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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詫異道:“這豈非是全民皆兵?”
“便是如此。”
諸葛亮的眼神更加明亮,他沒有想到這世間居然還有這樣的制度。
的確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如此想來,諸葛亮更加覺得李衡在成都對世家的打擊是及時雨。
這個行為和即將推行的均田制、府兵制串連起來了。
“目前的情況如何?”諸葛亮話鋒一轉。
“目前有一百多家已經交出田地和部曲,算上之前打擊的那些,朝廷在編人數增加了三十萬,這是我在成都時候看到的,我離開成都到江州,再從江州轉到關中,這段時間總共增加的人數應該已經到六十萬了。”
“好!如此一來,今年我們在江州便能囤積十萬大軍!”
“今年一定能完成,只是這均田制和府兵制,還需要丞相您來決策。”
“如此利國利民之策,我焉有反對的道理!”諸葛亮歡喜異常,他突然感慨起來,“濟安,自從你來到我身邊,我感覺許多事情順了起來。”
李衡心中感慨,他想起原本那個時空,心中泛起一陣悲涼。
看了看丞相發白的雙鬢,憔悴的面容,卻依然還有一雙明亮而純正的眼睛。
這是一個很特別的人。
李衡記得穿越之前在網上看到有人評價諸葛武侯,是這樣說的。
如果你有一個諸葛亮一樣的朋友,你會很歡喜。
如果伱有一個諸葛亮一樣的父親,你會很歡喜。
如果你有一個諸葛亮一樣的上司,你會很歡喜。
如果你有一個諸葛亮一樣的下屬,你會更加歡喜。
如果你有一個諸葛亮一樣的丈夫,你也會很歡喜。
無論是弟弟,還是兄長,你都會很歡喜。
李衡心中又是一陣感慨。
這個男人在嚴格執行著律法,但對待周圍的人,只要不牽涉到律法,都很寬容,唯獨對自己最苛刻。
“丞相,您平日也要多加注意身體,我們往后的路還很長,希望有朝一日,我能與丞相一起還于舊都,去洛河之畔,煮一壺酒。”
“好好好,這件事我聽濟安的。”諸葛亮笑道,“說說荊州一事吧。”
“前年我已經安排人在江州秘密造船,我們造的船恐怕沒有孫吳的好,短短數年,想要超越不切實際,但也不一樣非要逼孫吳好,只要我軍能順江下江陵,便是陸戰。”
“若是如此,恐怕沒有退路。”
“不需要有退路,因為上岸之后,就是我們的陣地。”
“你是想利用工兵營強大的建筑力,在岸邊修建城防,劃地為城,如此便進退有度?”
李衡道:“不僅如此,還要動如雷霆,攻則必克城池,守則糧食滿城。”
“如何做到動如雷霆,攻則必克?”
這事嘴上說自然豪情萬丈,但打仗不是只靠一張嘴。
“我已經研制出一種新的投石機,機發則城墻崩塌。”
“當真?”
“下官怎敢欺騙丞相?”
諸葛亮立刻更加激動,問道:“在何處?”
“圖紙我帶來了,但投石機尚在江州。”
“如此說來,江陵城短時間內必破?”
李衡道:“是的,但需要注意的是,這種武器一旦問世,孫吳和曹魏必然能學過去,它的結構并不復雜,屆時戰爭方式可能會發生巨大的變化。”
“所以關中謹慎使用,先奪荊州,以雷霆之勢奪最薄弱之處,我們現在也不缺兵了。”諸葛亮道,“只是糧食終究有限。”
“不需要太多糧食,南郡就是我們的糧倉。”
“你打算搶?”諸葛亮道,“搶百姓之糧不可取,那樣會造成我軍離心離德,百姓偏向孫吳,我軍便是孤軍深入,四面為敵了。”
“不不,自然不搶百姓之糧,我軍乃仁義之師,王師東出,焉有搶百姓之理,自然是將均田制的理念快速推行到南郡,告訴百姓,應該耕者有其田!有百姓的支持,何愁王業不興?”
諸葛亮微微一怔,隨即大笑起來:“好一個耕者有其田,好一個百姓的支持,說得好!說得好!”
“此乃天道也!”李衡繼續說道,“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我軍奉行天之道,人心所向,王師下江陵,萬眾齊歸心!”
“甚好!甚好!如此一來,關中可行?”
“自然可行!不過,關中之兵,依然是世兵,若突然轉變府兵,恐有不適,下官以為,可以先在益州推行,待我軍東出拿下江陵,府兵制有了成效,所有人都認可了,關中再推行,軍心不至于不適。”
“好,如你所言。”諸葛亮道,“有一點我要提醒你,攻江陵之后,要防止北線的曹魏。”
“下官知道了。”
“濟安,荊州就交給你了。”諸葛亮拍了拍李衡的肩膀。
“丞相放心,江州步人甲今年可以增加到一萬副,我一定拿回荊州。另外,我三日后打算在斜谷口見一個人。”
“誰?”
“杜預,他已經接受了我們的錢幣。”
四月二十四日傍晚,京兆杜陵縣。
杜預躺在后院的竹椅上看書,杜令急匆匆趕來:“郎君,您的信。”
“誰?”
“沒說是誰,就說您看到字跡就知道了。”
杜預疑惑地打開信一看,頓時跳了起來:“來關中了!”
“誰?”
“別問,收拾一下,我明日去斜谷口,行蹤保密。”
“現在劉許派人監視咱們,恐怕……”
“你想辦法,這個人我必須去見!”
“喏。”
四月二十五日一大早,杜預起床,穿了一身粗布麻衣的衣服,假扮成下人,一路離開了杜陵縣。
等到四月二十六日傍晚的時候,杜預到了斜谷口的自貿邑。
自貿邑人多而混雜,并且沒有宵禁,天快黑的時候,路上還有許多人。
杜預到之后,就接到人的消息,七轉八轉之下,終于在一處很偏僻的小屋子里,見到了李衡。
最后的夕陽透過門縫,灑落到屋內,李衡坐在那里,臉上帶著微笑:“杜郎君,好久不見了。”
杜預愣了一下,疾步走上去,隨即發現自己有些失態,才頓住,作揖道:“好久不見了。”
“坐下說話。”
杜預落座:“怎么有空來關中了?”
“專程來見你的。”
“見我?”
“是的。”
“我一介淺薄書生,怎勞煩大將軍親自來見我?”杜預哈哈笑道。
“我鑄的錢,用得可還習慣?”
“還可以。”
“我聽說,京兆物價已經漲起來了?”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再問,現在京兆不少百姓都想逃離,郭淮卻派兵封鎖了各個要道。”杜預話語中帶著一絲悲涼,“你這一招太狠了,我相信,下個月洛陽就會頭疼起來,如果不想辦法,京兆民生被摧毀,魏廷根本無法支撐數十萬兵力在這里與你們對峙。”
李衡說道:“我猜,下個月曹叡就會召集群臣,最后曹魏上下口頭達成一致,禁止蜀錢,必要的時候,廢除一些錢幣。”
“這種事,曹丕在位的時候就已經做過,不足為奇,所以你的錢幣策略,長久不了。”
“不,會長久的。”
“你認為能在魏國長久?”
“你能用火煮干一壺水,但你能用火煮干一條江么?”
“你的意思是,你的蜀錢,就是那一條江?”
“不,是一片海。”
“憑什么這么說?”
“因為人心的貪欲是無窮無盡的,但曹魏的上層嘗試過新鹽,他們能回去吃舊鹽嗎?”李衡的語氣很平靜,“也許你會說可以,但那只是一少部分,那一少部分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我要的是大多數,大多數能匯聚成海。”
杜預沉默下來,他發現每一次跟李衡說話的時候,思維很快就被李衡牽引過去,反駁的話,也快速被堵死。
他想了想,才問道:“難道大將軍認為,蜀錢能摧毀魏國?”
“不能,但能削弱魏國。”
“如何削弱?”
“新鹽掌握在我手里,當世家接受了蜀錢,民眾被迫接受蜀錢,當天下都認可了蜀錢,錢源源不斷從魏國流入到我這里,有了錢,杜郎君認為能做哪些事呢?”
“還得有人!”
“所以我來了。”
“你來了?”
李衡看著杜預,說道:“是的,我來見你來了。”
“你是想讓我去益州?”
“以前我只是陳倉縣的一個縣令,無法邀請你,現在我是大將軍,只要你愿意,大將軍府長史的位置隨時留給你。”
“預年不過十六,且并無為官經驗,何德何能。”
“你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呀,我誠心邀請你。”
“大將軍難道忘了,我父親是魏廷高官。”
“現在賦閑在家。”
“但魏廷對他有恩。”
“只有辛毗器重他,據我所知,辛毗已經在去年過世,所以你父親名義上是稱病還鄉,實際上是被人誣陷,被迫辭官。”
杜預問道:“大將軍就是來嘲諷我的?”
“我是來看看我的朋友,然后邀請我的朋友。”
杜預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他很認真地說道:“李濟安啊李濟安,我承認你是個人才,但你覺得如此,便能讓我京兆杜家心甘情愿去跟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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