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再想張嘴，卻怎么也張不開了。
她是知道顧知胤的脾氣，他不想留，就算她下跪也沒用。
嘆了口氣，關上了房門。
黑暗中，顧知胤臉色陰沉的拿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出去。
“聯系加迪斯大學教務處……”
電話打完，他把手機扔一邊，蒼白的俊臉在黎明前的黑暗里，顯得陰郁又病態。
他又起身來到陽臺，瞇起眸子盯著木寧消失的方向，唇角陰冷地勾起。
丫頭，給過你機會了。
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人能從他手里掙脫。
機場。
木寧看著即將離開的城市，心里頗為感慨。
就這樣離開了，真有點舍不得。
到了機場，陸心婷已經在等她了。
她走的時候，誰也沒告訴，不想興師動眾，但陸心婷非說要來送她。
“就這么走了，你行不行啊？”
別看平時陸心婷鬧得歡，真看著木寧走，一萬個舍不得，聲音都帶著哭腔。
木寧勾著她的肩，“小婷婷，怎么的呢？舍不得我？嗯？”
陸心婷抽抽鼻子，白了她一眼，“何止我，有人更舍不得好嗎？睡完就跑，也真有你的，擱誰都受不住好么？”
木寧默默垂眸。
“有時間幫我看著他點，我這一走，肯定氣壞了。”
陸心婷哼笑，“拜托，那可是顧爺，我可看不住。”
“就幫我偷偷看著就行。”
“知道了。”陸心婷沒辦法，只好應下來，“你外語過關么？要不要我給你寄個英漢詞典過去？”
“謝謝您了，手機上不是有直翻么？”
兩人試圖緩解離別的氣氛，貧了一會兒，廣播傳來登機的聲音。
木寧跟陸心婷擁抱道別，懷著激動的心情上了飛機。
找到位置坐下，剛想把手機關機。
電話響了。
“喂，木寧，出事了，你現在趕緊回學校一趟！”
木寧聽見電話里嚴厲的聲音，整個人臉色瞬間煞白，到后面，她耳邊嗡嗡的，什么也聽不清了。
車里，陸心婷氣得捶方向盤，“這他媽到底是誰這么干的？”
陸心婷送完木寧，都在開車回去的路上了，突然接到木寧的電話。
她正詫異這丫頭在飛機怎么還能打電話，一接通，就聽見木寧沙啞沉重的聲音，讓她回去接她。
陸心婷立刻掉頭，又把木寧從機場接了回來，現在在去學校的路上。
木寧坐在她旁邊，目光呆滯，凝重的看向窗外。
飛機起飛了，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
木寧的眼淚忽然就掉下來。
她搖搖頭，不知道。
剛剛在飛機上接到電話，說她被對方學校退回申請，取消資格了，因為有人爆出她的設計作品作假，并爆出她在學校劣跡斑斑，曠課，逃學，考試作弊，喝酒，打架，學校里的各項評優全是假的，所以名額被作廢。
木寧不知道這人是誰，但這人一定恨她入骨。
辦公室里，氣氛同樣凝重。
學校各級領導，以及校長都面色凝重的在等她。
“木寧，看你做的好事！讓我們學校蒙羞，丟臉都丟到國外去了！”
校長怒斥，把作廢的申請表甩在桌子上。
木寧肩膀抖了一下，“我……”
“你還有什么好說的？證據都擺在這了！”
校長怒不可遏，手指顫抖，氣得不輕。
木寧這才看到了桌上的“證據”。
是一份監控視頻，聲音嘈雜，拍的正是大賽初期，木寧在酒吧假裝勾搭楊帆那段。
她跟楊帆湊的很近，從視頻拍攝的角度來看，她幾乎趴在楊帆身上，嘴唇要親他。
“楊帆哥哥，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能不能陪我喝點酒？”
“楊帆哥哥，你覺得我漂不漂亮？我其實喜歡你很久了。”
“楊帆哥哥，晚上我一個人睡，要不今晚就去我家……”
木寧瞪大眼睛。
這是很早之前，顧知胤回國那天，她被陸心婷叫去了酒吧，碰上了林七七那一幫人。
林七七帶頭羞辱她，惹得一群人都在笑，她看見林七七那副嘴臉心里就癢癢，便去主動找楊帆喝酒。
當時為了氣死林七七，她才故意這么說的。
這些為什么會在這？是誰處心積慮發給學校的？
校長痛心疾首地撫額，“你還有什么好說？這里面是不是你？”
木寧默然了一下，冷靜昂著頭，“是我，但當時的情況根本不是視頻里這樣。”
“那你說是哪樣？！”
“我……”木寧忽然間沒辦法解釋了。
難道要說是林七七先挑釁侮辱她，她為了出這口惡氣，才去找楊帆喝酒的？
可是，會有人信嗎？
“我不知道怎么解釋，當時喝了酒，或許是開了兩句玩笑，說了什么我自己也記不清了，但我跟楊帆之間真的是清白的。”
她不承認，校長也拿她沒辦法，“好，先不說這些，就說設計作品是怎么回事？是你自己設計的還是楊帆的？”
木寧啞然。
“都不說話了，看來是真的了！”辦公室里，突然響起一聲冷哼。
一個打扮時髦妖艷的女老師走出來，踩著一雙細高跟，抱著手臂嗓音尖銳地說道：“有人說你在外面開房，被有錢人包養，只要給錢，隨便跟男人睡覺，是不是？”
木寧目光轉向這位女老師，目光冷了冷。
她是林七七那個班的輔導員，上次顧知胤來學校兩次，她對顧知胤的示好就很明顯，她還私下問過木寧跟顧知胤是什么關系。
木寧心中了然，眼神發冷地盯著女老師，“是誰造的謠？不怕被噎死？”
“造謠？好多人都說看見了，說你進出學校豪車接送，還有男人送了你一輛超跑。”
“送了，然后呢？追著我送東西的人可多了，還有人說要送房的，怎么，馬老師你嫉妒？”
那姓馬的女輔導員臉上一青，“你一個學生，怎么跟老師說話的？送你車，送你房，看來你接觸的都是有錢人，可你這樣的看起來，應該家境也不怎么樣，這么多有錢男人追你，嘖嘖，可要好好檢點自己平時的作風了。”
木寧冷冷勾起唇，“我穿得這么保守，就要開始檢點作風，那馬老師每天打扮得這么花枝招展，像只花蝴蝶一樣在男人堆里躥留，不是更要自省一下？”
“你……你這是在含沙射影污蔑我？！”
“我沒說錯啊，教務處高層，可不都是學校的男領導么？”
女老師冷哼，“大家都說你一直住在一個有錢男人家里，你怎么解釋？”
木寧表情微僵。
這個也被人扒出來了？
她皺著眉，低下頭想了想。
顧知胤……
顧叔叔……
如果讓他們知道她是顧知胤收養的女孩兒，不但不會相信，一定還會有更激烈惡劣的言辭，去猜測、抨擊和辱罵她跟顧知胤之間的關系。
因為嫉妒，會帶來滿滿的惡意。
“我家離學校遠，暫住在我叔叔家里，這都不行？連這個都馬老師都要嫉妒一波？”
女老師神情一噎，輕蔑道：“呵，叔叔？你哪個叔叔？”
見木寧不說話，她一臉戲謔，“怕不是包養你的叔叔吧！”
木寧聞言冷下小臉，攥緊拳頭。
換做以前，她會二話不說把顧知胤搬出來，讓這群嘲諷她的人，好好睜眼看看，顧知胤是她的小叔叔，她沒有被人包養，她是顧家的孩子！
但現在，她不能了。
她和顧知胤已經有了不正常關系……
她不想顧叔叔因為她，受到牽扯，背負這樣的名聲。
“哈，看來是被說中了！”女老師聲音尖銳，“校長，像木寧這樣作風不正的學生，學校就該開除！”
“憑什么你說開除就開除，你有什么權利？”木寧冷冷看了她一眼。
她轉頭，坦誠地對校長道：“彭校長，我只承認我是用了楊帆的作品，但他是自愿幫我的，我沒有強迫他。”
沒等校長說話，那女老師用鼻孔哼了一聲，“你還在狡辯？哼！讓楊帆進來。”
楊帆也來了？他在外面？
木寧倒松了一口氣。
楊帆跟她一條船上的螞蚱，正好他來了，能幫她作證。
沒一會兒，楊帆走進來。
女老師斜眼睨著楊帆，“你說，這些是不是都是真的？她不但冒用你的作品，還作風有問題？”
楊帆從進門就低著頭，就在木寧等著他否認的時候，楊帆點了點頭。
“是。”
木寧看見他點頭，難以置信地皺眉，“楊帆？”
楊帆低著頭，始終不看木寧。
他僵硬地開口，一字一句敘述著，“那晚在酒吧是木寧主動來勾引我，把我灌醉了，我后來去了她家里，我們……事后，我覺得挺對不起她，就幫了她一次，她覺得不夠，后來還找人綁架我，威脅我讓出出國名額，還強逼著我答應。”
木寧聞言，愣了愣，下一秒便忍不住沖過去，“楊帆，你瘋了？你到底在說什么？你為什么要這樣顛倒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