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克里夫蘭，甘國陽自己坐車前往芝加哥，和隊友們匯合。
2月份，芝加哥又下起了雪，不過雪并不大，尚未影響到車輛行駛。
甘國陽記得十幾年來，每次到芝加哥比賽，有一半的天氣是雨雪天。
包括1988年那場至關重要的全明星賽，就是在漫天的風雪中進行的。
現在，芝加哥依舊在下雪，但甘國陽需要接受一個事實：公牛隊沒有邁克爾喬丹了。
抵達酒店后，甘國陽給喬丹打了個電話，問他在不在芝加哥，晚上來不來看比賽。
“我已經買了VIP包廂的門票，等著來看你表演了桑尼。最近你的得分很瘋狂。”
“噢，謝謝，我只是正常發揮而已，我明顯感覺到自己在下滑。該死，我的水平應該比最好的你都要差一點了，我快要無法忍受自己了。”
“你竟然現在才無法忍受你自己？我的老天，我他媽的早就無法忍受你了。”
兩個老朋友在電話里敘舊，甘國陽很開心喬丹能在芝加哥看自己比賽。
退役后喬丹非常的忙，打高爾夫球，參加商業活動，全球到處飛宣傳球鞋品牌，還會在一些綜藝、訪談節目上露臉。
雖然結束了籃球生涯，但喬丹畢竟才37歲，這個年齡對一個男人而言正當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想讓他歇下來是不可能的。
在不做球員后，喬丹試圖成為球隊的管理層，好在NBA繼續工作，在不同的崗位發揮自己的才華——如果他有這個東西的話。
芝加哥公牛當然是喬丹的首選，但喬丹和克勞斯、萊因斯多夫之間糟糕的關系，讓喬丹沒有任何可能留在芝加哥為球隊管理層效力。
而且杰里克勞斯完全不相信喬丹的能力，在打球的時候，喬丹選人首看出身而不是能力，克勞斯認為喬丹沒有挑選潛力球星的資質。
在不可能留在芝加哥的情況下，密爾沃基雄鹿隊聯系上了喬丹，希望喬丹以小股東的身份加入雄鹿，成為球隊總經理。
喬丹將從雄鹿老板那里購買一部分股份，未來甚至有可能全額收購雄鹿，成為球隊大老板。
如果成功的話，喬丹將成為NBA歷史上第一個完成從球員到老板跨越的人，十多年職業生涯喬丹賺了非常多的錢。
但是在即將達成協議的最后關頭，雄鹿老板赫伯特科爾撤銷了這一決定，他不想出賣一部分股份給喬丹，也不想讓喬丹成為球隊總經理。
倒不是赫伯特科爾不相信喬丹的眼光和能力（其實他應該不相信的），而是科爾認為，讓喬丹成為球隊小股東，并不會對雄鹿在密爾沃基本土市場產生什么正面影響。
雖然喬丹大名鼎鼎，在NBA歷史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密爾沃基球迷也很喜歡他。
但他終究不是在雄鹿隊打球，而是做總經理，喬丹在威斯康星州沒有根基與人脈。
雄鹿管理層上下都認為喬丹的到來不會給球隊帶來太大幫助，并且他過往暴君一樣的名聲，可能會破壞球隊上下的和睦。
于是，喬丹買下球隊的計劃擱淺，加盟雄鹿不了了之。
到了1999年的秋天，另外一支球隊搭上了喬丹，華盛頓奇才。
奇才隊老板波林向喬丹伸出了合作之手，希望喬丹能成為奇才隊的小股東和總經理，將“冠軍的經驗和運勢帶到華盛頓來。”
雙方正在進行談判，喬丹想圓自己球隊老板的夢，而波林希望靠喬丹的影響和號召力，幫助球隊招募人才，擺脫多年來的困境。
自1988年殺入總決賽后，華盛頓奇才再無建樹，查爾斯巴克利離開，他們再找不到一個標志性的球星支撐球隊和市場。
別說總冠軍了，季后賽的門都很難摸到，球隊的選秀、交易、簽約異常混亂，朝令夕改的事時常發生，球隊上下都缺少耐心。
不過，喬丹看起來也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雙方的談判進行的并不愉快。
開拓者和公牛比賽日，下午，喬丹給甘國陽發了消息，讓他提早到聯合中心的VIP包廂來，想聊聊天敘敘舊。
甘國陽便在下午三點提前抵達球館，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到喬丹了，擁抱時他發覺喬丹明顯胖了不少。
“你是準備轉型五號位嗎？你這個體重漲得有點快了邁克爾。”
“別開玩笑了，我算退役后體型保持的最好的球員之一，我依舊每天訓練。”
兩人在開了幾句玩笑后進入正題，喬丹問道：“桑尼，你覺得我加盟奇才成為總經理這個主意怎么樣？”
甘國陽很想說不怎么樣，你如果做總經理的話一定是史上最差沒有之一，終于可以不用做萬年老二了。
但考慮到喬丹的自尊心，甘國陽把這話咽回了肚子里，自從喬丹退役后，甘國陽對喬丹溫和多了。
“說說現在的情況，你們的談判怎么樣了，進展如何？”甘國陽問道。
“不怎么樣。我提出要求，希望在擔任總經理的時候，只用部分時間處理奇才隊的事務。你知道的，我還有很多別的事要做，商業活動，代言，拍廣告，參加節目……沒有人比你更懂了，兄弟。”
“奇才隊什么態度？”
“他們不同意。”
“噢，看樣子波林是個正常人。他媽的誰能同意？你做的球隊總經理還是兼職，而不是全職？你以為是給小學生做家庭老師，或者去青少年籃球訓練營做助理教練嗎？”
“我知道這有些過分，但我可是邁克爾喬丹。”
“如果我是老板，我絕對不會同意，別想。”
“那是因為你是桑尼甘，伙計。”
喬丹恭維了一下甘國陽，接著又說了自己的計劃。
他要重用身邊認識的老人，重新清理華盛頓奇才的管理層結構。
喬丹說，波林這個人實在是太過于念舊了，NBA球隊應該與時俱進，不斷更新他們的管理層來吸納新的人才。
可是華盛頓奇才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崗位，已經30年時間沒有變化了，有些人在70年代跟隨年輕的波林來到子彈隊，那時候他們風華正茂，能力出眾，在70年代幫助子彈四次打入總決賽，拿到一個總冠軍，一起經歷了球隊最輝煌的歲月。
波林是個非常重感情的人，他很體恤這些一同成功的老同事，后來他們老了，思想跟不上時代了，波林卻不愿意解雇他們，而是持續雇傭一直到現在。
哪怕球隊一無所成，波林也不介意，尤其他和維斯昂塞爾德之間，有著親如父子的情誼。
“華盛頓奇才是我見過老員工最多的球隊，沒有之一。我需要更新，更新它的方方面面。”
“是嗎？那…你準備啟用誰？哪些人？”
“額…比如，約翰尼巴赫，我準備讓他入主教練組。”
“什么？約翰尼巴赫！巴赫都他媽的快80歲了！”
“什么快80歲，他才76歲，正是打拼的年紀。”
甘國陽連連搖頭，聽著喬丹的名單，他說道：“邁克爾，你這樣和波林有什么區別？你不過是用一群僵尸，取代了另外一群僵尸，本質上還是僵尸，只是換了副面孔而已。”
“那你有什么好的人選推薦給我沒有？開拓者的人才儲備一直是最棒的，你的人脈也比我強。”
甘國陽搖了搖頭，道：“不是人選的問題，而是……而是……邁克爾，我勸你還是不要去華盛頓，對你沒有好處。而且波林這個人，或者說，所有的資本家都不可信，包括有一天成為資本家的你。這是人的屬性決定的，你坐在那個位置上，就會用那個位置的眼光和視野思考問題。NBA的老板們比你想象的聰明的多，不要和他們玩資本的游戲。”
如果是別人來勸，喬丹一定不聽，但甘國陽不同。
甘國陽過去多次幫喬丹的忙擺平問題，他的手腕絕對一流。
而且放眼全美，有幾個富豪能扛得住FBI、CIA和檢方如此事無巨細的盯梢和偵查？
反正喬丹清楚，自己在FBI面前抗不過三個回合，別說叛國，說他是外星人他都承認。
畢竟在通往財富帝國的道路上，充滿了血腥的誘惑，人很難抗拒不去沾染鮮血的味道。
而且所謂的心理素質，在FBI專業人士的審問下往往無所遁形，被嚇的尿褲子都有可能。
可是阿甘呢？竟然能和FBI、議員周旋了半年多時間，不僅抗住了，比賽還不受影響，該打打，該贏贏。
現在眼看著查不出有力的證據，調查局已經有點扛不住了，甘國陽的心理素質之強令人嘆為觀止。
“桑尼，我能不能問你一句，為什么你的內心如此強大？我自認為心理素質很好，但是，面對你的時候，我真的一點勝算都沒有。”
甘國陽抽了一口雪茄，吐了口煙，道：“因為我相信上帝，是上帝賜予了我力量。”
“謝特，你別開玩笑了，你什么時候信仰基督了？”
“我說的是真的，上帝并不一定是基督的信仰，而是…你不會明白的邁克爾。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和你說，我和你們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喬丹沉默了，他認識甘國陽這么多年，他分得清這家伙什么時候是開玩笑，什么時候是認真的。
他湊上前問道：“難道你真的是生化人？那些地攤書里說的都是真的？”
甘國陽擺了擺手，道：“別胡說了邁克爾，我要是生化人，怎么可能下滑成這個樣子。”
“因為化學藥品到期了。”
兩人哈哈大笑，臨別時甘國陽鄭重地對喬丹說：“不要蹚華盛頓的渾水，里面水太深，你把握不住。你聽我的，好好保持狀態，40歲之前如果哪天你手癢了，還能復出比賽。”
喬丹道：“復出？復出了我去哪兒？我可不會回公牛。不過菲爾杰克遜倒是有邀請我去洛杉磯湖人，可我也沒什么興趣，那里是年輕人的天下，我可不想去抱大腿，混個總冠軍。”
“要不你來波特蘭開拓者？和查爾斯那樣。”
“得了吧，我永遠都不會去波特蘭開拓者，永遠！再說了，我真找不到復出的理由。”
“怎么沒有理由？我退役就是你復出最好的理由，山中無老虎，你可以稱大王了。”
“算了吧，你不在，我就更沒有復出的想法了，桑尼。”
喬丹這句話說完，兩人都有些感慨。
他們一同離開VIP包廂，喬丹送甘國陽去球隊更衣室。
“我想見見拉里，他來了嗎？很久沒嘲笑一下他了。”
“拉里客場都跟著，這家伙心臟不好你注意點措辭。”
到了開拓者的客場更衣室，喬丹的到來引發了小小的騷動。
雖然喬丹和公牛屢屢是開拓者手下敗將，但開拓者球員清楚，勝利屬于開拓者和阿甘，但喬丹不一定就是失敗者。
大家都尊重他，喜愛他，每個人都起身和他握手致意，向他問好。
只有一個人沒有問好，是科比，他握著喬丹的手說：“我一對一可以打爆你。”
喬丹一臉驚詫，一旁的伯德卻說：“真有這個可能，畢竟你都退役兩年了。”
兩人說完哈哈大笑起來，科比卻始終一臉的嚴肅，嘴里念叨著“我可不是開玩笑的。”
甭管是不是開玩笑，本賽季在斗志、技巧上，確實在一步步攀上高峰。
最近一個月的比賽，他已經成為球隊穩定的二號得分手，有時候會是頭號得分手。
而且他在防守端的貢獻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尤其是甘國陽防守逐步松口的情況下，體能充沛，年輕有活力的科比，正在和小奧尼爾、本華萊士一起承擔最多的防守任務。
在離開開拓者更衣室時，喬丹感嘆了一句，“年輕真好，你們球隊的年輕人也真好。”
喬丹是有感而發，開拓者在核心陣容老去的情況下，又湊出來一個年輕三駕馬車構成骨架，未來很多年都會是西部強隊，這點不得不令人佩服。
頗有當初比爾拉塞爾退役，衣缽傳承到約翰哈弗里切克和戴夫考恩斯身上的感覺。
相較而言，公牛隊的年輕人看起來也不差，埃爾頓布蘭德，羅恩阿泰斯特，科里本杰明。
可是公牛的戰績卻一塌糊涂，目前東部墊底，曾經的紅色王朝就這樣一去不復返。
晚上的比賽也打得沒有什么懸念，陣容齊整的開拓者早早就取得了領先，并始終維持著優勢。
公牛隊年輕的太年輕，20出頭毫無經驗，年紀大的像托尼庫科奇、BJ阿姆斯特朗已經沒有了斗志。
然而比賽進行到第三節，還是出現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意外事件。
開拓者領先公牛13分，在開拓者的一次進攻中，甘國陽利用假動作突擊籃下，被羅恩阿泰斯特犯規阻攔。
這原本沒有什么，甘國陽早就習慣了，準備上罰球線罰球。
結果羅恩阿泰斯特不知道怎么，嘴里不干不凈的罵罵咧咧。
接下來竟在進攻中持球單挑甘國陽，他怎么打的動甘國陽，正面被斷。
甘國陽拿球就要快下，阿泰斯特似乎惱羞成怒，從后面拉拽甘國陽。
兩人發生了一些肢體上的推搡，緊跟著一切在電光石火間發生了。
甘國陽一拳放倒了阿泰斯特，阿泰斯特倒在地上，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