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很困惑的問題是,當事人查抄犯官的贓銀,算不算自己的勞動所得?
查犯官也是很辛苦的,趙孝騫難道沒勞動嗎?怎麼就不能算勞動所得?
不好回答,趙孝騫個人偏向于「算」,法律的解釋可能跟自己的理解有沖突————
無論如何,真定府眼下的困局,在多了這麼多的土地和錢財后,突然變得明朗起來。
站在官府的角度,有錢就能發展地方經濟,給百姓補貼,士農工商都能受益,再加上朝廷準許的三年免賦,可以說,真定府迎來了歷史上最重要的黃金三年發展期。
如果在這三年里,趙孝騫還能給遼軍幾次迎頭痛擊,讓他們從此不敢犯邊,真定府更擁有了和平的環境,發展更是不可限量。
天時地利人和若不利,那就人為地創造它。
心情極度舒爽,男人這種生物,不管遇到什麼高興的事兒,都想找個途徑宣泄一下,不宣泄會憋出病的。
趙孝騫當即便竄進了租下來的二進院子,后院正房內,倆日本女人正在打掃屋子。
新搬來的院子破敗簡陋,屋子也談不上乾凈,倆女人已打掃兩天了,可卻任勞任怨,甘之如始有時候趙孝騫都忍不住罵自己太渣,這倆女人對他明顯已非利益聯姻那麼簡單,趙孝騫似乎連她們的心也順便收了。
可他本人對二女卻實在談不上體貼溫柔,大約只是真的將她們當做服侍自己的丫鬟。不一樣的是,這倆丫鬟什麼都干,包括解決男人的各種需要,以及滿足他各種羞恥的聽都沒聽說過的花樣。
動心?
或許有吧,但說實話,不多。
男人的心可以分裂成很多碎片,每一個碎片都能裝進一個喜歡的女人,這些碎片拼湊起來,居然是一顆完整的心,神不神奇?
對這兩個日本女人,趙孝騫不是不喜歡,或許是兩世為人,經歷的感情太多,屬于她們的碎片不是沒有,但很小,比別的女人小。
沒有感情基礎的男女之交,欲大于情也不奇怪了。
見二女在屋子里忙活的樣子,趙孝騫不由一笑,上前一左一右摟住了她們。
本來打算宣泄一下心情,跟她們來個白日那啥啥的,但不知為何,此刻趙孝騫突然改變了想法「休息一下,來真定城這麼久了,你們還沒上街逛過吧?今日我發了筆橫財,咱們上街去,看上啥買啥,走你!」
二女愣然,身子不由自主地被他摟著,跟跟跎跎地出門了,因為沒有化妝,二女有點抗拒,但趙孝騫的霸道總裁氣質加持下,二女稍微掙扎了一下,也只好順從地跟他出門了。
出門后,趙孝騫左右環視一圈,決定朝人多的地方走。
大亂之后必有大治,真定城經過那一晚的變故后,整個城池已開始緩緩恢復活力。
趙孝騫走在街上,發現今日與自己當初進城時最大的區別是,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而且街邊的商鋪大多數也開門營業了。
人流多了,百姓依然窮苦,商鋪開門卻基本沒啥生意。
但,總的來說,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不是麼?
今日的趙孝騫特別大方,或許覺得對二女有虧欠,趙孝騫不管她們樂不樂意,遇店就進,看著順眼的就買。
沒過多久,二女的頭上,手上多了不少東西,有花簪,脂粉,首飾,衣裳等等。
女人喜歡的東西,數千年來就沒變過,她們永遠追崇跟容貌身材有關的任何物事,就像游戲里的道具似的,配上這個首飾,美貌1,配上那件衣裳,身材1———」
女人一生追求的就是游戲神裝,用各種史詩級道具湊成一身攻防完美,無敵于伺服器的神級套裝,從此享受被各方大佬和菜鳥的各種追捧。
趙孝騫今日的闊綽大方,二女先是高興雀躍,后來趙孝騫越買越多,二女漸漸開始惶恐不安最后在大街上忍不住哭了起來。
趙孝騫驚之下,一問才知。
原來二女以為趙孝騫今日對她們如此大方之后,就要送她們回日本,要拋棄她們了。
「我特麼—對你們好也錯了是吧?」趙孝騫氣壞了:「非要每天晚上狠狠扇你們的屁股,你們才高興?」
二女雙頰羞紅,慌亂地四下張望,平氏紅著臉小心地道:「郡公大人,這些話不能——可不可以不要在大庭廣眾說?您若是想,我們現在就回府,好好服侍您行嗎?」
趙孝騫老臉一熱,剛才嘴快了,自己這點小癖好情不自禁脫口而出,造孽呀,對一衣帶水的鄰居如此不友好.····
抬眼不經意地一掃,發現前方有一堆人聚集。
趙孝騫兩眼一亮,有熱鬧看?
拉著二女快步上前,隔著人群便見一位穿著寒酸的中年閑漢模樣的人,正指著地上一片發黑的土地,眉飛色舞地講故事。
「..—那天晚上你們都不敢出門,可我是誰?我生平什麼都不怕,也不怕死,那晚我偏就出門看了。」
「這里,看見沒?就在這里,龍衛營的將士人人手里抄著一根古怪的鐵棍兒,那鐵棍兒還會發響,會噴火。」
「砰的一下,劉謙諒那狗賊招攬來的高手,連人家汗毛都沒碰到就被打死了,隔著百步打死的,厲不厲害?」
「你們看,這片地的顏色是不是不對?那是干了的血漬,過來聞聞,哎,你他娘的怕啥,就聞聞!—是不是聞到一股血腥味兒?這麼多天過去了,血腥味還沒散呢。」
「那晚劉謙諒的人馬,活脫脫被殺了三千,三千!咱們新來的這位知府厲不厲害?夠不夠狠?」
人群里發出一陣贊嘆聲,甚至還聽到了歡呼。
趙孝騫的臉上露出了笑意,看來收拾劉謙諒沒錯,至少得了民心。
顯然民間對劉謙諒和那群犯官的民怨極大,以前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劉謙諒倒了,百姓們仍不敢光明正大地慶祝,于是聚到事發地點來指認現場,挑一個口才好的活靈活現地重現當日的情景。
不太理解百姓們這麼干的意義在哪里,但趙孝騫選擇尊重這時人群里有人辯駁,指著閑漢道:「不懂就不要亂說,當心官差治你個造謠之罪,那晚龍衛營殺的豈止是三千人,明明是一萬人!」
「你們知道劉謙諒的罪名是什麼嗎?是謀逆」!他要帶兵造反,咱們新來的知府一點也不慣他,就在此處,轟轟一陣響,劉謙諒的一萬反軍半個時辰就全被收拾了。」
「當時的尸首啊,堆成山啊,那晚下的雪落到地上都變成了紅色,那是反軍賊子們流的血啊,
你們見過啥叫真正的血流成河」嗎?那晚就是!這里,那里—整條街道,全都是反軍的尸首,
全都是血啊。」
人群沉默了一陣,不知為何氣氛突然更熱烈了,而且莫名其妙冒出許多「知情人士」。
關于那晚龍衛營殺的究竟是三千人還是一萬人,此刻人群陷入了激烈的爭論。
后來更夸張的數字冒出來了,又有人說是三萬人馬,還有人說是十萬———
趙孝騫原本笑吟吟地聽著,但聽到最后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僵硬,
這特麼越傳越離譜了,十萬反軍,你們也真敢說!
就連身邊的二女也被人群的情緒所感染,一臉敬畏又崇拜地看著他。
源氏湊在他耳邊悄聲道:「郡公大人,你好厲害呀!」
趙孝騫揉了揉她的頭,小蘿莉的身材惹人疼愛,乖巧的樣子更是令人想親親抱抱舉高高—
「不要盲目崇拜。」趙孝騫認真地道。
「嗯嗯!」二女乖巧地點頭,但眼中的崇拜卻不曾消散半點。
知情人士們嘴里的數字越來越夸張,漸漸朝玄幻仙俠的方向發展,居然有人說那晚龍衛營剿賊,天上出現了十萬天兵天將,腳踏祥云助新來的知府平亂,四面八方還有神佛梵唱,威力加持什麼的·—.——·
趙孝騫終于忍不住了,再傳下去,這群碎嘴子怕是不把他當人了。
輿論再這麼發展下去,萬一百姓強行把他說成是什麼什麼轉世下凡,什麼什麼真龍,謠言傳到汴京,會要了趙孝騫的命的。
于是趙孝騫站在人群外圍,放聲辟謠。
「都住嘴!那晚龍衛營在此只剿滅了五百人,其中一半還是活捉,什麼十萬反軍,你們那麼閑,房貸交了嗎?孩子奶粉錢賺到了嗎?下個月全家老小的伙食費到手了嗎?」
人群陡然一靜,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投向外圍的趙孝騫。
眾人見他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旁邊還站著兩位絕色女子,三人都臉生得緊,確定不是附近的街坊。
靜謐之后,人群立馬開噴,千夫所指。
「你是何人?」
「黃口小兒,折我王師威風,不怕治罪麼?」
「什麼剿賊五百人,你親眼見著了?明明是剿滅十萬反軍,我親眼見到的,問問大家,信你還是信我?」
「報官!必須報官!此人必是劉謙諒之馀孽!」
趙孝騫咬牙,猶豫要不要調龍衛營進城,再殺幾個碎嘴子閑漢,十萬反軍都殺了,不差這幾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