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奇譚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迷離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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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迷離


更新時間:2025年04月25日  作者:貓疲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貓疲 | 唐奇譚 
他鄉非鄉

他鄉非鄉

如果說,這世上非要有個萬惡之源的話,那基本上大多數人都會歸結為武德司了;不僅僅因為它作為大內的耳目和爪牙,長期在官場、士林的輿論和風評中,占據了墊底角色,也因它參與和占據了太多的灰色勾當。

如果說,兩京的武德司本部,還能夠在外朝政事堂的眼皮底下,有所收斂和自律的話;那天下十六府的武德司分支,就一度完全是自我放飛、群魔亂舞的各般情景了。直到后來的堯舜太后大力整頓,才算安定下來。

但各地的武德司也由此形成了,各自相關的地域特色和畫風;比如江陵府和荊州府的武德司,在當地的江面上很有影響力;揚州府的武德司最擅長弄錢,涼州府的武德司擅長養馬,而廣州府的武德司則最沒存在感。

或者說是,天下十六府的武德司中,最為老實低調的一處;因為,身處在兩嶺第一家,南海公室的勢力范圍內。不要說朝廷委派和任命的各級官員,就連天家派來的宗親王公,大內的宮市使、市舶使都要退讓三分。

因此,本地武德司的中上層人物,基本上就是被變相貶斥,或者干脆就是來避風頭,或是安心當地養老的存在。除非必要的場合或是非不得已的情況,絕少出現在公眾場合中;更別說在私底下找事,那問題就來了。

這批武德司的人,是哪來的天大膽子,在不知名內應的接引下,提前混入貢院當中只為了找事。按照那名俘虜死前留下的最后訊息,他的任務是潛伏在貢院內,等到某個特定的時間,給部分舉子共用的飲水缸下藥。

這種藥物散在水里的分量,并不會至人死亡;卻會導致類似腸絞痧的強烈腹痛癥狀,打斷和影響到正常的考試進程……卻被突然發生的考棚火災,打亂和破壞了他的任務,在被驚擾攪動的嚴密盤查下,他也只能逃走。

但是,隨他一起來到廣府的同伙,在事情尚未敗露之下,卻毫不猶豫的殺他滅口;這就有點意思了。因此,依照回光返照的最后時刻猜測,大概就是一開始,就決定了要從他開始斬斷線索;所以他也徹底放開心防。

對江畋坦誠了本名車應式,原屬武德司內的某個激進派系。沒錯,武德司號稱遍布兩京十六府的,眾多正編、兼任和外圍人員中,也是擁有激進、中庸、保守等眾多派系之分。只可惜,他們的領頭人失勢貶放廣州。

他們這些下屬也收到了清算,被排擠到相當邊緣的位置;與京畿外的下九流幫派會黨打交道。直到數年后才突然接到,來自舊日上司的手書;令他們配合武德司內的另一位貴人,做下一些事情,就能回到原來位置。

然而,他所屬這個派系,卻早已人心流散;大多數成員都已認命的接受現狀,或者另尋出路、投靠他人去了。只有這位形同半個養子車應式在內,少數人不甘于沉淪下尞;接下這個輾轉南下,潛伏待機的特殊使命。

然后用了小半年來熟悉環境,潛藏在廣府三大害之一,藩人幫派盤踞的郊野坊區內。替那位舊日的上官,也是派系的領頭人;做下一些劫奪、暗殺、縱火和破壞的事情后;終于接到了這個,足以令他們回京的任務。

但萬萬沒想到,作為這個小團體實際領頭的他,會遭到這些朝夕相處,甚至有所肌膚相親的同伴背刺。因此,他在最后的彌留時刻,他已經放下所有的一切,也不在乎找到自己的是誰,只求讓那些同伴陪他一起死。

江畋自然答應了他的請求,同時還附送了一個不那么痛苦的永眠;順帶問了最后的一個問題,一直在幕后操縱和驅使他們的養父名字。然而,在說出這個名字之后,車應式突然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吐血喊道:

“錯了……錯了……原來我等都錯了,只可惜當初太過在乎利害得失,竟然鬼迷心竅被人哄了去……興許,阿耶就從未使喚過我輩。所有的一切指令和信物,都是哪個背棄我的賤人帶來的,她早就背棄阿耶另投他人了。”

望著他有些死不瞑目的扭曲面孔,江畋卻是波瀾無驚的將其尸體,連同存在一應痕跡收起。至少,他已經得到了一個名字,以及一個地點。這個名字就是,昔日長安武德司勾管之一的車映泰,也是鄭王的門下舊屬。

只是幾年前的鄭王門下諸多不法事發,以管束不嚴、有辱天家體面之故,被勒令禁足圈養思過之后;門人出身的車映泰,連同下屬一大批人,也毫不意外的遭到清算和打擊。最后他花了極大代價,才謀得退休廣州。

但是,那些部屬和手下就顧不上了;因此,當初作為養子之一的車應式等人,也是頗有怨念和不滿的。故而,最后有人拿著信物和手書,前來重新招攬這些;被貶放各處的舊屬時,只有抱著一線希望的車應式響應。

至于地點,江畋卻也不急著馬上前往,而是就地檢查了一番,“次元泡”內儲集的各種物資;然后順勢做了一些準備。然后,沿著城墻的邊緣,穿過一座座的敵臺、哨塔、箭樓和門樓;來到了廣府最為雜亂的下城。

在此之前,被公室衛隊收押的最后一名俘虜,自昏迷中醒來了。他自稱廣府兵判所屬,下城鎮城隊的馬隊都司東暉,奉命出城支援上華區的宮苑警戒,卻中途遭到了不明人士的襲擊,意外被打傷頭后,就遺忘了許多細節。

然而,在他說的基本都是真話;卻在諸多細節當中,有所隱瞞和語焉不詳。其中一些關鍵字眼和回憶片段,正好被幕后觀望的江畋所感應到;比如,他疑似私下相當虔誠的敬拜和假如了一個,名為五顯神道的淫祀香社。

這次前來,就是受了香社中的祀主和社頭的雙重囑托,打探和觀望有關東海公室少君的消息;因此,他籍故發現可疑行跡,帶人離隊了片刻;結果真在山林間撞上了另一波不明人等,好死不死被卷入這場意外的風波中。

事情到了這一步,江畋完全可以根據相應口供,以東海世子的身份,向廣州府提出質疑乃至問責;但江畋覺得這點分量還不夠,也許等到廣州府重視起來,再兜兜轉轉的下令抓捕,也許幕后之人早就消失或是滅口了。

所以,他覺得還有必要,給這件事情再加加碼。這時候就提現出江畋,在廣府沒有可靠手下的弊端了。雖然理論上的公室所屬,都可以隨時驅使賣命,但有些東西反而要對他們避嫌,不然就妨礙到當下東海世子人設了。

所以,江畋還得自己,親力親為的走上一趟;好在對方記憶片段中,位于下城附近的所謂小仙游觀;并不算難找,甚至還有些顯目。在夜晚已然轉為黯淡的街區身處,依舊明亮的燈火爍爍,照耀著停滿了車馬的所在。

名為小仙游觀的場所,遠遠看起占地頗大。雖然位于眾多的民宅、院落的街巷深處;但卻通過臨街一條長半里寬十尺,掛著燈具的長長巷道,和高過大多數屋檐、房頂一截的墻頭,與周圍的民家院落徹底得分割開來。

此時正值月色西沉的下半夜,除了街上的少數鬧市區外;大片的城坊人家,早已陷入夜深人靜的安眠中。唯有這處一點都不小的小仙游觀內,還持續彌漫著如霧似靄的裊裊香煙氣息;以及隱隱約約徹夜法咒清唱不絕。

一看就充滿了某種鬧中取靜。又莊重肅穆、清幽超逸的修行勝地氛圍;偶然間,還有個別踩著輕巧蓮步的女冠,捧持著器物、發具,悄然穿行其間的花木廳榭處。這些女冠看起來都是年輕異常、身姿婀娜且容貌清秀。

雖然她們都穿著,遮掩嚴實的對襟小袖衣和長裙,頭戴灰紗幘;也不著任何多余的容妝,顯得格外素雅清淡,但在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別樣的煙視媚行味道;形成了某種反差明顯的動人誘惑;顯然這不是正經處。

而根據對方記憶里閃現的片段,江畋要追尋的目標和答案;就藏在這處不怎么正經的小仙游觀深處。然而,在穿過低矮的牌樓與徹夜演奏的鼓樂亭后,江畋最終在一座漆黑籠罩的五間大殿前,驟然停下腳步望向牌匾。

“游虛殿”的三個大字,在黯淡的月光和風聲中,悄然映入他的眼簾,也在腦海中激起了些許,塵封多年的微瀾;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像是閃電一般的捉住了他。下一刻,江畋就想起來了,就在長安的那座游仙觀內。

奄奄待斃的游仙觀主/前宮婢宋娥,藏身密室的背后墻面上,也有一副類似筆跡的豎幅;上面書寫著“遨游清虛”,然后就陷入了轟然崩塌的火焰中。而就在這座黑燈瞎火的大殿內,卻彌漫著香藥混雜體味的復合氣息。

時時刻刻都在響徹著各種,斷斷續續的喘息和衣物、肢體的摩挲聲;又持續回蕩在梁柱之間。這就是那些出入前后的年輕女冠,偶然口中提及的黑燈修行之所。然而在甲人灰白視野里,那不過是一團團纏繞的活體反應。

下一刻,江畋手中閃現出一桶火油,在意念的操控之下,悄然環繞著大殿頂端和周邊的花樹,潑灑上了一大圈;最后再通過灰白視野,確認了一遍周圍的活體反應后;這才輕輕隔空打了一個響指;瞬間一點火花迸濺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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