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26號小樓院門是從外面下鎖的,肖涵本來就在想:自家honey是還沒從京城回來?
還是說李先生在隔壁25號小樓?
因為這個問題,心神開小差的肖涵在小巷青石路板上立良久,直到沈心過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也不急著進26號小樓了,而是不動聲色走到巷子角落位置的大樹下,假裝欣賞花花草草。
有那么一刻,她心里在打鼓:這樣真的好嗎?若是他真的在余淑恒家,那不是等于自己和他的關系被掛在火上烤了嗎?
思及此,她有種想逃離復旦大學的沖動,想掩耳盜鈴。
可面對沈心和剛下來的周詩禾,她深知又不能逃,要不然會被看笑話。
如果今日一走了之,以后同余淑恒和周詩禾競爭就沒了底氣。
此時25號小樓是從里面反鎖的,這就相當于明晃晃告訴眾人:屋里有人。
至于25號小樓屋里有幾個人?大家心里則都有自己的猜測。
周詩未站在自家小樓門口,一會瞅瞅裝模裝樣的肖涵,一會瞅瞅在女兒門口深思的沈心,她安靜沒出聲,也沒去打擾肖涵和沈心,而是回到二樓閣樓上,居高臨下望著這一切。
她很想看看:李恒今天該如何化解這危局?
她很想看看:如果李恒連今天的局面都解決不了,以后還怎么去左擁右抱,還敢來向自己表達「感情」嗎?
說實話,別看周詩禾外表嫻靜如水,其實她和麥穗一樣,心里特別不是滋味,只是她懂得藏拙,不會在人前表露出來罷了。
畢竟這個男人抱過她,吻過她,還向她表白過愛意,且自己的心也被他無聲無息給打動了。畢竟她不是圣人,在得知這個男人如今有可能睡在余淑恒床上的時候,她心里沒來由有種難受。
當然,她之所以不把心里的波動表現出來,也是有她的驕傲,
雖然余淑恒一直把她最危險的對手,但周詩未卻沒把余老師太放在心上,因為她現在還漂浮不定,因為現在李恒的混亂感情狀態還不足以讓她徹底下決心去得到這個男人。
雖說在靜安寺,她許愿:愿獨得一人心。
但那也僅僅只是許愿,僅僅只是憧憬。如果李恒真能像許愿中一樣,放開其她女人,專心專意追求她一人,那周詩禾會認真考慮這段感情的可能性,會衡量這段感情將來能不能走向婚姻殿堂?
周詩禾在感情上是個簡單純粹的人,只想談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然后結婚生子。
正因為她簡單純粹,才對李恒的混亂感情避之如虎。
可偏偏李恒太過優秀,太過打眼,如同一顆散發出萬丈光芒的致命毒藥,吸引著無數女人飛蛾撲火,也讓周詩禾在情感邊緣徘徊猶豫。
沈心注意到了肖涵和周詩禾,這兩女都是女兒的情敵,她警一眼后,就開始喊門:「淑恒,淑恒。」
聲音不算特別大,但穿透力很強。
二樓睡覺的余淑恒第一時間就聽到了,隨后睜開眼晴。
天亮才睡的李恒倒是反應慢了一拍,過幾秒才徐徐醒來。
四目相視,李恒懵圈地問:「是你媽?」
不等余淑恒回話,下面又傳來沈心的聲音:「淑恒,開門。」
此時兩人是摟著睡的,80邁的綠皮火車差點開進隧道,要不是隧道門口拉了閘放了網,熟睡中綠皮火車差點變成時速450的高鐵了。
余淑恒感受到他的盎然生機,略微有些不適應,情不自禁想起了嬌嬌說的那個詞:龍鞭。
這小男生確實是資本雄厚。
或者說,資本過于雄厚了。
難怪能在京城待了一個星期后,還敢去長市找黃昭儀。
余淑恒從他懷里離開,深吸口氣壓制住內心的某種欲望、半坐起來調侃說:「小弟弟,你是繼續睡會,還是起來?」
李恒悶悶地問:「我能躲床下嗎?」
余淑恒微微一笑,饒有意味地看了看他,開始穿衣服。
她臉蛋很漂亮,身材美的高級,很有知性氣質,李恒側面望著她的身材,一時間有點把握不住,右手情不自禁探了過去。
余淑恒撇了他一眼,也沒打開他的手,只是意味深長講:「要不老師再躺會?」
李恒道:「沈阿姨在下面喊門呢。」
余淑恒說:「門關著的,她反正上不來。」
當下面的聲音再次傳進臥室時,兩個蠢蠢欲動的人到底是沒敢再繼續,而是各自匆匆忙忙穿起了衣服。
整理一番,兩人挨著出了臥室。
余淑恒往閣樓走。
李恒則坐到沙發上,拿起聽筒,樣裝打電話。
這一幕,恰巧被斜對面27號小樓的周詩禾和麥穗看見了。
27號小樓,閣樓上。
周詩禾偏頭轉向麥穗,眼里仿佛在說:果然沒猜錯,那兩人是從同一間臥室走出來的。
麥穗身子微微打顫,低下頭,雙手抓緊欄桿,任憑春風吹打在臉上,此時腦子一片空白。
李恒似有所感,拿起聽筒要給京城的父母打電話那一剎那,忽然側頭望向27號小樓,然后他呆住了。
他很是懊惱,怎么出臥室之前不先看看對面27號小樓的情況?
他知道,自己被沈心阿姨的叫喊亂了分寸。
他娘的,在廬山村第一次和余老師睡覺就被花樣抓了現場,這、這真他娘的誤!
余淑恒來到閣樓上,第一眼就看到了周詩禾和麥穗,但她臉上反應平平。
或許,被周詩禾瞅見自己和小男生同居一室,并不見得是壞事。
余淑恒朝麥穗笑著點了下頭,然后再走幾步,來到閣樓邊緣,隨后就看到了自家親媽。
又看到了肖涵。
見女兒出現,見女兒頭發還是披著的、還沒來得及梳理,沈心仰頭問:「才睡醒?」
余淑恒沒有回答親媽的話,而是隔空和肖涵對視在了一起。
幾秒過后,余淑恒轉身回了客廳。
這時李恒說:「電話好像壞了。」
余淑恒卻告訴他:「肖涵在下面。」
李恒頓時傻住,手里的紅色聽筒都不知不覺掉到了茶幾上。
先是麥穗、周詩禾和沈心,現在又多了個肖涵???
奶奶個熊的,這要鬧哪樣啊?
余淑恒問:「你要不要去我書房看會書?」
她言下之意就是問:你要不要躲躲?
李恒思慮片刻,嘆口氣站起身,率先往樓道口行去。
余淑恒望著他的背影,稍后也跟了上去。
下樓,穿過院子,李恒伸手拉開門栓,迎面就碰到了沈心的臉,他努力笑著喊:「沈姨。」
沈心掃眼他,又掃眼門口跟來剛睡醒的女兒,眼睛瞇了瞇,而后高興說:「都睡一床了,怎么還改口回去喊阿姨了?不繼續叫媽?」
「睡一床」
「改口回去」
「繼續叫媽」
這都是些居心回測的詞,都是殺人誅心的詞。
聽到這話,李恒想死的心都有了。
肖涵抿了抿嘴,好想破口大罵:你個臭不要臉的,女兒和我男人偷情就算了,你身為長輩竟然還縱容女兒偷情!
但這話到底是沒說出口,肖涵只是忍著委屈,慘兮兮地看向李恒。
麥穗進去了,不忍心看到這慘烈的場景,回了客廳。
周詩禾則沒動,憑欄而立,平靜地看著樓下四人。
李恒臉上的笑容依舊,但沒叫媽,而是用手假裝憨厚地撓撓后腦勺,然后裝著一臉窘迫地越過她,徑直來到肖涵跟前。
他什么也不講,什么也不說,同肖涵相視兩秒左右,就伸出右手抓住肖涵左手,往巷子口走去。
他沒回屋,而是帶著自己老婆走在了青石路板上。
踏踏地腳步聲在寧靜的巷子里有節奏地響起,留下背后沈心、余淑恒和周詩禾三雙投來的眼睛。
肖涵看著他的背影,沒有掙扎,右手拿著一份早餐,左手被他牽住,像牽線木偶一樣跟著走。
她本來有很多話要說,本來有很多問題想問,可他當著兩大情敵和情敵她媽媽這樣光明正大牽手自己時,她所有的委屈都碎了,都吞回了肚里。
她沒有什么可以說了,沒有什么要問了,第一次覺著這條小巷是這么的順眼。
從暗戀這個男人開始,她就已經做好了「他睡別個女人」的心里準備,畢竟他的第一次就是和陳子胡作非為的嘛,哪還能指望他現在就早早收心?
同時肖涵還慢慢反應過來:李恒敢當著沈心的面帶走自己,那十有八九還沒和余淑恒發生關系,要不然,他這樣做會在余淑恒那里很難收場。
肖涵明白的事情,人精沈心也想到了,聰慧的周詩禾也不例外。
在閣樓上目送李恒和肖涵走遠,周詩禾又警眼余老師,隨后返回了客廳,進屋后的第一句話就是:「余老師敗給了肖涵。」
正在沙發上替李恒擔憂的麥穗不敢置信地抬起頭,「就結束了?」
周詩禾端莊地坐到她對面,溫婉笑問:「你難道還希望她們打起來?」
麥穗追問:「李恒下樓了嗎?
一周詩禾輕點頭:「他比你我想象的勇敢,不僅下樓了,還當著沈阿姨和余老師的面牽手帶走了肖涵,看來肖涵在他心里的地位要比我們想象的重很多。」
肖涵的地位有多重,麥穗早有感受。
當初陳子矜都和李恒發生關系了,但李恒還是為了追求肖涵來了滬市,且中間還夾雜一個宋妤,由此就可以知道肖涵在他心里的地位。
這幾年,麥穗總是想不通一個點:既然他最愛宋妤,為什么會把宋好晾在一邊,反而先追求肖涵?
但今天的情況貌似給了麥穗一點答案:肖涵在他心里地位超乎所有人意料。
周詩禾也有這種感覺,以前小看肖涵了,以前她總認為穗穗如果去爭的話,仗著天時地利人和,穗穗大概率會勝。
但今天的情況告訴所有人:肖涵到底是正牌女友,不是軟柿子,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畢竟沈心是余家的女主人,畢竟余淑恒是余家的掌上明珠,為了肖涵,李恒敢這樣直面余家兩個最有能量的女人,是何其有當擔?是何其有魄力和決斷力?
要知道那可是余家啊,如果得罪了沈心,只要沈心在背后隨便耍點小手段,都夠他喝一壺的了。
可明知如此,李恒依舊選擇偏祖肖涵。
這大大出乎了周詩禾的預料。
麥穗心中陰霾盡掃,站起身說:「我去一趟隔壁。」
她口里的隔壁,指的是26號小樓,要去收拾衣物。
周詩禾不解:「他這么庇護肖涵,你為什么這么開心?」
麥穗柔聲回答:「這說明李恒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麥穗的話只說了一半,另一半則是:李恒如此重情重義,能為了肖涵硬抗余家壓力。那么自己跟了他,將來也不會因為名利和年老色衰等被他拋棄。
周詩禾一證,沉吟小許后,也站起身跟著去了26號小樓。
麥穗沒有把自身的衣服帶走,只是把陽臺上的衣服、沙發上的衣服以及一些洗漱用品等等都收到次臥,然后把次臥房門鎖好。
到如今,麥穗也好,肖涵也好,彼此都心知肚明,彼此都知道對方和李恒的關系,只要她不太過明目張膽,一把房門鎖就足夠了。
麥穗確信,肖涵不會去撬開房門鎖,會假裝不知道。
當然,她如此確信的緣由在于今天早上的相遇:明明自己和肖涵手里的早餐一模一樣,但肖涵卻選擇了視而不見,反而自發打起了掩護。這說明了什么?
這說明了肖涵對她沒那么敵視,
至于為什么沒那么敵視?
麥穗稍微思考一番就得出了結論:在于自己不去爭,自己沒有給肖涵壓力,在于外面還有更讓肖涵在意的強敵。
視線在次臥門鎖上停留一會,周詩禾心口起伏了好幾下,心道:他倒是會哄女人,讓肖涵和麥穗在一定程度上互相接受了對方。
麥穗把鑰匙放進兜里,揚手在閨蜜跟前晃了晃,問:「詩禾,你在想什么?」
周詩禾回過神,淺淺地笑了笑:「我萬萬沒想到,你們真的會為了一個男人而和平共處。」
麥穗面色紅暈,有些不敢看好友眼晴,「事情哪有這么簡單,余家這一關,他還沒過去,將來、將來哎”
和平共處是有前提的,其中的彎彎繞繞,麥穗不好告訴周詩禾,不好將宋妤和陳子講出來。
麥穗心里有數,如果沒有宋好和陳子矜吸引火力,那肖涵估計早就針對自己了。
聽到余家,周詩禾下意識轉頭望了眼對面25號小樓客廳。可惜,窗簾被沈心拉起來了,什么都看不到。
25號小樓,二樓。
待李恒走后,沈心面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不見,也不管院門口的女兒,徑直越過門欄,走進屋里上到二樓,她首先是把客廳窗簾拉起來,隨后去臥室。
后面的余淑恒跟著來到了臥室。
沈心伸手摸摸床鋪,還是溫熱的,又摸摸兩個枕頭,也同樣帶著溫度。
尤其是外面的枕頭上,還留有一根短發,觀發質明顯是李恒的。
沈心撿起枕頭上的短發,問:「李恒昨晚在這過夜?」
余淑恒默認。
沈心又問:「和你睡?」
這是明知故問,余淑恒沒說話。
沈心端詳一會頭發,隨后把頭發放床頭柜上,接著視線落到了地上和垃圾簍,尋找一番,竟然沒發現紙巾。
倒是在垃圾簍發現了一些內衣碎片。
登時失望至極。
沈心從轉過身子,直視女兒:「都睡一張床了,一晚上還沒發生點事?不要告訴我,這內衣是你自己撕著玩的?」
余淑恒無語,站過去,用身子擋住垃圾簍,不要讓媽媽看到。
沈心可沒那么好相與,張嘴就來,說起話來一點都不留情面:「兩年了,還是原地踏步,讓他白吻?讓他白摸一氣?你內衣都給撕碎了,他肯定是獸性大發吧,你昨晚是不是在最關鍵時刻叫停了他?」
余淑恒偏頭看著窗簾,充耳不聞。
想起李恒當自己面牽手帶走肖涵,沈心就無名火氣,坐床沿說:「一個破老師有什么當的?如果昨晚發生了關系,他敢這樣無視你,敢這樣無視我?今后還敢在你面前大喊大叫要娶宋妤?」
余淑恒糯糯地說:「這是我的感情。」
沈心揚眉,直接罵:「你就一廢物,我白養你這么大,白給你這么好的長相身材,簡直丟我沈心的臉。
我若是年輕20歲,不,但凡年輕10歲,這李恒都沒你份,我真是被你氣死了我!」
余淑恒歪頭看向親媽:「年輕10歲,你難道和我爸離婚?
沈心氣笑了,「老牛吃嫩草有什么不可?
聽到這話,余淑恒反倒心情變得輕松了,坐椅子上說:「他剛從黃昭儀那里過來,我接受不了。」
聞言,沈心收斂了剛才的火氣,她是知曉自己女兒是什么性子的,有潔癖,難怪昨晚睡一床都沒發生關系。
沈心想了想,問:「黃昭儀如今在長市?」
余淑恒說是。
沈心問:「在給他做事?」
余淑恒嗯一聲。
沈心站起身,在屋里來回走幾趟,忽地停下腳步問:「你說,他們有沒有采取安全措施?」
余淑恒看向親媽。
沈心解釋:「徐莉我打過很多次交道,我對她太了解了。若是黃昭儀提前懷孕,那徐莉肯定不會這么善罷甘休的。」
徐莉就是黃母。
余淑恒說:「昨晚我有向李恒提醒過這事。」
沈心問:「他什么反應?」
余淑恒說:「他沒反應,保持沉默。」
「沉默?」沈心語調不由提高了幾分。
隨后,母女倆互相看著,一下子沒了聲。
沉默代表什么?
母女倆都能猜出這背后的真相:李恒和黃昭儀發生關系時,大概率沒有采取安全措施,
良久良久,沈心恨其不爭地說:「你!你真是!要是時光能逆流,回到27年前,老娘要流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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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