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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舌頭嚼爛!
謹慎的趙驤道:“這些會不會惹出事,授人口實?”
“授人口實?”李衡冷笑起來。
老子以前只是個小御醫之子的時候,不得不瞻前顧后。
現在已經是大將軍,劉禪和諸葛亮鼎力支持,地方上已經有相當一部分大族被太府寺捆綁進來。
還怕授人口實?
劉禪和諸葛亮都已經拿出那種態度來了,現在還畏首畏尾?
“讓他們去嚼舌頭,最好是把舌頭嚼爛!”李衡道,“我現在只要立刻把姓盧的抓回京,把盧家查封!一個都別想跑!”
“還有,你去大司農說,誰敢在這件事上嚼舌頭,就查他家的稅!誰敢阻攔查稅,一律處死!”
李衡站在那里,手中持著一柄劍,整個人看起來深沉卻又鋒利,有一股無法言說的氣勢。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李衡。
以前的李衡是非常和善的一個人,做許多事,總是會面帶微笑,唯一一次爆發是在京師大學堂鬧事的那一次。
而這一次,顯然比京師大學堂鬧事那一次更加嚴重。
他們都感受到了新政的阻力,現在已知的是死了一個人。
但真的只死了一個人嗎?
看來這是一場不死不休的內部沖突了!
“喏!”趙驤立刻道,“下官現在就去處理。”
“我帶著馬颙去找關統。”魯芝說道,“但大將軍還是跟陛下說一聲,畢竟大將軍是無權調動禁衛軍的。”
李衡點了點頭,立刻給劉禪寫了一份奏疏。
接下來就是行動了。
當天中午,申請調動一千禁衛軍的奏疏送到劉禪那里。
劉禪一聽是大將軍的奏疏,一邊摟著妹子吃葡萄,一邊大手一揮:“準!”
關統二話不說,集結一千禁衛軍,跟著馬颙一起從京師出發。
馬颙自己帶的是大將軍府的兵,大概有三百人。
當天,成都街頭如同往常,朝堂上下也如同往常。
只是偶爾有八卦說今日街頭出現了行兇殺人的案件,卻也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
直到傍晚的時候,朝中才有人隱約聽聞出動一批禁衛軍,但不知去何處。
二月十一日,馬颙和關統進入廣漢郡地界。
廣漢郡郪縣在成都正東面,這里出過不少大族。
之前被李衡抄家的鐔承就是出自郪縣。
另外劉備時代的重臣王甫也是出自郪縣,他的兒子就是前些日反對度田、追稅的尚書右選郎王祐。
再例如巴郡太守王彭,也是郪縣人,他兒子王尋就是之前花大價錢接到李衡,第一個接到了新鹽買賣的。
王家是大族,王彭長子王化為光祿郎中主事。
王化的弟弟王振又是郫縣縣令。
王化的弟弟王岱又是少有的儒學名流。
馬颙和關統帶著兵一路抵達廣漢郡,直奔郪縣。
如此大的動靜,很快就驚動了郪縣縣令常博。
常博立刻帶著人去官道上相迎。
十二日上午,常博見到了馬颙等人。
他一看對方拿架勢,就知道是京師來的人了。
“下官郪縣縣令常博,見過兩位上官。”
關統道:“你怎知我們來此?”
“昨日關卡衙差來報,下官便猜想是京師來人了,便急著趕來迎接,為兩位排憂解難。”
“你來得到正好。”馬颙說道,“盧允伱認識么?”
常博一聽是來找盧允的,立刻知道事情可能暴露了。
但他故作鎮定道:“下官認識,說起來,盧允之女乃是下官之妻。”
“喲,這么巧呢。”馬颙臉上立刻露出了玩味的表情,“知不知道盧允干了什么?”
“下官不知。”
馬颙又問:“朝廷命各個郡縣追繳漏稅,你可知?”
“下官自然知曉,并且這半個月來,都在權力執行朝廷的政策,不敢有絲毫懈怠。”
“那追繳了多少了呢?”
“追繳了三起,都在衙門里記錄著,還請兩位上官立刻進城,下官將記錄呈遞給兩位查閱。”
“有盧允么?”
“有盧允。”
“補稅了么?”
“補了。”
“補了多少?”
“補了一千石。”
按照目前一家人一年辛辛苦苦收成五十石來算,相當于補了一家人二十年的收入。
“一千石現在何處?”
“在衙門,已經在整理,準備上繳京師。”常博不緊不慢地說著,“兩位上官舟車勞頓,還請立刻進城歇息,下官備好酒菜,為兩位接風洗塵。”
“另外兩個補了多少石?”
“另外兩個分別補了五百石和八百石。”
“一共兩千三百石,是嗎?”
“是的。”
馬颙笑道:“走,我們去衙門,本官今日帶了一千三百人來了,要數你的兩千三百石,一天之內就能數完。”
常博的臉色立刻變了,額頭開始冒汗。
“走吧!”馬颙揮動鞭子,騎著馬就往走。
常博立刻改口道:“上官,補是補了,但還有一些糧食沒有運到衙門里。”
“還沒運到衙門?”
“運了一小部分,他們也在籌集糧食,因為過于倉促。”
“那你剛才回答本官說都補了?”
“是補了,在補當中。”
馬颙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肥嘟嘟的臉看起來別提有多親切了:“我與閣下無冤無仇,閣下為何當我是傻子?”
“下官不敢!”
一邊的關統聽不下去了,他說道:“你要不要去大將軍面前說一說你補了什么狗屁稅!補了就是補了,沒有補就是沒有補!什么他娘的補了,但還在運輸!”
說完,關統一鞭子就抽了過去,抽在常博的身上。
常博慘叫一聲,頓時大怒道:“就算上官是京師來的,也不能隨意毆打官員,下官也是朝廷命官!下官要上奏朝廷!”
“打你怎么了!”關統大怒道,“上奏!你要是不上奏,我繼續抽你!”
“君侯,您太粗暴啦。”馬颙笑道,“常縣令,我們也是奉命辦事,現在要去一趟盧家,正巧盧允是您的親戚,不如帶個路?”
常博心思陡轉,反正今日這賬就做在那里了,死咬著就說補了,但還在籌備中。
“兩位這邊請。”
此時,盧朔急匆匆進來:“父親,跑了一個,跑去京師了!”
“半路沒能截殺?”
“逃得太快,在京師的時候,被人救了。”盧朔的臉色凝重起來,“恐怕這件事要驚動京師了。”
“驚動京師又如何,有誰能證明是我們殺的?”盧允淡淡道。
“這個大將軍之前辦了鐔承,現在他恐怕……”盧朔有些擔憂起來。
“那是鐔承被他抓了把柄,而且鐔承拿的是造紙術,是朝廷的利益,李衡想要辦鐔承,阻力不大。”盧允半睜著眼,享受著難得的春光,“現在情況完全不一樣,他李衡李大將軍想要在地方上追稅,知不知道這是在干什么?”
“兒只是擔心,李衡現在手中有權柄,若是……”
“權柄?”盧允臉色立刻冷下來,語氣也激動起來,“我告訴你,就算他有通天的權柄,這件事他也辦不了!就連丞相也辦不了!就憑他!”
“這郪縣有兩個王家,一個王家家主現在是尚書右選郎,侍奉于陛下身邊,一個王家家主王彭,任職巴郡太守,王彭之子各個都是人杰,郪縣縣令,你姐夫常博,出身江原常氏,常氏乃益州大族,在朝堂上下做官的數不勝數!”
“你去問問他們,這位大將軍想要追稅,他們答應不答應!”
“還有各郡郡望,你去問問,有誰會答應!”盧允笑起來,“放心好了,縣里早已做了賬目,我們已經交稅,那位年輕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將軍若是派人下來,會看到一份完整的賬目!”
他話音剛落,外面的家丁急匆匆趕來。
“盧公,外面來了許多人,說要找……”
家丁話未落,外面已經傳來腳步聲。
馬颙等人帶著禁衛軍,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盧朔神色大變:“父親,難道是京師來人了?”
“不必驚慌。”盧允整理了一下衣冠,淡然自若道,“出去會會京師來的人。”
馬颙和關統在前堂站立,整個盧家各個角落都被禁衛軍占領,周圍更是被圍得水泄不通。
盧允帶著兒子,面色淡定地走到前堂,看見馬颙、關統和常博后,行了個禮:“不知幾位蒞臨寒舍,有失遠迎,還望恕……”
馬颙看著常博,指著盧允,打斷了盧允的話:“他是盧允?”
常博道:“是的。”
“哦。”馬颙擺了擺手道,“先抓起來。”
盧允微微一怔,連忙道:“不知在下所犯何事?”
幾個禁衛軍上前,便將盧允父子扣押了下來。
常博說道:“上官因何而抓人呢?”
馬颙瞅著常博說道:“本官奉命來拿人,至于什么原因拿人,不需要向你交代。”
常博道:“我大漢自有律法,若上官要拿人,還請拿出證據來!”
“證據?”馬颙冷笑道,“來人,把盧家上上下下給本官搜一遍,把證據搜出來給常縣令仔細看看!”
“喏!”
一群從大將軍府帶出來的人馬以及吏員,立刻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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