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初禾和蕭晏安又去拜訪了一次舞陽侯。
舞陽侯也知道朝中發生的事了。
“秦相這一次非要羅恒前去邊境監軍,以羅恒的心態,勢必還要與胡賊一戰,秦相此舉,讓人費解啊。”
舞陽侯說完,嘆了一口氣,“明明,秦相也是不主戰的。莫非是皇上削弱世族的權力,讓秦相也感覺到危機了?”
“老師,秦相雖然在朝中位居高位,可是,秦家在朝中的勢力并不復雜,皇上削弱世族的權力,對他來說,影響不大。我猜測,他這么做,是想拉羅家一把,沒有那么復雜。”紀初禾輕聲回應。
“但愿是這樣。”舞陽侯的心態并不樂觀。
畢竟,皇上想打這一戰。
不管不顧,不計后果,也要打。
“老師,我有一個主意,可以讓這一戰徹底打不起來。”紀初禾倒了一杯茶放到舞陽侯面前。
“小禾,你有什么主意?”舞陽侯急切地詢問。
“只要朝堂之上有人提議,讓所有大臣根據自己的情況捐獻軍需物資送往北境,勢與胡賊一戰,這仗就絕對打不起來了。”
舞陽侯琢磨了一下,忍不住笑了,“這件事好辦!”
“可是,如果,我們不打這一仗,胡賊卻不肯善罷甘休,反而大舉進犯那可如何是好?”
除了紀初禾之外,所有人都擔心這種情況。
“那也不用著急,就看胡賊那邊是什么動靜,如果大舉來犯,我們不打也得打,如果他們也沒有動靜,說明他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誰也支撐不住這種消耗極大的戰事。”
“有道理!”舞陽侯連連點頭。
皇上想得打這一仗,也不容易,要不然,早就打起來了。
國庫空虛,錢從哪來?
讓朝中的大臣們來湊,那不和拆那些大臣的肋骨一樣嗎?
“戰火若是停歇,皇上也該把目光放到大夏朝的百姓身上了吧?百姓們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了。”
紀初禾沒有接話,因為,她知道,皇上不會如老師所想的那樣。
皇上的眼中,只有權力。
絕對的,至高無上的權力。
“老師,今日我來,還有一件事想和你聊一聊。”紀初禾再次開口。
“你說。”
紀初禾從身上掏出一份東西,遞到舞陽侯面前。
舞陽侯立即接過,打開看著上面的內容。
“老師,如今大夏的官員選拔任用都是由位高權重的人舉薦而來,都是不看能力只看關系,世族權貴門生遍地,權力也越來越向那些權貴們集中,皇上削弱世族手中權力,也是想改變現在的狀態,不如趁機改變官員任用的模式,徹底將權力分散。”紀初禾輕聲介紹。
她給舞陽侯的這份東西,就是怎么改變朝中這種舉薦制度的辦法。
舞陽侯看著這份東西的內容,連連點頭。
一直以來,他都有這樣的想法,想改變現在的局勢,可是,卻只是停留在一些大致的方向上,具體怎么操作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紀初禾這份東西,卻寫得那么詳細。
比如,官員的選拔,要經過考核方可任用。
如大司農,位高權重,管農桑水利之事,如果讓那些五谷不分的貴族子弟來擔任,他們怎知農耕的辛勞!更別提,怎么應對各種天災了,提高收成了!
除了大司農之外,他的下屬又有多少是懂農桑之事的?
如果,所有的官員不再看重門第,不再由權貴舉薦,都是根據自己所學所會所擅長來任用,那會是怎么樣的一番光景!
舞陽侯不禁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這一份東西的份量,也是無法估量的!
“老師,我所寫的這些,皆是我自己想象出來的,太過于理想化,不可能完全像我所寫的那樣,不現實。”紀初禾再次開口。
“小禾,就算是能按照你所寫的這樣,能達成一半,已經足夠讓大夏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舞陽侯難掩興奮。
“我只是空有其想,要想推行,難如登天。”
“這么好的治國之策,哪怕不可為也要為之,殫精竭慮,迎難而上!”
“老師,若真在朝中推行這樣的改制,絕對會引起一陣軒然大波。淮陽王府現在的處境我不細言相信老師也能明白。還希望老師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一份策略是出自我手。”
“我明白!”舞陽侯鄭重地點了點頭。
紀初禾又和舞陽侯聊了一些細節,不知不覺,聊到天色都暗了,她和蕭晏安起身告辭。
這件事最快也是年后的事情了,不急于這一時。
回世子府的馬車上,蕭晏安還在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
再看身旁的紀初禾,感覺她好陌生。
其實,應該說他從來沒有真正地了解過她。
蕭晏安還沒有摸清楚紀初禾的全局計劃,只能窺探到表面,他能想到的,就是對付長公主。
可是,對付長公主,需要這么大費周章嗎?
“夫人,你所給舞陽侯的策略,只是為了牽制長公主嗎?”蕭晏安問出自己的疑惑。
“從皇上削弱權貴的勢力來看,太后是不贊同的,秦相是皇上繼位以后,太后舉薦的,其實,應該算是太后的人,皇帝拿羅家開刀,還未真正的傷及太后的利益,所以,太后還在靜觀其變。”
“但是,皇上的目的,絕不止是一個羅家那么簡單,繼續削弱權貴的勢力,就一定會觸及太后的母族曹家以及那些支持太后的世族們,太后絕對不會坐視不理,一定會與皇上產生隔閡,兩股勢力,一定會暗中較量。讀前朝記事,太后干政的例子太多了,只是最終的結果不同罷了。”
蕭晏安點了點頭,“按照大夏目前的情況來看,只要皇上執意削弱世族的權力,太后就算出面干預,也不會太影響局面。”
“沒錯,皇上一登基就對太后有所防備了,要不然,太后絕不可能就這么點勢力。”
“萬一皇上不采納那份策略怎么辦?”
“所以,計劃是一步一步來的,采納了有采納的計劃,不采納,有不采納的辦法。”紀初禾回答得模棱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