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寧沖到楊帆面前時，立即有老師上來扯住她，“干什么呢！”
“楊帆說了實話，心里不服唄。”女老師抱著手臂輕哼，“校長，你看木寧這副齜牙咧嘴的樣子，都敢在校長辦公室動手！”
木寧根本沒想動手，她只是不明白楊帆為什么倒戈，為什么誣陷抹黑她，她想上前問個清楚而已。
可沒等木寧反駁，女老師就扯著個嗓門，尖銳嘲諷的聲音響徹整個辦公室。
“哼，堂堂一個大學生還打架斗毆，外界說的一點都沒錯，她就是個不學無術，跟一群三教九流混在一起的小太妹！也難怪道德敗壞，考試作弊，用陪睡的方式來拿交換生名額！”
辦公室頓時安靜了下來。
門口圍觀了一群要來找老師的學生，他們都一臉震驚看著被訓斥的木寧。
“天哪，沒想到來交個報告，就吃了這么一個驚天大瓜，原來木寧的交換生名額是睡出來的！”
“她私生活這么不檢點啊，虧當初在校招會上，顧氏集團的顧總還向她投去橄欖枝。”
“莫不是顧總也跟她有一腿吧……”
“你小點聲，顧總的謠可不能亂造，要是被顧總知道有人這么損壞他的名聲，小心顧氏公關部告你。”
“也是哈，顧總怎么可能會看得上她這種貨色。”
門外一堆人唧唧咋咋，還有人早已拍下了視頻，轉發到各個論壇和班級群里去了。
木寧攥緊拳頭，看了一圈在場的人。
不嫌事大的吃瓜群眾，得意洋洋的女老師，失望氣憤的教授，神色各異的校領導，還有默不作聲的楊帆。
木寧的目光從他們臉上，一個一個碾過，最后落在楊帆身上。
單薄高瘦的少年始終低著頭，沒有看木寧一眼。
她咬了咬牙，“楊帆，你為什么撒謊？”
“我沒有……”
“為什么要誣陷抹黑我？”
“我說了，我沒有……”
木寧紅了眼，“是我不顧一切去救你的，你忘了嗎？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了。”
“是，那件事我謝謝你。”
“所以，你不能跟他們說實話嗎？”
“事實就是這樣，你還要我怎么說？”
木寧眼眶一震，情緒有點激動，“楊帆，我不會看錯人的，你不會做昧良心的事，是誰指示你這么做的？”
少年囁喏著唇，沒有說話。
木寧還想拉著楊帆說什么，女老師厲聲打斷了她，“行了，木寧！楊帆因為你這事被牽連，受到了嚴重的處分，你還想要他包庇你？”
說完，諂媚地踱到校長辦公桌邊上，“彭校長，我們學校建校百年，風評一直很好，結果木寧鬧出這種事，還不知道被誰曝光到網上了！”
女老師打開手機給校長看，“你看看評論區，十幾萬條評論吶，都是在指責我們學校風氣不好，堂堂名校竟教出這樣品行敗壞的學生。”
校長看著視頻，皺緊眉心，女老師繼續煽風點火，“木寧讓我們學校蒙羞，若再把她留下，怕是會影響到下一屆的招生吶。”
校長沉默了一下，“外界對木寧的評判，到底是從人嘴里說出來的，是不是真的還不能下定論，貿然開除木寧同學的學籍，實在有失嚴謹。”
“可是……”
女老師急忙想插嘴，校長一個嚴厲的眼神過去，讓她閉了嘴。
“學校是育人的地方，若木寧真如外界傳言那樣劣跡斑斑，品性敗壞，我們更應該好好教誨。”
“不過這次設計大賽的主辦方是加迪斯大學，木寧靠作弊獲獎，情節惡劣，主辦方那邊給的處罰是，取消木寧的交換生名額，并永不錄取。”
木寧咬著泛白的嘴唇。
“木寧。”校長惋惜地看著她，“我一直很看好你，還以為你出類拔萃，前途無量，會給學校帶來光榮和體面，沒想到……哎。”
她垂下眸，音色淡得幾乎聽不見，“抱歉，彭校長，讓您失望了。”
“你這樣做，顧先生知道嗎？”
木寧低著頭，沒說話。
“這次的事情，學校也要給你處罰，引以為戒”
她頓了下，“好。”
“行了，都散了吧。”校長頭疼地揮手。
木寧看了楊帆一眼，轉身走了。
出來時，外面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
木寧淋著雨，從政教大樓的臺階上一步步走下來。
陸心婷的車就停在政教大樓外，她看見木寧，趕緊撐傘下車。
“怎么樣？老師和校長說什么了沒？到底是哪個紅眼病的嫉妒你，背后耍種陰招？”陸心婷在車里等的焦急，一見她就忍不住連跑彈珠地問。
木寧搖了搖頭。
陸心婷見什么也問不出來，便知道情況不好，“下雨了，先趕緊上車吧。”
木寧一上車，什么話也不說，窩在座椅里，木然地看著窗外。
雨下大了，密密麻麻的雨點打在玻璃窗上，形成水流，車里開了點暖氣，窗戶上很快起了水汽，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見了。
她一直偏著頭，睜著眼睛。
陸心婷看了她一眼，“寧寧啊，現在是去哪里？送你回顧家？”
木寧沒有反應，過了半晌，才搖頭。
“那你想去哪里？”
她想了一下，低下頭，只輕輕地說了句，“我餓了。”
陸心婷心疼極了。
她才被顧知胤劇烈消耗了兩天，沒怎么睡覺，也沒怎么吃東西，臉是蒼白的，看起來憔悴又虛弱。
今天早上趕那么早的飛機，估計也沒吃早餐，又被叫學校處理事情，一個上午就這么耗在這里了。
“你這傻丫頭，餓壞了吧？走，帶你去吃大餐，想吃啥吃啥，我請客，別給我省錢。”
木寧閉眼靠在窗戶上，“隨便吃點吧。”
其實她沒什么胃口，從學校出來后胃隱隱作痛，剛才疼痛加劇，她才意識到，該要吃東西了。
陸心婷把木寧帶到了一家音樂餐廳。
這家餐廳環境優雅，氣氛活躍，臺上有駐場。
陸心婷希望她能心情好一點。
木寧卻滿臉疲憊地看著她，“我想一個人靜靜，可以嗎？”
陸心婷下車的動作頓住，點了點頭，把傘塞給她，“你一個人注意安全，行李箱我幫你送回顧家別墅，有什么事打電話給我。”
“好。”
白天店里沒什么人，只有木寧這一桌，她點了一桌子美食，還有兩瓶酒。
飯菜一點都沒動，酒卻喝完了。
她撐著桌子起身，搖搖晃晃得走出餐廳。
外面依舊下著大雨，還刮著風。
木寧的傘早就不知道什么時候被風刮跑了，她只身一人在雨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