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趙君屹果然派人將陸凌霜留下的冊子送到公主府。
冊子一共為五冊,拿木盒所裝,由兩名侍從送來。
玉瑤和丹煙趕緊派宮女將接過冊子。
瞿綰眉拿出其中一本翻看,見著里面她從未見過的畫,眉頭一皺,頓時明白趙君屹所說的難復刻是何意。
這些東西別說復刻,乍眼看去,都瞧不出是什么。
玉瑤湊來,朝瞿綰眉手中那一頁看去,驚道:“殿下,你瞧瞧這個東西,不是我們平時穿的肚兜?”
瞿綰眉聽罷連忙低頭看去,畫上的東西的確像肚兜,可是比肚兜更小,甚至還有兩個凸起的幅度。
她拿在手中轉了轉:“是肚兜嗎?”
玉瑤笑著點點頭:“是肚兜,只不過里頭好似塞了什么東西?”
她說著,在自己身上比劃比劃:“要是婢子能穿上這樣的肚兜,那......”
一旁的丹煙和宮女被逗笑,紛紛捂著嘴笑著。
玉瑤年紀小,身板更是小,雖說背后看著婀娜多姿,但前頭卻是一馬平川。
她也因此常常自卑,尤其和丹煙一同洗漱時,都是自愧不如,偷偷背對著她。
瞿綰眉盯著玉瑤看了看,又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圖紙:“玉瑤說的也不是并無道理,不如我試著縫制一件瞧瞧。”
肚兜這種私密東西,都是自家丫頭給自家小姐縫制,窮苦人家便是自己給自己縫制,用來做生意不太可能。
但是給玉瑤做一件倒是不錯。
瞿綰眉繼續往后翻,里頭還有不少圖紙,除了衣裳,就連器皿都有,可惜圖紙畫得太潦草。
很多東西都還得看圖的人來琢磨。
趙君屹能憑著圖紙就造出升降梯和望遠鏡,已是不錯。
她派人將所有冊子鎖好,鑰匙只有丹煙和玉瑤所有,旁人碰不著。
如今正值五月,天氣越發炎熱,白日也長了許多。
姜氏在夜中來到公主府,將昨日謝槐青來她鋪子里尋人一事告訴瞿綰眉。
“他說他要尋一位抱著貓兒的姑娘?”瞿綰眉詫異問。
姜氏點了點頭:“殿下,這抱著貓兒的姑娘不就是您?”
瞿綰眉搖頭:“蘭市燈會我并未前去,抱著貓兒的姑娘應該是玉瑤。”
正巧玉瑤和跟她提起過,那晚遇見了謝槐青。
看來這小子是看上玉瑤了?
瞿綰眉柳眉微皺,就像是自己精心養的花兒被野狗盯著一般,十分不悅。
“他有說來尋那位姑娘干甚?”她凝神問。
姜氏搖頭:“瞧著失魂落魄,也不知是何事,從鋪子里買下玉鐲,便迅速離開。”
她說著,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瞧著鬼鬼祟祟,好似怕被什么人發現。”
瞿綰眉原本滿是不悅的眸突然一亮,沉思片刻后道:“好,此事若是有人來你鋪子問起,你就說不知,尤其是宮里的人。”
姜氏行禮道:“是,殿下。”
瞿綰眉派人將姜氏偷偷送走,喚來丹煙:“你派小四小五去謝府多方打聽,看看謝槐青這些年身邊有什么女人。”
丹煙未多問,作揖道:“是,殿下。”
瞿綰眉隨后又道:“另外將我府里原來那幅千山圖給成勇侯送去。”
成勇侯蘇大人瞧著剛正不阿,但有個愛好就是愛畫,尤其是山水圖。
瞿綰眉手中有幅上百年前的名作,價值連城,這次給侯爺送去,就是為了在他跟前搏一搏臉面。
她答應過要幫蘇南婷,自然就會耐心去幫。
正巧,她如今已被正式冊封,可擁兵權,也可開始招兵買馬,若得侯府心腹,她羽翼更豐。
“是,殿下。”丹煙應道,轉身離開。
清如端著茶湯在外候著,待丹煙走后進屋:“殿下,寧家那兩位小姐在府外,說想要見你。”
“你說寧府的七小姐和八小姐?”瞿綰眉問。
清如點頭:“沒錯,這兩丫頭說想要求你救一救他們的三哥。”
“寧崇遠?”瞿綰眉露出冷笑,“你跟她們說,要銀兩沒有,她們若是想要求份活干,我可以讓她們去落雁閣。”
清如應聲去傳話。
寧家兩位小姐來時本就沒打算瞿綰眉真的會幫她們。
她們年紀小,但也明白,過去寧家是如何對的瞿綰眉。
只不過礙于寧崇遠逼著她們,才走了這一遭。
寧崇遠雙腿被折斷,高燒不退,沒錢看大夫。
要是再這么拖下去,怕是小命不保。
寧家老七和老八回去將瞿綰眉的意思給他帶到,他心如死灰,看著一旁廢了的二哥更加氣憤,朝他大怒道:“都是因為你,若不是你當初待二嫂不好,我又何至于此。”
寧彥沒看他,良久后,站起身道:“三弟,你要明白自作孽不可活。”
他話落朝外走。
寧老八叫住他:“二哥,你要去哪兒?”
“去看榜。”寧彥緩緩回道,聲音中透著無力。
會試已過去許久,如今殿試的榜單已出。
數月前,他還在遐想著自己能夠高中狀元,可如今卻連個太監都不如。
放榜的地方圍著的人很多,沒過多久聽到有書童在高聲大喊。
“狀元是柳家公子!榜眼是徐家公子!探花是祁家公子!”
“什么?狀元是柳家公子?”
“是啊,當初會試榜首是祁公子,沒想到他在殿試只得了探花。”
“無論探花也好狀元也罷,總比有些少爺被夸上天,最后連會試都未過。”
“你是說寧家那位?”
“可不是?寧家雖說敗落,但是陛下也未免除他科考的機會,是他自己會試未上榜,聽說連前一百名都未上。”
“到底只是個花架子!哈哈哈!”
“也難怪當初永寧公主會休棄他,怕是瞧出他的真面目!”
“是啊,你們沒聽說公主給他的十大罪?”
“那可是精彩,寧彥淪落至此,是他活該。”
這些書生的話無一不刺痛著寧彥。
好在他這些天受了不少苦,不像以前那么魯莽,低著頭轉身準備走。
這時,突然又有人說道:“永寧公主好似又要嫁人了。”
“嫁人?”眾人都一驚,“她要嫁給誰?”
寧彥腳步一停,側頭去聽,神情明顯比方才要緊張許多。
人群中有人反駁道:“錯了,錯了,不是嫁人,是要招贅。”
“招贅婿?那可是陛下最敬重的皇姐,能給她做駙馬,享有數不盡的榮華富貴啊!”書生們紛紛露出羨慕的表情。
寧彥側頭看著,臉上露出意外。
居然沒有一個人嫌棄瞿綰眉是二嫁。
更詫異竟有堂堂男兒甘愿做贅婿。
那趙君屹呢?不是口口聲聲說要娶他夫人嗎?怎么這會兒沒了?
正當他還有些得意時。
人群中又有人道:“聽說啊,那位入贅之人就是攝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