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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說道:“西線目前只能求穩,從兩方面補充兵力,一是長安,二是河西,兩方成犄角之勢!至于后勤……”
曹叡嘆了口氣,道:“朕要好好看一看陳司空留下來的這些了。”
李衡的太府寺,看起來是朝廷管商業的。
但其實李衡已經將商業和軍事在一體化。
用《大漢商社管理條例》來統一管理商人,從去年開始,自成都和漢中,輸出了大量的物資到關中。
在過去,完成這些的都是軍隊的輜重部隊,征集的是民夫。
朝廷需要用官吏來管理這些民夫,而官吏手中有權。
在古代,有權就能支配資源。
古代的官吏自然會想辦法克扣。
可如果借用商人的力量,商人是自負盈虧的。
只要設計化一套能讓商人賺錢的規則就行了。
這里面商人將糧食運輸到邊疆去兌換鹽引,商人再回來賣鹽賺錢,實際上,最終的成本是賣鹽的大眾一起承擔的。
當然,之前季漢朝廷也賣鹽,賣鹽賺的錢去征集糧食養軍隊。
優化的其實是管理成本和其中的貪污克扣的那些。
管理成本一旦被優化,效率大大提高。
效率大大提高,對于前線簡直是如虎添翼。
所以陳群看完之后,才直呼李衡是天才!
“關于孫權呢?”曹叡又問了一句。
“大量買孫權的紙,臣覺得至少可以穩住孫權五年!”
“嗯。”曹叡點了點頭,突然嘀咕了一句,“朕怎么聽說最近洛陽的紙價格有所下降?”
“紙張是商品,隨著輸入的越多,價格下降無可厚非。”
曹叡卻沒有當一回事。
建興十五年,二月。
益州的春耕已經開始了,自從曲轅犁普及之后,益州每畝田的年產量從一石出頭已經漲到一點五石。
這是有前年和去年兩年的數據做支撐的。
每畝地漲0.3石,益州有三千萬多畝的田,總產量漲了近一千萬石。
一千萬石是什么概念?
一萬石可以供三千人吃一年,一千萬石能供三百萬人吃一年。
季漢的總人口才四百多萬。
僅僅增長的糧食,都能給全國一大半的人吃一年。
當然,這是數學計算模型,是純理論的。
如果這個世界的運轉是純理論模式,只需要坐在家里空想,就能治國了。
王莽也不會被砍下頭顱,頭顱還被珍藏起來。
世界是復雜的、隨即的,因為人類社會的權力化的、強者支配的。
是不可平均的!
只能說,蛋糕做大了一些,漏到乞丐那里的糧食,多了幾粒。
但在建興十五年的益州,正悄然登上舞臺的這場新政,卻是實打實的重建分配規則。
二月初三,廣漢郡郪縣。
幾個年輕的吏員,急匆匆走到前面的大宅門口。
為首的一個吏員對門口的家丁說道:“我們是縣里派來找盧公的。”
“你們怎么又來了!”一個胖胖的家丁不耐煩地說道,“盧公不在,說了幾遍了!”
“我們是縣里派來的,按照朝廷的規矩,盧公之前有并田之舉,需要追繳之前的賦稅。”
“盧公不在!”
“我們是縣里派來的!”年輕人堅持說道。
“子陽,還是走吧。”后面一個年輕人示意道,“盧公不在,改天再來。”
那個叫子陽的年輕人卻說道:“我是聽人說了盧公回來了,所以才來的,請務必帶我去見盧公!”
“你這個人,是不是來找茬的!”胖子家丁怒道,“信不信打斷你的腿!”
子陽堅持道:“我們是官府的吏員!是受命而來!”
“好,伱等著!”胖子家丁立刻進去通報。
“子陽,盧公可是這一帶的名流,我們恐怕得罪不起。”后面的人再一次用軟的語氣說道,“縣令只是說盡量收,沒說這一次一定要收到,改日再來也不晚。”
“這是朝廷的命令,我等身為朝廷吏員,怎能遇到一點點困難就退縮!”
不多時,一個穿著絲綢的年輕人帶著一群家丁出來。
“你們幾個就是縣里派來的吏員?”
“閣下是?”
“盧朔!”
幾人一聽到這個名字,立刻不自覺地后退。
因為盧朔可是這一帶出了名的紈绔子弟,據說縣令是他的親戚,他的姐姐嫁給了縣令常博為妻。
“原來是盧郎君,我們是來拜訪盧公的!”
“我父親不在,你們有什么事,跟我說!”
“盧公之前并田,所欠的賦稅……”
“住嘴!”盧朔頓時面色大變,呵斥道,“是誰給你的狗膽妄言誹謗的!”
子陽卻說道:“這些都是上一次核查之后得出來的,官府里有一部分文書有明確記錄,所以還請盧公去一趟縣衙門!”
“縣衙門?”盧朔大笑起來,“我告訴你,你誣陷我父親,壞了我家的名聲,我可以去縣令那里告你!你現在立刻離開這里,然后對全縣的人向我們道歉!這件事還有緩和的余地!”
子陽身后的同僚們立刻拉著子陽就要走。
“盧郎君,可知追稅的國策是誰定的?”子陽卻不走,厲聲問道。
“我管他是誰!”
“是大將軍!”
“哈哈哈,大將軍!大將軍又如何!你讓他來這里來,當面跟我談!你去問他敢不敢來!”
子陽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人連大將軍都不怕。
“今日盧公是不出來了嗎?”
“我已經給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珍惜!”盧朔怒喝道,“來人,給我打!打斷他的腿!”
子陽身后的那幾個人立刻跪地求饒。
那群家丁沖過去,圍著子陽就開始打。
打得子陽鼻青臉腫,兩腿膝蓋骨斷裂。
子陽卻硬是沒有吭一聲,直勾勾盯著盧朔道:“這可是朝廷的國策!”
盧朔卻走過來,一腳踩在了子陽的頭上,用力碾壓:“國策?國策能出成都嗎?”
“大將軍……”
“大將軍?”盧朔哈哈哈大笑起來,“大將軍縮在大將軍府就行了,地方上的事,他少管!”
碾完之后,突然拔出劍,一劍刺在了子陽的后背。
子陽全身一顫,想要用力掙扎,但被盧朔死死踩在腳下。
盧朔拔出劍,再刺一劍,冷笑道:“這種國策,是違背天下道義的,天下有德之人,都應該起來反抗!你這種官吏就是助紂為虐,死不足惜!”
子陽掙扎了幾下,就沒有力氣了。
盧朔掃視那幾個人,呸了一口,說道:“他是怎么死的?”
“他是走路不小心,自己摔死的。”
“嗯?”
另一個人連忙說道:“他是貪污了賦稅,被人檢舉,心情郁悶,自殺的。”
“好,拖下去喂狗!”
處理完這些,盧朔走進去。
“父親,都處理好了。”
盧允卻只是擺了擺手,繼續一邊飲酒,一邊欣賞著美女們的舞姿。
二月初十,成都,陰。
魯芝一路向大將軍府門口行去。
這時,街邊一家酒樓里,沖出一名男子,那男子高呼道:“救命!救我……”
身后沖出來三名體型彪悍的大漢,拿著刀,朝他沖殺而來。
其中一個大漢一刀劈在他背后,那個男子趔趄幾步倒在地上,然后連滾帶爬朝。
“救命……”
街頭的人看到后,紛紛驚恐避讓。
魯芝神色大變:“大膽!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兇!”
他此言一出,隨行的幾個扈從,立刻拔刀沖上去,替那男子擋住了后面的殺手。
“救命……我的郪縣的吏員,有人要追殺我!”
魯芝一聽,立刻呵斥道:“留活的!”
那幾個扈從很快殺死了一個殺手,另外兩個見不敵,快速用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魯芝怔了怔,隨即對其中兩個扈從說道:“帶他去大將軍府!這幾具尸體也帶過去!”
此時,李衡正在聽趙驤匯報。
“下官前兩日走了一趟郫縣,郫縣之前有五千畝的田是對不上的,但卻沒有一個去核查,更別說追繳賦稅。”
“現在京師大學堂有多少學生了?”
“已經有五千人。”
“調兩人到各縣任職吏員,專門針對這事追稅!”
“這些人能行嗎?”趙驤愣了一下,疑惑道。
“不行也得行!我要的不是他們行不行,是他們敢不敢!”李衡道,“我知道這件事是得罪的!”
他話音剛落,魯芝疾步走進來,面色難看:“大將軍!大將軍!”
“世英何事如此急切?”
“出事了!”
魯芝立刻讓人將那人帶過來。
那人出了許多血,已經被包扎起來。
“大將軍在這里,有什么你但說無妨。”
男子一聽,頓時痛哭起來:“大將軍!您要為我們做主!我叫王序,是郪縣的一個吏員,奉命去追當地大戶盧允的稅,豈料盧允不但不交稅,反而派自己的兒子殺了我們的同僚張琛張子陽!還將他的遺體喂了狗!”
說到這里,王序哭得更加悲慘。
“那你為何奔逃到成都來?”魯芝問道。
“張子陽是我的朋友,我為了保命,當時跪地求饒,事后連夜逃出縣,卻被發現了,在路上邊有人追殺我。”
李衡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他早已料到地方上會有反抗,便有了心理準備。
甚至會鬧出人命來。
現在是在土改!
這牽涉到了這個時代利益集團的根本利益。
但當他聽到這些的時候,還是怒火中燒,陰沉著臉道:“讓馬颙帶人去郪縣抓人!為了快速解決問題,請關統幫忙!膽敢反抗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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