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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曹昂、曹順爺仨聽見劉協的“預言”,全都臉色大變。
而在場圍觀的大臣們都有那么一點幸災樂禍!
曹操馬上就要出兵打張繡了,你個天子不說幾句吉利話也就算了,還說什么“血光之災”。更可怕的是你這個小天子現在已經有點“神”了,那鐵口直斷啊!
他說你有血光之災,你一定得小心了,最好睡覺都穿著一身玄鐵甲,再摟倆膀大腰圓的壯士!
大概是看出曹操、曹昂、曹順三人都有點莫名驚詫,小天子趕忙開口安慰道:“子脩、安民,你們也不要害怕你們命中雖然有一劫數,但也不是不能解的。只要能順利應過這一劫,就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了。”
還有解?這可太好了。
曹昂、曹順一聽這話,就跟后世那些被某個“高人”唬住的土財主一樣,眼巴巴望著天子,就差破財消災了
不過劉協是開官鋪子的,不屑于賺算命解簽的小錢。
所以劉協也不等曹昂、曹順“真心誠意”地求解,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他們應劫的辦法了:“你二人這次隨大將軍出征時記得多帶一匹副馬,一人雙馬,還要馬不解鞍,人不寬衣,隨時保持警惕就是睡覺最好也睜著一只眼睛!”
雖然有了應劫的辦法,但是曹昂、曹順還是有點心驚肉跳。
照著天子的意思,這次曹家征張繡還有被伏擊或是劫營以至于慘敗的可能?應該不至于吧?曹家這次準備出兵五萬,其中光是戰兵有兩萬五千!而且曹軍向來嚴整,行軍、扎營、布陣、交戰都要依照曹操親自制定的《軍令》執行,一板一眼,不能有半點馬虎。
就張繡那點能耐,能伏擊或是突襲人數多達五萬,嚴整周密的曹軍?張家的西涼軍要有這能耐,還能讓劉表的人把老大張濟給弄死
曹操也不相信自己會被張繡打敗不過他還是秉承著“寧信其有”的原則,已經把在大將軍府當仆婦的寡婦統統遣散了——得遠離寡婦嘛!
至于那些死了丈夫后被曹操收入房幃的女人那可不是寡婦!這個“寡”字有喪夫和孤獨的意思,寡婦是指喪夫而未再嫁的婦人,寡婦再嫁后就是有夫之婦,就不是寡婦了。曹操身為大文豪,對于“寡婦”的定義,當然是非常精準的!
現在劉協又說要給他兒子、侄子一個人準備兩匹馬那就準備吧!寧信其有嘛!反正就多預備兩匹馬,曹操家大業大的,不缺這個。
“陛下的應劫之法,臣已牢記了,臣一定會為曹昂、曹順每人準備兩匹好馬!”曹操當下就大聲向劉協保證。
“好好,”劉協笑了起來,又關照曹操道,“大將軍,記得朕之前和你說的,一定要遠離寡婦!”
“臣已經遠離了!”曹操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就沒問題了!”劉協笑道,“朕預祝大將軍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曹操信心十足,大聲回答道:“臣一定生擒張繡此賊,獻于御前!”
劉協和曹操、曹昂、曹順之間的對話,是當著不少大臣的面進行的,可是所有人都沒覺得他們四個人在胡說八道。在不知不覺間,劉協的“神格”已經漸漸開始樹立起來了。
劉協已經裝完了“先知”,終于開始和曹操說“人話”了:“大將軍很快就要出兵征討張繡了吧?”
“回稟陛下,”曹操道,“臣明日便要前往滎陽大營,籌備南征,二月份就會出兵。”
曹操其實沒有和劉協說真話,實際上他的四萬大軍已經在許縣集結完畢,出征所需的糧草輜重也全部齊備,只等曹操本人抵達許縣,立即就可以出兵。
所以他不是二月出兵,而是正月就出兵,打張繡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他對外只說是二月出兵,為的就是麻痹張繡。
“那么對于朝政,大將軍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劉協接著又例行公事地發問。
曹操道:“陛下,臣想將司隸校尉一職轉給丁大盈,又丁大盈在雒陽輔佐陛下,定可萬無一失。”
又是劉協最討厭的“官職二級市場轉讓”!
不過現在提出“轉讓”要求的是曹操,劉協也沒辦法了,只好捏著鼻子表示贊同:“既然大將軍舉薦丁卿接任司隸校尉,朕豈有不準之理。”
看到劉協那么爽快,曹操也就賣個順水人情了,便對劉協道:“陛下,臣聽聞天家打算在設立護田校尉部,專管河南尹西部九縣屯田之事?”
“確有此事,”劉協笑道,“只是一時找不到合適之人充當護田校尉。不知大將軍可有良才推薦?”
其實劉協早就知道曹操會推薦司馬懿他爹了鐘繇已經向他匯報過了,所以現在他只是在配合曹操表演,讓曹操賣個人情給司馬家。
曹操笑瞇瞇道:“陛下,臣倒知道一人,足可以擔任此職。”
劉協還要裝出一副感興趣的模樣:“是誰?”
“前任京兆尹,如今隱居河內溫縣的司馬建公”
建安二年,正月初二。
這天就是曹操離開雒陽前往他的大將軍幕府所在地滎陽的日子!
曹操雖然在雒陽城內也設了個大將軍府,但雒陽的大將軍府實際上是個空殼,滎陽的大將軍幕府才是個真貨!
根據曹操的設想,以后他就在滎陽發號施令,遙控朝廷,同時指揮他自己的地盤和軍隊。
另外,曹操還準備在滎陽往南直到許縣的廣大地盤上大興屯田。為此,曹大將軍還在滎陽幕府之下設立了屯田校尉和典農中郎將這兩個職位。
總之,今后曹操的統治中心就是滎陽。而在雒陽這邊代表他的主持大局的,就是他的大舅哥丁沖。
而在正月初二這一天跟隨曹操一起從雒陽的開陽門離開的,還有人數多達萬人的曹兵。在這些軍隊離開之后,曹操在雒陽的軍隊就只剩下不手握大將軍府的兩個軍司馬部,以及北軍的兩個校尉部,總共兩千八百人。
隨著大隊大隊的曹軍步軍騎兵,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浩浩蕩蕩走出開陽門,雒陽城的防衛終于又一次空虛了下來。
而在這無數雙眼睛當中,有一對圓睜的杏眼則射出了興奮的目光,然后就是一聲輕笑:“呵呵!這個昏君果然在裝神弄鬼!”
“仙姑何出此言?”
馬上就有一個聲音接過個話茬。
杏眼的主人,是一位站在一座剛剛馬馬虎虎修復一番,但還沒有正式開門營業的酒舍二樓的一扇正對著開陽門內大街的窗戶后的女子。這女子做修道之人的裝扮,正是張濟的妹子張姜。
而接她話茬的那人,則是那日出現在黃白城內,請李傕、郭氾出兵雒陽的弘農黑山賊首領張白騎。
“白騎大哥,這還不是明擺著嗎?昏君要是真的能掐會算,他又怎會算不到雒陽已經大難臨頭了?他要是算到了李大司馬和郭車騎的大軍已經過了華陰,他還會讓曹孟德帶著一萬大軍離開嗎?另外,昏君要真是小神仙,也應該能算到曹操的這一次宛城之行也兇多吉少吧?”
張白騎聞言只是憨厚一笑:“可是天子還有落石法術,還有起死回生之術這難道都是假的?”
“哼!”張姜哼了一聲,扭頭對著張白騎嫣然一笑,“白騎大哥也是太平道的方頭大祭酒,難道還不知道昏君的法術是怎么回事兒?”
張白騎思索著道:“起死回生想必是和人串通的,可是這個落石法術”
“那不過是拋石機而已!”
“能破嗎?”張白騎問。
“什么破不破的,”張姜一笑,“文和先生給妾留了拋石機的圖樣,回頭讓你的人照著圖樣打造個幾十架發機,也叫昏君知道咱們的厲害!”
張白騎苦笑道:“仙姑我手下那些太平道的徒眾可都容易受騙上當!咱們有什么解法嗎?”
“解什么?”張姜笑道,“咱們和那昏君用拋石機斗一斗法如何?”
“好!”張白騎聞言立馬叫上好了。
他和劉協“斗法”如果贏了,那不就能證明他真是懂法術的嗎?這樣底下人就不會再質疑他這個大祭酒的法術到底靈不靈了!
弘農郡,華陰縣。
在緊閉城門的華陰縣城外,這會兒竟然搭著數千頂牛皮帳篷,帳篷外面還立起了柵欄,還挖了壕溝,赫然就是一座大營!
在大營的中央,還立起了一座望樓,李傕這個時候正站在望樓上,看著不遠處的華陰縣城,而和他并肩站立的,卻不是郭氾,而是郭氾手下的大將伍習。
現在已經是建安二年了,劉協算定的郭氾人頭落地之年郭氾能不小心一點嗎?
劉協可沒說他是給誰殺的,萬一是李傕呢?
所以元日之后,他就沒再見李傕,有什么事情要和李傕說,都派心腹伍習過來。
李傕望了一會兒,就輕輕嘆了口氣:“這個段忠明還挺會修墻頭的他娘的,一個小小的華陰縣城,也修得跟個鐵桶一般!”
“大司馬,那姓段的不就是個守家之賊嗎?您管他做什么?”伍習笑著答道。
李傕哼了一聲:“姓段的手里有糧啊他這幾年,就一直在華陰屯田,手中頗有積蓄,如果能打下來,也許”
他話剛說到一半,望樓下面就傳來了李應的呼喊:“大司馬,好消息曹孟德已經率大軍離開雒陽去打宛城了!如今雒陽空虛,城內已經沒有大將了!”
站在李傕身邊的伍習看了眼固若金湯的華陰城,然后就對李傕拱手道:“大司馬,如今天家身邊無將,正需要大司馬前往輔佐,段忠明不過守家之犬,能拿下天家后再對付也不遲啊!”
李傕點了點頭,“也好!那就明日開拔東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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