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宗耀明第211章、醫學奇跡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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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醫學奇跡


更新時間:2024年09月08日  作者:冬三十娘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冬三十娘 | 光宗耀明 

樞密院正式出現在大明朝野之后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宣布了五軍都督府左右都督在外開衙的計劃。

對地方來說,他們關注的只有一點:各府左都督從京營選標兵三千到地方。

這跟去年勇衛營在鎮江停留了幾個月有什么區別?

人數更多,永久在地方。

冊封三侯五伯在前,誰去賭他們是不是用盼著立功的眼神來到地方?

毫無疑問,沈一貫的離朝,樞密院的設立,各地厲行優免和考察士紳的陣仗,李贄受劾卻反而被征辟為太常學士,都預示著大部分士紳心目中的“黑暗時代”正式來臨。

退一步固然越想越氣,不退卻又可能血流滿地。

沈一貫在八月下旬才回到寧波,他老家在府治所在的鄞縣。

作為致仕首輔,他回到老家了就是最重要的耆老,前來拜訪是理所當然的。

沈一貫的兒子沈泰鴻聽了父親的叮囑,先以舟車勞頓為由,在他們投來的拜帖上一一回復,約好了時間派人送出去,回來之后就在沈一貫面前板著臉。

“……一科會試罷了。如今為父致仕,你后年大可再試。”

是因為去年會試的事情鬧別扭。

沈泰鴻心情不愉快歸不愉快,但如今看著父親略顯疲憊的神情,還是嘆了一口氣。

王錫爵的兒子王衡能去考,首輔沈一貫的兒子為什么就不能去考?

考慮那么多,還不是兩年下來就從首輔之位上退了下來。

沈泰鴻并不知道這還是他走運了。若如今還是朱翊鈞在位,沈一貫按部就班成了首輔,后年的那一科會試時沈一貫為了避免像張居正一樣陷入兒子高中狀元帶來的風波,直接為沈泰鴻求了個小官,堵死了沈泰鴻的科舉路徑。

因為這件事,沈泰鴻從此視沈一貫為仇人,幾乎算是父子斷交了。

從此一生倒是流傳下了很多詩,大多怨念深重:什么淚灑梨云作雨痕,半生春事不堪論。游絲怪底無拘束,逢著花枝便斷魂;什么津亭拂水最長條,折贈夫君挽細腰。如今花落無人管,閑逐東風過六橋。

沈一貫這么做,當然是因為兒子其實才學頗為出色。他擔心兒子一考就是好名次,然后為他引來無窮風波。

王衡高中,王錫爵還不是當廷哭告喊冤?

沈一貫想著皇帝當時的做派,也陪兒子嘆了一口氣:“是為父誤了你三年。只不過當時……哎。”

他覺得自己和王錫爵的情況又不一樣,他當時還是被皇帝猜忌為“凌迫皇權”的主謀啊。

沈泰鴻畢竟還沒經歷過那件事,聽父親這么說,還是心軟下來,然后又問:“父親傳信讓兒子先清查自家田土人丁情況。今年來許多人家都來問,兒子還不敢輕舉妄動,但大伯那邊……”

沈一貫點了點頭:“我既然回來了,這些事我來做吧。”

“當真要……”沈泰鴻一直在當地潛學備考,此刻聽了父親的話,臉上滿是憂慮,“撫臺藩臺遣人來打攪過數回,問您有沒有交待家里怎么做。如今盯著咱們沈家的,著實不少。浙江諸府州除湖州嘉興歸了應天撫按在督辦,如今都……”

沈一貫看著他:“你呢?想必他們也跟你說了太學之事,你是考大學苑,還是應后年會試?”

沈泰鴻猶豫了一下,回答道:“臬臺倒是有心在汪督學和謝學監那邊美言,說考選恩蔭都行。兒子還是想考會試,名正言順……”

作為首輔的兒子,本身才學也不錯,沈泰鴻當然沒必要還去太學的大學苑學個三年。如果后年金榜題名,直接便可出仕為官了。

“那就安心備考。”沈一貫目光深邃,“為父沒有給他們回信,他們怕是已經急了。想拉你下去,借為父的名望,這事啊……”

沈一貫當然知道浙江會有一場很大的變故了。

湖州嘉興實際上歸了應天撫按在管,浙江三司一下子要應付兩套撫按。

他們當然還是更主要地圍繞在浙江撫按周圍,但湖州、嘉興這兩個突破口,不知道已經被牛應元、王德完查出了哪些東西。

還有謝廷贊。

“謝學監正在寧波考察士紳?”

“在寧波和諸位大人應付了一陣,又先去溫州了。”

沈一貫呵呵笑了一聲:“這是等為父回來呢。罷了,你先去請你大伯,還有其他族老。”

他說的是他的堂兄,是沈一貫伯父沈明臣的兒子。

沈明臣過世之前,已有布衣詩人的美稱。沈家在寧波,不小啊。

當天晚上,沈家的主心骨說話了。

雖然已經致仕,但他畢竟是從首輔位置上退下來的,是最清楚皇帝心思和中樞隱秘、最明利害的。

聽了沈一貫的話,沈氏族老、沈一貫的堂兄都臉色難看,沉默了一會。

“肩吾,連我們沈家也不能幸免?”他堂兄很不忿地開了口。

“什么幸免?莫非長州申家、太倉王家的事你們沒有聽說?”沈一貫凝重地說道,“謝學監先去溫州,就是知道我在路上。等他回來,還是見到沈家已經遵奉旨意的好。”

“可之前……”

“之前我是說過先看看。”沈一貫長嘆道,“如今結果不是出來了嗎?我都回家了。陛下剛剛年過二十,旨意定了下來就是定了下來。聽說濲陽公家里也已經主動清理投獻田土人丁,還自首退贓了,難道我乞了骸骨,還要代天下不甘愿的士紳扛著?”

他們家就有不甘愿的,這些工作都得做。

說罷沈一貫看著沈泰鴻,目光中帶著希冀:“將來不比往日了,族中子弟,還是想辦法考選太學生,想辦法科考出仕吧。賦稅關乎朝廷財計,這件事,陛下不會退讓的。”

夜里先安排了族中按這個原則行事,次日又先和兒子一起出了門。

浙江巡撫劉元霖所在的定海也在寧波府,就在鄞縣東北面不遠。

沈家回帖說沈一貫舟車勞頓亟待休息,因此約了月底再聚。

可沈一貫在家才歇了一晚,卻又動身出了門。

“往西南去了,值得他一回來就親去拜訪的,只有濲陽公了吧?”

聽到陳經濟的話,劉元霖臉色陰沉。

趙家已經低頭了,沈一貫給他們的反饋很不對。

“撫臺,陛下旨意,各地驛站都由朝廷來管,并入了樞密院,這……”陳經濟這個浙江提刑按察使司驛傳副使這下真的是利益相關了,“咱們……”

“不急!九月就九月!”劉元霖抬手打斷了他,“秋糧要到十一月,急什么?驛站改動,更要到明年!”

但沈一貫畢竟是先撇下了如今浙江的在職要員,到達金華府蘭溪縣時已經是四日之后。

他是來拜訪趙志皋的。

病癱的趙志皋前年就跑了,他之前仿佛要死了一般,結果現在反倒還健在。

看到拄著拐杖的趙志皋,沈一貫也不由得苦笑,長揖在地:“濲陽公,別來無恙。看來還是故里的山水養人,得見濲陽公病體康復,一貫喜不自勝。”

趙志皋表情古怪地看著他,隨后嘿嘿笑了笑:“若非肩吾,老夫這是臥養在床的。”

沈泰鴻這才知道父親為什么要來拜訪趙志皋。

“你和賢侄一起切磋一下學問吧。”趙志皋吩咐了兒子,就引沈一貫去書房。

他走路確實已經顫顫巍巍了,這倒不是裝的,于是沈一貫扶了扶他。

看著兩個白發蒼蒼的老首輔一起進了書房,沈泰鴻只好和趙志皋的兒子一起去了別處。

書房之內,兩人相顧無言,隨后一同苦笑了一下。

沈一貫當然明白趙志皋當時就是裝的,但趙志皋如今卻不瞞著他,倒像是不怕沈一貫大嘴巴。

“辭官好啊。”趙志皋先開了口,“無官一身輕,我只怕是已經多活了。”

他說得沒錯,他確實多活了。

就算病癱在家,但心情如何能放松?原本于去年病逝在任上的趙志皋,現在居然還健在。

兩人先敘舊,聊到了已故的徐文璧,聊到了申時行和王錫爵,此后才聊到太上皇帝和皇帝。

“……這么說,今年正旦節,竟真是二圣臨朝?”趙志皋有些恍惚。

沈一貫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那夜之事不管到底是如何,但正旦大朝會上,太上皇帝是有欣慰感慨神色的。”

趙志皋恍惚了一陣,搖了搖頭之后就說:“肩吾來此,有何指教?”

“豈敢。”沈一貫嚴肅起來,“如今陛下憂心財計,定要厲行優免,浙江除了湖州、嘉興二府,其他地方都拖拖拉拉。昔日濲陽公與我在朝,閣臣都是浙人。浙江上下多年來日益驕矜,恐怕會為浙江引來禍事。我先來拜訪濲陽公,一是掛念,二來也是做給他們看的。濲陽公,去年以來,脅迫甚重啊。”

“……他們竟敢如此?”

“雖說自首免罪,但有些事既然牽涉到你我……朝廷還是要留些顏面的,這才是他們的憑恃。”沈一貫苦笑著,“濲陽公,即便臥養在床,但將養了兩年,能夠開口了也說得過去。這事,還是只有你我二人能收拾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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