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迷茫地看著顧凡。
顧凡堅定地看著莉莉絲。
倆人面面相覷，房間內一時陷入僵局。
最終，還是莉莉絲先泄了氣：“好吧，那看起來確實是我的問題……”
但很快，她又咬牙切齒地說道：“但即便如此，那個可惡的丁講師也該負主要責任！明明兩個小時的推廣時間已經結束了，他干嘛非要去研究這個BUG！
“可惡啊！如果不是他，這BUG不會這么早被發現，不，甚至有可能完全不被發現！
“我原本可以多收割很多負面情緒的！”
莉莉絲惱怒地揪著自己的雙馬尾，恨得牙癢癢。
雖說這游戲確實存在子彈拐彎的BUG，但這個BUG隱藏得很深，別說是人類玩家了，就連官方提供的AIdebug測試工具，都沒能檢測出來。
甩狙這個操作本來也不是很常見，只有少數高手才能掌握，而且哪有正經人會那么仔細地去關注甩狙之后子彈的彈道啊？
如果不是這個丁講師多管閑事，這個BUG說不定壓根就不會被發現，這游戲還是能照常收集很多負面情緒的！
顧凡非常聰明地沒有說話，此時他已經完美地將鍋甩了出去。
這口鍋，莉莉絲自己接了一半，丁講師接了一半。
本來顧凡還在想，莉莉絲作為強大的地獄惡魔，該不會把一怒之下把丁講師綁過來跟自己做同事吧？
但很快他發現自己多慮了，莉莉絲雖然生氣，卻也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游戲貢獻的負面情緒越來越少。
很顯然，地獄惡魔在人間并不是為所欲為的。
周三晚上。
眨眼之間，《地獄軌跡》這款游戲已經發售了五天。
雖說在統計游戲數據的時候，絕大多數公司都會以七天作為一個節點，但對于這款游戲來說已經不需要了。
因為各種數據都清清楚楚地指向同一個事實：
《地獄軌跡》，火了！
在發售當晚，這款游戲的銷量就開始暴漲，從最初的幾十變成幾百，又快速過萬。
五天過去了，這款游戲的銷量已經來到了12萬套！
等到周末，銷量很有可能會突破15萬。
15萬的首周銷量對于一家初創型游戲公司來說，已經算是非常傲人的成績。事實上，很多游戲首周賣個幾萬套，就已經可以開香檳了。
當然，《地獄軌跡》售價便宜，僅僅18塊的價格對銷量確實有拉升作用，但不要忘了，莉莉絲砸在這游戲上的營銷經費才僅僅200萬而已。
前期曝光不飽和，也就意味著后勁十足！
按照一般的走勢估計，《地獄軌跡》這款游戲的首月銷量應該能達到50萬。
換言之，在扣除各平臺與必要稅款之后，這款游戲首月將為逆天堂游戲公司帶來近五百萬的凈收入！
按照之前顧凡與莉莉絲簽訂的契約，這些錢其中的70會用作下一款游戲的開發經費，5會作為獎金發給顧凡本人。
5，也就是首月可以拿到25萬左右的獎金！
至于負面情緒……
到目前為止，這款游戲帶來的負面情緒值，僅僅700多萬。
明明游戲火起來之后已經觸發了各個平臺的推薦機制，新玩家源源不斷地進入，可負面情緒的增長卻越來越慢，甚至有了逐漸停止的趨向！
按照原本的預估，即便后續沒有新玩家進入，這游戲也能貢獻兩三千萬的負面情緒值。
可現在，才到700萬就不漲了！
其實不是不漲，而是玩家們產出負面情緒的速度和扣除負面情緒的速度差不多，所以增長越來越緩慢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玩家們對子彈拐彎的熟練度越來越高，游戲帶來的正面情緒可能還會增長。到時候，這700多萬的負面情緒值說不定還得繼續下降。
不用猜也知道，莉莉絲肯定很想讓顧凡改掉這個BUG。
但那是不行的。
因為游戲也是契約內容的一部分，游戲被改了，契約就失效了，到時候連現在的這點負面情緒值都沒了！
這幾天顧凡過得十分舒服。
作為一個程序員，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開發完游戲之后卻不需要后續更新的情況。
每天就是刷新一下游戲的銷量數字、算一下自己的獎金，剩下的什么都不用做，簡直不要太爽！
不過這樣的快樂也總有到期的時候，當再次看到莉莉絲出現在客廳中的時候，顧凡知道，自己的快樂到期了。
得立刻準備開啟下一段挑戰了。
這幾天莉莉絲一直都沒有出現，顯然是去別的地方獨自療傷了。
至于具體是回地獄了？還是去了地獄駐人間負面情緒收集辦公室的其他辦公地點？那就不得而知了。
看起來莉莉絲調整得不錯，雖然還是板著一張臉，但似乎已經從《地獄軌跡》這款游戲的陰霾中走了出來。
很顯然，她已經做好準備，要總結經驗并開啟下一款游戲了。
“來，我有新的工作任務要布置！”
莉莉絲一邊說著，一邊毫不客氣地坐在客廳的懶人沙發上。
顧凡把小板凳搬過來坐好，裝作一副認真聽著的樣子。
莉莉絲清了清嗓，頗為認真地說道：“在開發下一款游戲之前，我認為應該先總結一下上一款游戲的經驗教訓。
“你們人間不是有句話嗎？叫失敗是成功之母。
“雖說《地獄軌跡》這款游戲并沒有如想象中一樣收集到那么多的負面情緒值，但作為第一次嘗試，也還是不錯了。
“我回到地獄之后，老路還表揚了我，讓其他惡魔也都向我學習，要敢于開拓全新業務模式，爭取收集更多的負面情緒。
“所以，我們還是要盡快從失敗的陰影中走出來，再接再厲！”
顧凡認真點頭。
莉莉絲稍微頓了頓，而后頗為自信地說道：“經過我的反思，以及你之前的提醒，我認為，《地獄軌跡》出現問題，主要就是測試工作沒有做到位！
“游戲在發售前的測試時間確實太短了，以至于有BUG沒測出來，導致了非常嚴重的后果。
“所以我決定！以后的游戲，測試時間延長，至少兩周！
“此外呢，我覺得讓你一個人同時負責開發和測試，工作量確實有點大了。逆天堂游戲應該招聘一名測試員來分擔這些工作，你覺得呢？”
莉莉絲認真地看著顧凡，表面上態度誠懇，但實際上眼神卻有些閃爍，顯然是另有圖謀。
顧凡畢竟也是職場老油條了，連對付大廠領導都不在話下，又怎么能被區區惡魔給算計到。
他當即表態：“我完全贊成！”
很顯然，當領導說出你覺得呢這四個字的時候，絕對不是向你征求意見的。
他只是希望從你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復，讓自己的方案能夠快速、順暢地推進下去，順便出了事把你推出來頂鍋。
此外，顧凡也聽出了莉莉絲的言外之意。
為什么要招聘一名測試員？
事實上，以目前游戲的體量，在設計稿和美術資源都有的前提下，并不需要招聘新員工。
游戲測試這項工作，顧凡再加上AIdebug測試工具完全足夠。
但很顯然，作為惡魔，莉莉絲還是比較多疑的，她仍舊懷疑顧凡在上次游戲的爆火過程中做了些什么，只是沒有證據。
于是，她想要多招一個員工，負責測試工作。
如果這個測試員能夠提前發現像子彈拐彎一樣的BUG，《地獄軌跡》的慘劇就不會再次發生了！
對于這些，顧凡心里跟明鏡一樣，但他并不在意。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作為一個與老板斗了很多年的資深程序員，顧凡經驗豐富。
本以為接下來莉莉絲就要給出下一款游戲的設計方案了，卻沒想到她話鋒一轉，又提出一個新問題。
“那么你覺得《地獄軌跡》這款游戲，有沒有什么其他可以吸取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