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想變成光的占星者
字數：1507
*全是日常不喜可跳
“我原本以為他們聞起來會顛覆印象。但事實證明目前只有您——恕我冒犯，您聞起來像是涼爽芬芳的夏日夜晚，實在令我出乎意料又著迷。”
當他們四個人一同走在通往居住區艙室的路上的時候，無言多時的伊格納斯·卡爾凱西出于某種害怕過于寂靜的行走或者想要活躍氣氛的想法，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什么？”拉彌贊恩沒有反應過來。“誰？但謝謝你的夸獎，還現在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不要用敬語，伊格納斯。”
“可能我還需要一點時間和一點好酒來適應這種仿佛磕了一樣的夢幻感……”
詩人嘟噥著，接著提高了聲音。
“阿斯塔特，大……我是說，拉彌……贊恩，我這輩子都在泰拉與內太陽系生活，你知道，我被選上之后才第一次坐上遠洋星艦，而我第一次近距離看到阿斯塔特是兩個月前，與脫下盔甲之后的阿斯塔特們擦肩而過只是上周的事情。”
“所以？”
“我以為他們聞起來多少會……和我們印象中的不太一樣，您……你懂嗎？就是，我以為他們如果像是傳說中的古代英雄征戰銀河、我們為之譜寫詩篇與頌歌的超人戰士的話，多少他們會在各方面符合期待，比如聞起來像是芬芳的檸檬柑橘味道或者至少也是新鮮橄欖油。”
“于是你的結論是？”
“聞起來就像是我鄰居家的那幾個半大小子在夏天最熱的時候打了整整一天橄欖球之后沒換球衣球鞋就站在了我的面前。”
“……有那么糟糕嗎？我記得阿斯塔特生理與動力甲設計中有專門應對這個問題的機能來著才對。”
“別聽他胡說八道，拉彌贊恩大……拉彌贊恩。”
幼發拉底清了清嗓子，“我覺得雖然有汗味，但是任憑誰在連續幾天乃至數周的作戰中都在下頭跑來跑去或者開火，沒有洗漱的話有體味也很正常。他們是戰士，伊格納斯，戰士。你不能要求戰士在戰場上打仗的時候還保持整潔。”
“……這么說這兒的影月蒼狼真有濃烈的體味了，我怎么沒注意到過……唉，等下，也可能是動力甲型號問題。”
拉彌贊恩思忖著，或許是因為現在大批量服役的依然是馬克三型和四型？
也不對啊，影月蒼狼軍團的新式動力甲配發情況相當良好，觸目所及已經完全列裝了馬克四型——呵呵，又忍不住想到了鋼鐵勇士這個時候還在緊巴巴苦兮兮地用馬克二型，三型都算老兵才能換的新裝備。呵呵，荷魯斯你個狗東西。
他悄悄腹誹了一下，隨后繼續思考，但馬克四型在今后的阿斯塔特中一直使用到了一萬年后，萬年后許多戰團都將其視作一種榮耀寶貴的遺物裝備，也沒聽說誰穿了馬克四型就會變得汗水淋漓臭烘烘的啊？而且不是說阿斯塔特皮膚分泌物能保持清潔和相對正常的味道嗎？而且他遇到的鋼鐵勇士、帝國之拳和其他人都……聞起來沒啥很大味道啊？
——謝天謝地，在他那邊，鋼鐵之心們現在不是吞世者，沒有滿身發酵的陳年老血和碎肉味兒而是濃烈的沙漠香料味；烏瑟爾瑪阿特拉和他子嗣的熏香品味一直挺好；帝皇之子們只要是被伊休塔爾或是帕拉斯收編了的，香水味也會保守地停留在頭發上；而死亡守衛的味道目前依舊完全不敢想……
或許是他認真思考這個看起來非常但無關緊要的問題的樣子，讓梅薩第·歐里頓有些過意不去，她決定開口為某些沒有這么糟糕的阿斯塔特澄清一下。
“但我聞到的不是這樣，伊格納斯。”她說，“我不知道你從哪兒得到的這種結論，但至少我前一陣子去采訪加維爾·洛肯連長的時候，他聞起來就很妥當，像是油膏的味道，甜而清新。”
這成功地挽回了拉彌贊恩的注意力。
“甜(sweet)這個修飾詞對一個阿斯塔特，尤其是影月蒼狼來說可不尋常啊，梅薩第。”
“我個人的猜想是裝備保養油與身體用荷荷芭油、甜杏仁油或是頭發油膏的混合氣味。我不確定他用了哪一種，但我可以肯定地同你說，首席連長艾澤凱爾·阿巴頓一定沒少往他那超高的發辮上抹硬質發蠟，才能讓它那么直挺挺又高高地戳在他頭頂上。”
“你之前不是說洛肯很難接近么？怎么還有采訪？”
一絲尷尬與惱羞成怒掠過歐里頓女士柔光烏木般的臉龐。
“實際上我是在遞交了無數次申請后才獲準采訪托嘉頓連長的。”她做了個略帶無奈的表情。
“但當我抵達的時候，托嘉頓連長的副官說他很忙，沒空接受我的采訪，于是我又被帶到了洛肯連長這兒。托嘉頓連長捎話保證說‘洛肯有個好故事，有關荷魯斯大人殺死帝皇的時候他在場’的。”
——那這故事可確實是太好了，以至于后來被不同的人說了一遍又一遍。
“……嗯……我相信這是個對你這樣的記述者來說極其誘人的魚餌，顯然你就隨后成功地被釣成了翹嘴歐里頓女士。”
黑皮膚的記述者側過臉咯咯輕笑起來，其他兩人看起來也放松了一點點。
“翹嘴是一種魚類嗎？”
“是的，舊地球的一種常見淡水魚類。垂釣者們也會稱之為條魚或者白魚。”
“有趣的比喻，我從沒聽到有人這么說過。拉彌贊恩。和你聊天真是愉快，我會把這個比喻放進我的記錄中，可以么？”
“當然，請便。”
“說起來，您現在與我們一道打算作為記述者親自下……怎么說來著？”
“深入基層聽民聲，繪就科技新圖景，躬身實踐解難題，凝聚奮進為遠征。”拉彌贊恩隨口說道。
伊格納斯立即興奮地打開筆記本記錄下來，“妙極了！大人！我是說拉彌贊恩先生，這韻腳我該……”
趁著詩人嘟嘟噥噥地皺眉修改的時候，他們走進了重新分配給他們的艙室。
這里是居住區中較為僻靜的一塊，因為與主流的記述者居住區隔著一道回廊，所以很多人都選擇少走幾步路而不愿意住在這里。
“好極了。諸位。”
在大致大量了一圈這間艙室之后，拉彌在中央的長沙發上坐下，“現在把你們接下來的工作計劃與申請對象之類的都告訴我吧，隨后我將根據你們的工作進度來決定我的調研計劃。”
三名記述者對望了一眼。
最后幼發拉底·琪樂首先走上前來，“我接下來打算拍攝加維爾·洛肯連長降落到6319的南半球上進行平叛活動的戰前典禮。我是自由和戰地攝影師，我會專門捕捉一些我認為有象征意義和紀念價值的鏡頭。”
“我打算繼續采訪每一位連長，當然，四王議會的成員優先。”梅薩第說，“目前首席連長的態度是最……不配合的，阿西曼德連長根本不回應申請，托嘉頓連長則總是找借口，只有洛肯連長，我或許還能和他說上話，但我不確定。”
她聳聳肩，“畢竟上一次訪談結束的時候他很不高興地把我轟走了，就是因為我沒有在您兄弟的名字后面加上尊稱，他就教訓了我一大堆。”
卡爾凱西則撓撓頭，“我這一個多月來都在向所有可能的人提出談話申請，但沒有有任何通過的跡象，”饒是他臉皮厚如城墻也不由得微微發紅，“我恐怕在這方面還要仰賴您的幫助。”
“好吧。”拉彌贊恩點點頭，“顯然，又甜又清新的加維爾就是我們接下來的主跟蹤采訪對象了。不用擔心，我會告訴我的兄弟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