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燈小說:、、、、、、、、、、、、
張安平終究是沒有在重慶久待。
才在家里呆了一天,一封電報就讓張安平“嗖”的一聲,從躺平狀態詐尸。
他不得不告別望望和希希兩個小家伙,在母親絮絮叨叨的聲音中,急匆匆的走人,甚至連跟老婆告別的時間都沒有。
乘坐在飛往三戰區的專機上,張安平腦海中閃過一副畫面:
興高采烈的老婆下班,卻失望的沒有看到那個承諾要接她下班的丈夫,等她帶著忐忑回家,從婆婆口中得知丈夫已走后,雙目中濃郁的失落。
而她還不得不安撫怒氣沖沖的婆婆,并且還要故作堅強的跟兩個懂事的臭小子講故事。
微微嘆了一口氣,張安平將心里的柔軟用堅硬的外殼包裹起來,隨后透過窗戶,遙看著飛機下面蒼茫的大地。
他不得不回。
甚至,他可能要去一趟上海。
因為這一份讓他不得不從重慶急匆匆飛向三戰區的電報,是上海秘密電臺發來的。
宋版《史記》遭法租界巡捕扣押。
這是電文的全部內容,翻譯過來就是:
核心目標被扣押!
發來這份電報的是上海的秘密電臺,不是上海站的電臺,而這個秘密電臺直屬于姜思安身后的情報小組。
詳細一些,就是說:
姜思安被扣押!
現在的法租界完全就是日本人蹂躪的對象,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扣押姜思安,能扣押姜思安的自然只有日本人。
作為張安平手上最大的一張王牌,姜思安的重要性溢于言表,所以在接到了電報后,張安平立刻給徐天發報,命令徐天務必在最短時間內跟姜思安情報組建立聯系,授權徐天在自己干預之前妥善解決姜思安情報組目前遭遇的險況。
在飛行的途中,張安平一直猜想著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才讓姜思安情報組發出了這樣的情報——按照姜思安目前的地位來說,日本特務絕對不可能扣押他!
飛機在傍晚時分便在鉛山的機場降落,才停穩,一輛吉普車就疾馳到了飛機旁。
一身校官服的鄭翊從駕駛座上跳下來,迎向張安平:
“區座。”
張安平徑直問:“有上海方面的電報?”
“有——”
鄭翊將一封密封的文件交予張安平,張安平邊檢查邊往車前走,鄭翊開門后張安平便上了后排,看到后排坐著的人后,拆文件的動作便停了下來。
坐在后排的正是他的表弟、戴春風的獨子戴藏宜。
“坐前面去。”
在鄭翊面前接連吃癟的戴藏宜這時候本來是想找自家表哥歪嘴的,結果才見到老表,就被呵斥了一句。
戴藏宜臉上浮現怒色。
張安平皺眉:“滾前面去!”
感受到張安平身上跟自己父親一樣的氣息后,戴藏宜的怒色在一瞬間就消失了,乖乖的打開車門下車,一臉訕訕的坐到了副駕駛位置上。
張安平將電文展開快速觀看的同時向鄭翊下令:“先去情報處——”
在油門的咆哮聲中,吉普車像離弦的利箭一般彈射而出。
而車內的張安平,卻不受加速起步的影響,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對電文中數字的快速翻譯中。
邊看邊翻譯,這一份來自徐天的電文全貌出現在了張安平的腦海中。
電文是匯報史記情報組的具體情況:
史記于半個月前受邀去海軍的一艘軍艦上參加宴會,從此再無消息。
徐天的匯報差點把張安平氣炸了,半個月前的就沒有消息了,為什么情報組過了足足半個月才傳來消息?
半個月,這要是出事,早就無法挽回了!
但往來的電報很難將事情說得清楚,張安平只能強忍著怒意,等待后面的消息。
此時的戴藏宜不斷通過后視鏡觀察著自家老表的表情,當張安平臉上陰云密布后,他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徹骨的冷意,這讓當了幾年山大王的他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和老表之間的差距。
他其實還是曾經的他,但這個老表……
惹不起,惹不起,乖乖當灰孫子!
剛剛在心里下定了決心,就聽得張安平這時候問道:
“什么時候過來的?”
戴藏宜小聲道:“來了快十天了。”
張安平呵斥:“你沒吃飯?!大點聲!”
面對憑白無故的訓斥,戴藏宜卻沒敢耍自己“江山狼”的性子,而是大聲道:“九天前來的。”
“前天我來的時候,你為什么不在?”
戴藏宜囁喏著沒說話。
張安平聲音微冷:“啞巴了?”
“我、我被人請去喝酒了。”
“停車!”
吱嘎一聲,鄭翊將汽車剎停。
張安平冷冷的看著戴藏宜:“下去!”
“安、安平,我、我……”戴藏宜強笑著看著這位老表。
“我說,下去。”
面對張安平如刀的目光,戴藏宜只能一臉委屈的下車。
“跑步到情報處——”張安平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四十分鐘之內到。”
“開車!”
吉普車再度如離弦的利箭一樣撲了出去,只留下戴藏宜目瞪口呆的留在原地。
跑步到情報處?
他氣急敗壞的咒罵起來:“張安平,我草你大爺!”
想他堂堂軍統太子也,到哪去不是被人供起來?被這天殺的張安平拎到鉛山來,阿貓阿狗都敢給他臉色看,現在更過分,天殺的張安平竟然讓自己跑步到情報處?
“你大爺,我就是不去!”
戴藏宜氣呼呼的對著看不見影子的吉普車破口大罵,絲毫不見在車上時候的鵪鶉樣。
好在這時候一輛吉普從后方駛來,看到戴藏宜的中校軍校后便停下,車內探出一個腦袋:
“善武兄,你這是飯后閑逛?”
戴藏宜一看,嘿,這不是前幾天喝酒認識的熟人嘛,馬上便嚷嚷道:“咦,王兄,快拉我一程。”
說著主動拉開了車門,擠進去以后,“王兄”示意司機開車后好奇道:“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
“他媽的!”戴藏宜馬上就吐槽起來:“這天殺的張安平,抱著我爸的大腿爬了這么高,在我跟前人五人六的裝象,竟然要讓我跑步到情報處!”
張安平?
“王兄”一愣,隨后想起上次喝酒的時候戴藏宜炫耀說所謂的張世豪,其實就是他的表哥張安平……
“停車!”
王兄慌了,立刻朝司機大喊。
司機懵逼的停車后,王兄喊道:“調頭去原地!不,向后多跑一里——”
擠在車里的戴藏宜傻眼了。
“王兄,你這是要干嘛?”
“善武兄,”王兄吞咽著口水:“小弟錯了,你別害我啊!你那表哥就是個瘟神、呸,我不是說張長官是瘟神、呸呸呸,我沒說這句話!我要是知道是張長官罰你跑步,打死我也不敢讓你上車——”
說話間,司機已經火急火燎的將車開到距離拉戴藏宜上車位置靠后小一公里的地方,停車后,王兄苦著臉說:
“善武兄,你還是不要違背張長官的命令——讓你跑你就跑。”
說話間他已經將一臉呆滯的戴藏宜推下了車,汽車嗖的啟動跑了十來米后又停下,王兄探出腦袋:
“善武兄,張長官是專門搞情報的,我勸你不要想著再搭便車,這是害人害己。”
嗖,汽車又雙叒叕跑了,這一次再沒停下,生怕沾染到戴藏宜的晦氣。
“王八蛋!”
戴藏宜欲哭無淚的咒罵,隨后委屈吧啦的跑了起來。
他好像低估了老表的威風……
吉普車上。
張安平的臉上能刮下一層墨汁了。
而之所以這樣,完全就是因為鄭翊一五一十的講述戴藏宜在鉛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最離譜的一件事就是他到處炫耀張世豪就是他的表哥張安平。
雖然日本人現在都知道張世豪是他的假名字,但這也不是戴藏宜這混蛋滿世界宣傳的理由吧?
好歹是特工之王的獨子、好歹是他張安平的表弟,怎么怎么就長了個豬腦袋?這一丁點保密意識都沒有?!
除了這件荒唐事外,戴藏宜來鉛山九天時間,基本天天都在醉生夢死中渡過,除了到處結交狐朋狗友外,還惹是生非。
鄭翊更是面無表情的說她被戴藏宜騷擾了七次,其中有六次是喝醉酒以后。
這便是張安平臉上能刮一下一層墨汁的緣由。
“你準備一下,明早去上海。”
最后張安平只能昧著良心轉移話題:“嗯,帶上他。”
鄭翊自打調到張安平手下以后就沒質疑過張安平的命令,但這一次卻不由自主的質疑起來了。
她用震驚的目光看著張安平,不敢相信張安平會帶一枚不知道何時引爆的定時炸彈去敵窩。
張安平也不解釋,鄭翊無奈,只能做好大不了陪張長官一道報國的準備。
想到這個可能,她突然覺得這樣也不是不可以……
戴藏宜吭哧吭哧的花了一個半小時,從跑到了情報處,死撐著到了情報處大門口后,他不顧形象的就直接躺平在了大門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然后,他就被鄭翊的一句話嚇得跳起來了:
“準備一下,明天跟區座去上海。”
“什么?”
跳起來的戴藏宜嚇壞了。
上海,那是什么地方?
說它是龍潭虎穴都不為過啊!
以前的上海好歹還有公共租界和法租界,但現在的上海,公共租界沒了,法租界的法國人直接跪在日本人面前當孫子,哪還有安全之地?
現在去,那不是找死嗎?
“現在去上海那不是找死嗎?張安平他瘋了嗎?!”
鄭翊冷冷道:
“你可以聲音放大些,讓全世界都知道你要去上海。”
“到時候我相信日本人應該很樂意守株待兔。”
戴藏宜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小心就連鼻子都捂住了,他呆呆的看著鄭翊,有種我才發現這竟然是個魔鬼的錯覺。
鄭翊冷笑一聲轉身就走,戴藏宜釋放了自己的鼻子允許呼吸后,整個人都不由瑟瑟發抖起來。
上海,他,真的不想去啊!
但很明顯,面對張安平的強權,他堂堂軍統太子爺,連發言權都沒有。
次日,渾身酸痛的的戴藏宜就被張安平派人淋了一盆涼水喚他起床。
“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張世豪,有種你弄死我!”
戴藏宜直接耍起了無賴,可惜張安平并沒有慣著他的毛病,砰的一槍,子彈掠著戴藏宜的耳朵擦過,射入了墻中。
第一次跟死亡打交道,戴藏宜直接尿了,幸虧他身上被淋了一盆冷水,尿了也沒人發現。
“你可能是野習慣了。”
張安平淡漠的道:“但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抗令,軍法從事。”
說罷,張安平抬手看時間:“十五分鐘后,要么跟我走,要么,我送你走。”
耳朵嗡嗡、意識混亂、三魂去了兩魂、七魄去了六魄的戴藏宜下意識道:“好啊!你送我走!我要回江山縣!再不濟送我去重慶也行!”
但回應他的是真理黑洞洞的槍口,面對真理,戴藏宜的兩魂和六魄瞬間歸位、意識重新清明——他明白了“我送你走”的意思。
剛才擦著耳邊的一槍,已經讓他知道了什么叫死亡,這時候他哪敢賭啊!
“我、我是說我跟你走。”
張安平輕蔑一笑:“你還有十四分鐘。”
這一輕蔑的笑才讓戴藏宜意識到了一個事實,他這個軍統太子爺,其實是假的,自己眼前的老表,才他嗎是軍統真正的太子啊!
于是,十一分鐘后,換了一身衣服、頭發還濕漉漉的戴藏宜,萎靡不振的站在了張安平的身后,重新變成了鵪鶉樣。
三人的隊伍,就這么離開了鉛山,向上海方向急速前進。
金華。
去年的浙贛會戰,固若金湯的金華失守,曾經抗戰的后方之一,成為了日本人耀武揚威的地方。
重新來到金華的張安平,第一件事就是讓戴藏宜去聯絡當地的軍統情報組。
“酒坊巷114號,你去找劉老板,告訴他張掌柜到了,讓他到同福貨棧見我。”
披上了鵪鶉外衣的戴藏宜,老老實實的領命去接頭。
扮做張安平夫人的鄭翊,擔憂道:
“當家的,應該我去。”
張安平卻悠然道:“去同福貨棧吧,等他把特務帶過來抓我們。”
鄭翊:???
區座,要不您重新說一遍?
懵逼的她跟著張安平來到了同福貨棧,見張安平一臉的古井無波,鄭翊不安的心不由放下。
她是放心了,可戴藏宜卻傻眼了。
因為他跑去接頭后,剛說出了張掌柜,后面就沖出來了一堆特務,二話不說就把他給逮了。
然后就把他帶到了后院,僅僅一頓鞭子,戴藏宜就哭爹喊娘的招了。
他哭著將自家的表哥給賣了,然后就被特務帶著殺去了同福貨棧。
如果說之前戴藏宜心里還有僥幸的話,可當他被特務在光天化日之下帶著殺去同福貨棧以后,他就意識到這不是開玩笑——尤其是這幫特務還堂而皇之的跟巡邏的日本兵打招呼。
不是假的。
但接下來的一幕卻顛覆了戴藏宜的認知,兇悍而殘暴的特務們殺進了同福貨棧后,將他帶到了張安平面前,但并沒有出現劍拔弩張的畫面,反而特務頭子畢恭畢敬道:
“老師,他只扛了四鞭子就招了。”
戴藏宜懵了,不敢相信這一幕。
“張安平,你坑我!!!”
“噓!”
張安平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隨后拉著戴藏宜來到了窗邊,讓他看向外面。
外面,多名特務正配合日本兵殺進了一處貨棧的小院,幾聲砰砰的槍響后,幾具尸體就被抬了出來。
“看到了嗎?這幾具尸體是日本的一個秘密情報組,他們剛從三戰區撤退到了這里,本來是要去上海復命的,但現在被日本人當做我們的人給殺了。”
戴藏宜不是沒見過尸體。
可眼前的一幕卻沖擊著他的認知。
“你現在可以高喊一句張世豪在此,我想日本兵就會瘋一樣的涌過來,敢不敢?”
面對張安坡誘惑似的言語,戴藏宜卻在瑟瑟發抖。
他剛才已經經歷了天堂、地獄再到天堂的過山車,到現在還沒回過味來呢。
“不敢嗎?”
張安平輕笑起來:
“可是,憑借你剛才怯懦的表現,我現在就可以斃了你——四鞭子啊!”
他凝視著自己的這個表弟:“你知道我初到特務處沒多久就遇到了什么?”
“還是黨務調查處的中統,想從我嘴里獲取到表舅縱然共黨的證據。”
“我扛了一天,一個字沒說。”
“而你,只是四鞭子!”
“善武,你覺得別人喊你江山狼,你就是真的是狼么?”
張安平攬住了戴藏宜的肩膀,勾肩搭背的樣子像是毫無芥蒂,但他嘴上的話卻無比的冷酷和絕情:
“你其實連犬都不如。”
“你不要被一群土匪恭維幾句就認為自己了不起。”
“明白么?”
戴善武麻木的點頭,呼吸都不敢粗。
“記住,就在二十六分鐘之前,你已經叛變了——如果是別人,他沒有機會再站在我面前。”
張安平說罷,便揮手示意屋內候命的特務頭子離開。
看了眼被自己調教成犬的江山狼,張安平恢復了平靜之色:
“我們,也走吧!”
/陰gshijuzhongdewangpaitegong/47215789.html
相關、、、、、、、、、
__軍史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