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一個幽幽的聲音突兀響起，把兩位年輕巫師都嚇了一跳。
蔣玉率先反應過來。
嘴角噙笑，大大方方站在門口，把刻著1314編號的牌子明晃晃的掛在腰帶上。
鄭清則一副見鬼的模樣。
“——你怎么來了？”他看著突然出現在身后的蘇施君，臉色有些發白，一副心臟病差點發作的模樣。強烈的既視感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可怕的模因詛咒，每次與其中一個女巫見面，另一個就會突然出現。
蘇施君似笑非笑看著他。
“怎么？我不能來？或者說，你想背著我做什么事情？”她的目光在蔣玉腰間那塊牌子上一掃而過，最后落在男巫剛剛捂著的臉頰上，微微瞇了瞇眼：“——大家都說貓喜歡偷腥，這話果然不錯。”
鄭清后知后覺，飛快的擦了擦臉。
干笑了一聲。
正要開口，冷不丁，對面的大巫師徑直摘掉那幅紅框眼鏡，身子向前靠了靠，口吐蘭香：“——既然別人犯規了，那不要怪我也犯規。”
然后她‘叭’的一聲，在男巫另一邊也親了一口。
眾所周知。
摘掉眼鏡的蘇狐貍美的有點犯規。
所以當她用犯規的手段來犯規的時候，鄭清毫無招架之力——這又不是什么邪惡的魔法詛咒，他總不好在臉上糊一層傳奇咒力。
“哼，幼稚。”
蔣玉把玩著那塊牌子，冷笑一聲。
蘇施君起身，看了她一眼，然后把手伸到鄭清面前：“——我的呢？”
鄭清還沒從左右夾擊的快樂中回過神，聞言，暈暈乎乎道：“什么？”
“牌子！我也要！”
“你要什么？”蔣玉稍稍加重語氣：“這是有關部門的身份認證！你是有關部門的人嗎？你現在未經允許進入有關部門的領地，已經違反學校規定了！”
“哦？是這樣嗎？”
蘇施君轉而看向漸漸清醒過來的男巫。
鄭清知道他不能繼續墮落了。
眼底閃過一絲紅芒，強行屏蔽了眼前的美貌。
“是……”
他剛剛說了一個字，就感覺一抹涼意升起，立刻改口：“什么是不是！大家不要吵……進去說，進去說……玄黃宮這幾天剛剛建好，你們要不要跟我進去參觀一下？”
兩位女巫收回目光，相互對視一眼。
“帶路！”
蘇施君一擺袍袖，吩咐道。
蔣玉也斂了顏色，收起了木牌。
鄭清抹了把冷汗，推開了玄黃宮的新大門。
與舊宮室不同，新的玄黃宮格局似乎變得‘小氣’與簡潔了很多。前廊后廈，左右廂房，中間是一個大大的天井。偌大的天井里只種了一株小樹。廂房外圍著抄手游廊，正堂與廂房間連著穿山游廊，天井大的仿佛一座花園，被一條安靜的小河環繞，河上只有一道小拱橋，直通向正堂大門。
在低階巫師眼中，這大概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宅院，或許游廊上畫著的那些符文咒式有些高深，卻也僅此而已。
但在高階巫師眼中，跨過門檻，仿佛一步踏進了一座新世界。
環繞天井的流水如一條通天大河，河水烏黑深沉，不見波濤，給人一種深不見底的感覺。左右廂房外的低矮花墻仿佛兩條連綿不斷的高山，花墻上的翹起的屋脊，是在山頂盤桓沉睡的兩條巨龍。天井中的那株小樹更是化作了一棵龐然大物，展開的樹冠沒入虛空，粗大的氣根與地脈直接相連，呼吸間，淡淡的白霧在枝葉間繚繞，散發著令人迷醉的氣息。
鄭清伸出兩只手，分別抓住兩位女巫的手。
蘇施君眼前的高山、大河以及巨木立刻消失，變成了一座小巧的院落。蔣玉眼中的迷惘也漸漸褪去，目光清醒了過來。
然后她們注意到自己被男生抓著的手。
“——咳，安全起見，安全起見。”
鄭清一點兒也沒有撒手的意思，假裝沒有看到女巫們刀子般的眼神，語速飛快解釋道：“這里的防御體系還沒構建完成，現在只有我一個人能自由進出……低階巫師進來會直接陷入無盡幻境，高階巫師進來也是寸步難行……這可是傳奇級別的守護法陣……”
蔣玉別過頭。
蘇施君目光微閃。
“——我看到山上那兩條巨龍是真的嗎？”大巫師簡簡單單就岔開了話題，讓男巫頗為感激。
“你認為它們是真的，它們就是真的。”
鄭清拉著兩人，繞著游廊，跨過那座唯一的小拱橋走到小樹下面：“——傳奇級別的法力已經有了‘虛空造物’的能力。那兩條龍是以咒式為骨，傳奇法力為血肉，由陣法孕育，自然萌生的……玄黃宮不毀，它們兩個不滅。當然，現在它們也只有頂尖大巫師的戰力，估計孕養個百八十年，才能跟真正的傳奇巫師掰掰手腕了。”
然后他拉著兩位女巫，站在那株小樹前。
“——‘秩序’的一切都在這里了。”
他用目光示意道：“這棵玄黃木原本生長的世界崩潰后，化出無數破碎的小位面，這些小位面與玄黃木枝葉相連，剝離起來非常麻煩……我們索性把它們直接融入新的防御體系里。簡單理解，如果有大巫師不小心闖進這里，會發現他們陷入了無窮小世界構筑的迷境里……后來我意識到這座迷境擁有巨大空間后，就想到把‘秩序’的圖書館與部分實驗室安放在其中一些非常結實半位面里……換句話說，這些機構與守護體系是一體的。”
說到這里，他稍稍抓緊蔣玉的手，鄭重其事道：“所以你進出圖書館，一定要帶好令牌。如果不小心迷失在里面，也千萬不要亂跑……在里面等一會兒，我就能帶你出來。”
蔣玉幅度很小的點了點頭。
“——這里的圖書館規模很大嗎？一般職責也是整理書籍？”她有些不自信的反問。
鄭清這才想起，這是她第一次來新圖書館。
“我帶你……你們進去看看吧。”感受到另一邊堅決不肯撒手的力度，年輕的秩序長頗為苦惱的嘆了一小口氣，帶著兩位女巫，向前邁了一步。
空氣如水波般蕩漾開，眼看三人身影已經漸漸變淡，不知從哪里躥出一只花貓，嗖的一下跟了上去，一眨眼，三人一貓就消失在了玄黃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