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陌有點心塞,但又想著辛安還有幾個月就要生產,又慶幸輪不到他,錯過了他孩子的降生可怎么得了,往后余生,但凡惹了辛安不高興他都能想到她會說什么?
“不過廖直要帶走一批人,又交給我了一批人,他不在期間我和莊實全面負責京城安全防衛。”
“為什么是你們?”
辛安覺得北衙軍里不少人資歷都強過這兩個人。
唐陌道:“自是因為身份,我怎么說也出自侯府,和朝中各部的人也說得上話,遇到事人家也肯賣兩分面子,不比那些一身勇武卻像個無頭蒼蠅的人好?”
身份在,即便是經驗不如那些人,依舊能壓那些人一頭,這是投胎的重要性。
“行吧,就是接下來你會更忙的意思是嗎?”
唐陌點頭,“雖說身份在,但要讓那些人服氣也是需要花點功夫的,爭取等廖直回來后我能升半級,即便升不上去手中多點權利也是好的。”
權利這種東西沒有切身的體會過不覺得有什么了不起,一旦握在手里就想要更多。
“好吧。”
辛安幽幽嘆氣,這男人啊,不上進窩在家里不像樣,太上進整日忙個不停也讓人難受,“你要記得家里還有一個我就行。”
唐陌笑了起來,摟著她的肩膀,“只是多了些差事,不是被栓住了,該回來的時候就會回來,我不是廖直。“
“說起來廖直才是真不容易,生生從死局里給自己殺出來一條生路,榮辱都在皇上身上,半分退路也無。”
“這些年做了那么多事,沒有皇上護著,那些朝臣都能將他撕碎。”
“現在想想,我真的應該好好多謝祖父。”
他祖父戎馬半生,戰功赫赫,老年病痛纏身受盡折磨,卻給兒孫后代留下了幾十年的庇佑。
“我得向祖父學,得給我的孩子留下些什么。”
辛安覺得他今的感慨的有些多了,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讓你去打聽誰彈劾的唐榮,可有消息了。”
“有。”
彈劾唐榮人叫趙通,權責上也算唐榮的上峰,“六品通判,此人出身寒門,為人剛正,得歐陽首輔賞識。”
“原來如此。”
辛安明白了,“想來若不是有歐陽首輔的關系這折子怕也送不到皇上跟前,就是不知道他接下來可有打算?”
“有什么打算都和我們不沖突。”
唐陌已經捋清楚這里頭的關系,“我們各干各的,也不用通氣,且你我的仇怨無需其他人來幫忙,最后一步我們自己來。”
辛安‘嗯’了一聲,自從有孕后她是越來越懶了,多有不舒服的時候,不常出門消息來源也不如以往,這個時候就要多辛苦唐陌撐住里外。
一夜過去,天不見亮老太太就差了甘露去請王氏,雖被辛安暫時安撫,但靜下來總忍不住多想,趁著甘露不在讓小丫頭去了趟春華院,得知陶怡然昨日就回了娘家心中更是不安,料定府中有事瞞著她。
這時唐綱尚未出門,王氏問了他意見,“老太太想要知道,瞞是瞞不住的,但若讓老太太知道,只怕身子受不住。”
王氏并不愿意老太太知道的這么早,保不齊又會生出些什么想法,要說也應該是唐綱親口說。
唐綱略微一想,“能瞞一時是一時,母親身子要緊。”
“我盡量吧。”
送走唐綱和王氏去了春榮堂,秋日的清晨帶著涼意,又若有若無的帶著些許桂香,甘露輕腳走在前面,甚至都不敢轉頭去看王氏的眼。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王氏對老太太沒有了以往的真心,雖也規矩不差,說話也挑不出毛病,體面周到,但出自內心還是為了責任,能感受出來。
“老太太在屋子等著夫人,夫人請進吧。”
王氏進了門,老太太正在用飯,揚起笑的王氏上前拿過筷子為老太太布菜,殷切伺候,等老太太放下了筷子才讓她坐下,“你將就用些吧。”
“是。”
兒媳婦伺候婆婆吃好后自己再吃,沒什么可講究的,王氏笑著坐下簡單吃了幾口又接過甘露送上的燕窩喝了一碗,這才起身扶著老太太去說話。
“我看母親精神不大好,可是有什么煩心事?”
老太太坐下后就問了陶怡然,“她是不是又做了出格的事?”
王氏沒承認也沒否認,只說是陶家老太太忽然就不好了,“就是這兩天的事,許是回光返照,清醒的時候念叨著要見孫女,這才派了人來接。”
“不好了?”
老太太很是唏噓,“難怪老大媳婦不在。”
王氏說她昨日和唐綱已經去陶家看望過了,“就吊著一口氣,陶家已經在準備操辦白事。”
“沒別的了?”
老太太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沒了,您別多想,家里人都好著。”
老太太勉強點了頭,等王氏一走她就讓甘露去請了自己在府中的老人來,得到的消息和王氏說的一樣才算松了口氣,甘露免不了又勸說了她幾句,老太太這才說出了自己為何今日會這般。
“昨晚夢見了老爺子,老爺子朝我怒目圓睜,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怒氣,還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在怨我沒教好兒子。”
“你說他是不是在提醒我什么,這府中定然是發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
她不敢去想,老爺子會怪她。
甘露說只是一個夢而已,說明不了什么,“你別多思,早前不是說想去寺中住上一段時日嗎,眼下天氣正好,是好時候呢。”
老太太琢磨了半晌,點了頭,“也好,你收拾收拾,回頭讓老二抽空送我們過去。”
“哎。”
甘露又成功說服了老太太,準備這次讓老太太多住些日子再回來,她總覺得這府中有事要發生。
日頭高升,京都城如往常一般熱鬧喧囂,西北大捷的消息已經傳了回來,對于自己國家的強盛,百姓們喜氣洋洋,忽然一聲高亢喊聲驚了說話的人們,“快去看啊,衙門貼出了告示,平順伯被奪了爵位,滿門抄斬。”
“這么快?”
距離事發不算太久,不少人都以為會拖上些日子。
“剛貼出來,熱乎的很。”
得到確切答案,不少人都朝衙門的方向去,別管認不認字,都想親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