要走了,再回來的時候估計就忘了。
收拾好東西,又趕緊補了兩稿。
估摸著時間,抬腕看了看手表,今天一定要去接安安。
時間差不多了,她給自己換了一身衣服,編了一個簡單的馬尾辮放在胸前,出門時又換了一雙高跟鞋,精致的出現在安安的幼兒園門口。
大約過了五分鐘左右,幼兒園就放學了,安安出來一眼就看到了沈清宜,高興地沖過去叫:“媽媽!”
沈清宜是第一個來接安安的,不過安安沒有立即走,而是對她說道:“等爸爸!”
“不如去爸爸工作單位門口等吧。”
站在這里傻傻的,可能要站一二十分鐘呢。
就這樣,沈清宜牽著安安一起去了研究院。
陸硯剛下班就開始收拾東西,剛走到辦公室門口,蘇洋就迎進來了,湊近他小聲問道:“陸硯,為什么我聽到有人說你提交了離婚報告啊?”
陸硯挑了挑眉,“你聽誰說的?”
對于蘇洋,不承認不否認比較好。
就在這時,洪舟吃完飯上來,“陸工,你媳婦孩子在門口等你呢。”
因為洪舟要換班加班,所以可以提前下去吃飯。
陸硯大步越過蘇洋,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洋看著他的背影,懷疑的撓了撓后腦勺,這樣子是準備離婚的人嗎?
陸硯一下樓就看到了妻子,她牽著兒子站在那里,清雅嫻靜,和昨天喝醉酒的樣子判若兩人。
他上前幾步,走到另一邊牽起兒子的手說道:“走吧!”
三人走在路上,時不時引來路人張望。
沈清宜看了一眼陸硯,“我昨晚沒對你說什么過分的話吧?”
陸硯唇角勾了勾,“沒有。”
沈清宜松了一口氣,就聽到陸硯又道,“只是……”
剛剛放松的心被重新吊起,沈清宜連忙問:“只是什么?”
陸硯看了一眼安安,“回去和你說。”
就這樣沈清宜忐忑了一路,終于回到家,到了飯桌前,三個人都悠閑的喝著雞湯,只是沈清宜想著心事。
陸硯給她打了一碗湯放在她面前,“喝完來我房間里告訴你。”
陸彩晴看出一點門道,吃完飯就拉著安安在沙發上看電視。
陸硯一轉身,沈清宜就跟著進了門。
她心虛的把門關上,“只是什么?”
陸硯唇角帶著笑意,“你說舍不得離開我。”
沈清宜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我竟然……”
倒也是實話,雖然有些臊得慌,說了就說了。
陸硯看著她垂眸摳手的樣子,唇角緩緩的勾起一個弧度,“你還說了一句。”
沈清宜有些頭疼,“算了,我不想聽了!”
真沒出息,每次都是她先主動,新婚夜那晚也是,昨天又是。
陸硯見她要出門,上前兩步,將門抵住,連忙出聲,“你問我,你該將手上的那本手稿怎么辦?”
沈清宜腦子一轟,震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喝酒真誤事,半天她才緩緩的抬眸。
他真摯的眼神里滿是探究,一點也不像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