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于祿只好打斷他的話:“我聽明白你的意思了,這也不是難辦的事兒。回頭我跟皇后娘娘說說,就以娘娘的意思賞賜給大公主一桌你做的飯菜。如此大公主那頭里子面子都有了,也就不妨了。”
張媽聽了很高興,連聲道謝:“于總管,多虧你這個智多星了!回頭我無論如何也得好好請請你!不如就今天晚上吧!”
因為溫鳴謙母子兩個住的地方房舍有限,所以張媽進宮以后并沒有和他們住在一處。
而是住在離御膳房不遠的一個小套院子里,和那里的幾個灶頭婆子作伴。
這天晚上,張媽預備了一桌子拿手菜,把御膳房里幾個管事的還有于祿都請了過來。
于祿坐主席,其他的作陪。
“婆子我進宮也有些時候了,早就想請大伙兒的,平時沒少叨擾你們各位。這會兒雖說夜有些深了,不過幸喜涼爽。多謝大伙兒肯賞臉,婆子我是個粗人,多得您各位的擔待。不管是于總管還是各位管事公公還有老姐妹們,都是我的貴人。”張媽拿起酒壺給各人的酒杯倒滿,“我的嘴笨,這桌子菜就是我的心意。”
第二天,于祿在皇后身邊伺候的時候,便提起話頭:“大公主真是有孝心,她想著張媽如今伺候著陛下和娘娘的一日三餐,便說自己從今日起要茹素,叫張媽不要再給她預備膳食了。
張媽把這事兒跟奴才說了,奴才想著怕是不能這樣,畢竟大公主殿下如今身子也頗虛弱,這時候再茹素身子是要垮的。”
皇后聽了點點頭道:“你說的很是,本來叫張媽進宮也是有一半是為了調理她的飲食。雖說如今她和罡兒已經不再是夫妻,可一來她的身份擺在那兒,二來說到底也是罡兒累了她。本宮這心里一直過意不去,如今她回宮里來住著,可不能叫她覺著本宮慢待了她。”
“看來奴才和娘娘想到一塊兒去了,既然這樣,那不妨就以娘娘的名義賞賜給長公主殿下一桌午膳。都是張媽調理的,奴才親自送過去。”于祿趁熱打鐵。
“很好,就這么辦吧。這樣的事有你們經心著,也是替本宮省了心。”皇后對于祿這樣做很滿意。
果然這天中午于祿帶著人給長公主來送午膳。
“殿下,這是皇后娘娘特意賞賜給您的,都是張媽的手藝。皇后娘娘說了,如今天氣暑熱,殿下您可千萬要保重身體才是,飲食上萬不可掉以輕心。”于祿陪著笑臉說。
“于總管,你們昨夜里吃喝得還盡興吧?”大公主有些似笑非笑。
張媽請于祿吃飯的事兒,大公主也知道了。
今天于祿就帶來了皇后娘娘的口諭,明擺著張媽把昨天的事情跟他說了。
這讓大公主的心里更不舒服。
自己堂堂一個皇家公主,居然還做不了奴才的主了。
于祿聽了大公主的話也不好直接應答,只是陪著笑了幾聲說:“請殿下千萬好生調養,莫辜負了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
“那就多謝皇后娘娘了,回頭我親自過去謝恩。”當著于祿的面兒大公主不好發作。
于祿走了以后,大公主看也不看桌上的菜,吩咐跟前的人:“去把張媽請過來吧,我賞她點兒什么。”
張媽來了,按規矩在門外的臺階下等著,進去稟告的人遲遲不出來。
足足等了有一頓飯的功夫,張媽曬的頭都發昏了,方才出來一個人,手里拿了一串錢給他:“這是殿下賞給你的,說你費心了。”
張媽接了錢,按規矩磕頭道謝。
回去后就中暑病倒了。
惠妃原本在靜妃那里,因為靜妃這些天病了,她們兩個關系一向不錯,靜妃身邊沒有兒女,惠妃便過去陪著她。
所以這邊鬧出的事她并不知道。
于祿聽說張媽病了,便抽個空兒過來瞧他。
張媽剛喝完了藥,屋子里有很大一股藿香氣味。
見于祿來了,他便掙扎著要起身:“于總管,你怎么到我這兒來了?我這里氣味不好,可別熏著了您。”
“哎呦,老姐姐,你說的這是什么話?我今日午間瞧著你還好,怎么突然就中暑了?”于祿很是不解。
“唉,說不得,想來還是我做的不對。”張媽無奈地嘆氣,“殿下終究還是生我的氣。”
他這么一說于祿就明白了,想到今天自己過去的時候,大公主皮笑肉不笑說的那話。
顯然他覺得這件事是張媽和自己搗的鬼,借著皇后的名頭壓她。
“這位殿下從來都是這樣的心性,”于祿既是寬慰張媽也是寬慰自己,“你也不必太在意了,說不定過些天就好了。”
“哎呀!我也真是沒有法子了,想起來還是大公主殿下和惠妃娘娘引薦的我呢,我實在怕人覺得我是恩將仇報。”張媽說著抹了一把淚,“又何況還連累了總管你,我這罪孽就更深了。”
“老姐姐快別這么說,什么連累不連累的。咱們做下人的還不都是一心一意為著主子嗎?依我說,你且把心放寬。主子打也好,罵也好,罰也好,咱們只管安心受著就是了,總能守得云開見月明。”于祿寬慰他。
張媽聽了他的話,把眼淚擦了擦,說:“于總管,你是明事理又見過世面的人,我信你的話。”
“成了,你好好養病吧!我去跟娘娘說一聲兒,你歇兩天。等什么時候身體好了再起來伺候主子們。”于祿說完就走了。
惠妃回來聽說大公主和張媽之間起了沖突,便忍不住說道:“你未免有些太耐不住性子了,這是多大的事?犯得上跟一個下人計較?”
“我就是看不慣他們見人下菜碟兒!于祿還拿皇后的名頭來壓我,拿我當傻子嗎?”
“娘娘也不怪殿下生氣,那張媽和于祿如今打成幫連成伙的,那于祿趕著張媽一口一個老姐姐,”夏嬤嬤在一旁說,“還有那個溫鳴謙,她們可是把于祿給哄住了。”
一句話提醒了惠妃,他們會不會利用于祿達到那不可告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