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內。
幾人看著一臉輕松的洪瀚陽。
這家伙,心還挺大的。
有事說話,到底誰有事?
首先,你在冰天雪地里遇到困境,特案組出動好幾百架無人機才找到你。
其次,邢子恒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呢。
最后,你倆非法持槍非法狩獵,就算背景通天,多少還是有些麻煩,要是陳益鐵了辦你們,絕對討不了好。
“邢子恒呢?”陳益比較關心這件事。
洪瀚陽:“我不知道啊。”
陳益:“你倆沒一起進山嗎?”
洪瀚陽:“是一起進的山,但跑散了,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你們用無人機再找找吧。”
“跑?”陳益抓住了這個字眼,“為什么要跑,把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說一下。”
洪瀚陽狠狠吸了一口煙,罵道:“應該是遇到偷獵的了,要滅口!媽的別讓我逮到他們!”
偷獵?
特案組相互對視,是偷獵的遇到偷獵的,雙方發生了火拼嗎?這劇情倒是新奇。
當洪瀚陽的聲音繼續響起,陳益對兩人這幾天的經歷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兩人來塔城是旅游的。
進水山是徒步探險。
顯然,洪瀚陽并未打算說出自己和邢子恒的真實目的。
陳益也沒有打斷,認真聽著。
在兩人深入水山幾公里后,很突然的遇到一伙鬼鬼祟祟的人,雙方隔著幾十米遙遙相望,彼此在第一時間都沒有靠近,帶著警惕。
當時,洪瀚陽和邢子恒本欲退走改道,沒成想那伙人卻迎面走了過來,為首的男子還笑著打了聲招呼。
“陽子小心點,是偷獵的,我看到雪地上的血了。”邢子恒低聲開口,拉著洪瀚陽后退。
洪瀚陽頓時更加警惕,偷獵的人肯定帶著武器,對目擊者指不定什么態度,要是有惡意那可完犢子。
見兩人不愿交流準備跑,為首的男子在走了兩步后笑容收斂,隨即大喊:“殺了他們!”
話音落下,其他人立即抽出藏在身上的獵槍,抬臂瞄準。
“臥槽!”
“快跑!!”
洪瀚陽和邢子恒大驚,扭頭狂奔,專挑樹多的地方跑,防止被子彈打到或者被弓箭射到。
他們的選擇是對的,伴隨著咻咻的破空聲,幾根箭矢飛速射來撞在了身邊的樹干上,巨大的沖擊力讓箭尾震顫。
在逃跑的過程中,洪瀚陽腳下踩空從斜坡上摔了下去,而后就近躲藏,自此和邢子恒分散。
兩個小時后,他本想偷偷出來看看情況,卻發現那伙人還沒走,就在山道附近轉悠呢!
這是鐵了心要滅口!
沒辦法,只能繼續藏。
就這么來回三四次,那伙人還沒走,洪瀚陽沒辦法繼續深入找了個山洞避風雪,否則不被打死也被凍死了。
渴了就吃雪,餓了就啃野草,直至無人機到來。
聽完洪瀚陽的話,陳益沉默良久,開口道:“說實話。”
洪瀚陽:“我說的就是實話啊。”
陳益:“可能大部分是實話,但你們進山也是偷獵的吧?”
洪瀚陽微愣,繼而訕訕:“兄弟,這話從何說起?”
陳益:“就從你倆非法持槍以及邢子恒百萬級的復合弓說起。”
“……”洪瀚陽看了一眼周圍的人,“陳益,咱單聊行不行?”
陳益點頭:“可以,吳軒,帶上你的同事先出去。”
“是!”
吳軒很有眼力勁,有些層次他接觸不到,也不想去了解,在他眼中陳益或許不完美,但絕對是一個值得敬佩、尊敬、學習的好警察。
而且對方也當著他們的面,指出了洪瀚陽的違法犯罪行為,沒有掩蓋袒護。
他自己也是刑警,知道刑警的職責就是抓人,而最終結果如何是無法左右的,類似的事情他經歷過。
離開了三個,洪瀚陽又去看秦飛他們。
見狀,陳益道:“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你可以說了。”
一句話,增加了蘇盈他們的歸屬感和凝聚力。
洪瀚陽:“行。”
他講述另一個版本。
三天前。
水山。
“陽子小心點,也是偷獵的,我看到雪地上的血了,而且他們有槍。”邢子恒藏在樹后,手中的復合弓處在隨時可以射出的狀態,其背后還掛著一把獵槍。
遠了用復合弓,進了用噴子,他顯然是這么打算的。
洪瀚陽也不含糊,不僅背后掛著一把獵槍,手里還握著一把手槍,此刻正在檢查彈夾:“他們有槍,咱沒有嗎?”
“出來!”
不遠處,一伙人逼近。
洪瀚陽大喊:“兄弟!都是一條道上的井水不犯河水!你們往后退!我們也往后退!就當從來沒有見過怎么樣?!”
“我讓你們出來!”為首的男子并沒有這么容易被說動。
洪瀚陽和邢子恒對視:“怎么辦?”
邢子恒搖頭:“不能賭,萬一他們直接開槍呢?我數三二一,一起跑,三!二!一!”
一字落下,兩人驟然彈射起步,朝相反的方向竄去。
“吆喝?兔崽子!”為首的男子張弓搭箭瞄準了左邊的邢子恒,那是反曲弓,奧運比賽的弓形,有拉力小控制力強的特點。
箭矢激射而出,擦著邢子恒的下肢射在雪地上,差點穿透他的大腿。
“草!尼瑪來真的?!”邢子恒大怒,回頭隨便瞄準了一下就射。
百萬級復合弓威力巨大,但倉促中準度不夠,箭矢掠過該男子向后飛去,直接洞穿了其伙伴胸腹。
他們人多,總有倒霉蛋。
于是,為首的男子也怒了。
“宰了他們!!”
槍聲響起,更多的箭矢席卷而來。
畫面轉到帳篷內,洪瀚陽嘆氣:“后來說的都是實話了,我子彈打沒了,從斜坡上摔了下去,槍也掉了。”
陳益追問:“打死人了?”
洪瀚陽不確定:“應該沒有吧?我都不瞄準甩手就射,主要想讓他們追的慢點好跑,那得多倒霉啊,才能被我打中。”
陳益微微點頭:“看清對方長相了嗎?”
洪瀚陽:“只看清領頭那個了,是個大胡子,其他人都用厚厚的圍巾捂著嘴防風防冷。”
陳益:“天亮后,帶我去事發地看看。”
一面之詞不可盡信,若找不到邢子恒,需要驗證洪瀚陽話的真實性。
雙方利用弓箭和槍支展開火拼,事發地一定留下了大量痕跡。
洪瀚陽同意:“行,沒問題,邢子恒那邊怎么辦?得趕緊找啊。”
陳益:“放心,等無人機到了會繼續擴大范圍,他的活動區域應該不會太遠,就怕已經出了事。”
若邢子恒變成了尸體,大雪掩蓋下無人機很難發現,只能集合搜索隊大面積搜山。
“他野外生存能力比我強,問題不大,估計貓在哪呢,我先睡會啊,都幾天沒睡好覺了。”洪瀚陽黑眼圈比較明顯,沖陳益擺了擺手。
陳益沒理會他,起身準備離開帳篷。
秦飛沒走,坐在了洪瀚陽身旁。
“干嗎?”洪瀚陽有所感應,詢問秦飛,見對方不說話,又回頭喊道:“陳益!你監視我啊,這是要抓我?”
陳益看了過來:“你是不是不懂什么叫非法持槍、非法狩獵?”
洪瀚陽打感情牌:“陳益,咱們是兄弟啊。”
陳益:“你對大胡子不也稱呼兄弟嗎?”
洪瀚陽:“???”
這能一樣嗎?
見陳益離去,洪瀚陽無奈,不再去管秦飛趴下就睡,對陳益的話并不十分在意。
既然是方延軍的孫女婿,這點小事總有解決的辦法,他又沒干什么壞事,更沒有傷害無辜的人,不就是玩玩么。
凌晨六點。
電量充滿何時新返回,無人機再次起飛,從發現洪瀚陽的位置向周邊擴大范圍,繼續搜索邢子恒的蹤跡。
六點,差不多了,老年人醒的都早,于是陳益撥通了方延軍的電話,告知對方當前情況。
“先找到邢子恒再說。”方延軍好像已經預料到了這倆家伙沒干好事,“這件事最終的處理結果可能和你想象中不太一樣,懂我意思嗎?”
陳益:“懂,我只負責查,您不用和我解釋,理解。”
換位思考,如果違規的是自己,方延軍的做法會和洪瀚陽兩人的爺爺一樣。
方延軍:“那就好,盡快找到邢子恒。”
陳益:“明白。”
清晨的朝陽席卷大地,掛掉電話后的陳益進了帳篷,示意秦飛叫醒洪瀚陽。
洪瀚陽睜開惺忪的雙眼,一臉起床氣:“干嗎啊?!剛睡著!”
陳益看著他:“帶我去事發地。”
洪瀚陽不滿:“這么著急?我再睡會不行啊?”
陳益目光泛冷,語氣不善:“趕緊給老子站起來!為了找你們,特案組坐飛機到莫城,從莫城打車四個小時到塔城,一晚上沒睡,你以為鬧著玩?是不是閑的?!”
洪瀚陽知道陳益的能耐和高光時刻,見對方生氣了,悻悻沒敢還嘴,磨磨蹭蹭的站起身。
“等回去見了方老,我指定告狀,太野蠻了。”他低聲說了句。
陳益懷疑他的年齡根本不是三十五歲,而是三點五歲。
“趕緊走!”
“你別推我啊!怎么還動手了!我跟你說我和你老婆方書瑜青梅竹馬……臥槽輕點!”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