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沈眉莊對甄嬛進宮的目的似乎起了疑心,產生了搖擺,安玲容淡淡回道:“眉姐姐,你可知菀姐姐入宮之前,有無意中人?”
此言一出,沈眉莊被嚇了一跳,臉上漸漸紅了起來,不知是惱怒還是怎么了,“不可胡說,我們都是天子宮嬪,身子和心都是皇上的,怎么會有意中人?”
安玲容淡定喝了一口茶,笑望著眉姐姐,道:“玲容也不過是這么隨口一問,眉姐姐急什么?””
眉莊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說:“我真的不知道她有沒有意中人,看她這樣子,應該是沒有的吧。”
說罷轉了話題,聊了會子也就散了。
送走了安玲容,見采月端了炭進來換,沈眉莊裝作隨口問道:“可曾聽說倚梅園里當夜的夏冬春,夏常在是否被抬了位份?”
采月道:“回娘娘,奴婢不曾聽聞夏常在被抬上了貴人的位置,不過宮里頭都說她運氣好呢,聽說除夕夜里和皇上說了兩句話,唱了一首歌,就復寵了。”
沈眉莊摸著肚子的手微微一頓,除夕當夜出了門的嬪妃除去安玲容,就沒有旁人了。
莫非嬛兒和夏冬春在倚梅園被皇上區別對待的事兒,是玲容引起的?
覺得這樣背后編排安玲容有些齷齪的沈眉莊搖頭,繼續摸著月份大起來的肚子,道:“也罷,夏常在有福,旁人擋也擋不住。”
作為陪伴甄嬛多年的姐妹,沈眉莊又如何不能看出甄嬛的小心思呢。
嬛兒,希望你早日清醒過來,在這后宮里頭早日懷有子嗣,也好有個念想……
回到永壽宮的安玲容坐在搖椅上,忙完分內事情的槿汐已走進來,斜跪在榻前為我捶腿。
見寶絹換了炭出去,暖閣里只剩下我和她,方才輕輕說:“那天夜里小主也去倚梅園,不知可曾遇見旁人?”
安玲容伸手取一粒蜜餞放嘴里,道:“見與不見,又有什么要緊?”
槿汐微一凝神,笑道:“也是奴婢胡想,只是這宮里張冠李戴,魚目混珠的事太多了,奴婢怕是便宜了旁人。”
安玲容笑了笑,把蜜餞的核吐在近身的痰盂里,方才開口:“便宜了旁人,有時候可能也是便宜了自己。”
“娘娘說的是,是奴婢想得太多。”
聞言,槿汐低下頭來,耐心為安玲容按摩身子,以免冬日不常出去走動,弄僵了身子骨。
享受著片刻的愜意,安玲容眼中的算計卻從來沒有停下。
她心里道:“夏冬春,你可要給本宮爭口氣,再過不久,就是你發揮余熱的時候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宮里的老人跟新進宮的人基本上都被皇上雨露均沾,不至于面子上過不去,沒有寵愛。
而夏冬春變得聰明伶俐,擅長歌唱,皇帝對她的寵愛卻沒有降下來。
這不沒過多久,她就被皇上封為了夏貴人,遠離了刁蠻的富察貴人,賜居虹霓閣。
一時間夏冬春風頭大盛,連華妃也親自賞了她禮物,似乎是想拉近兩人之間的關系。
對此,宮里頭的老人和新人無語至極。
這華妃是最初賞賜夏冬春一丈紅的狠妃,如今見夏冬春得寵,又主動派頌芝拉近距離,真是愚笨。
不過安玲容早有安排,在她的威逼利誘下,夏冬春暫時放下心中對華妃的仇恨,也很會奉承華妃,兩人極是親近。
夏氏漸漸驕縱,連沈眉莊,齊妃,曹嬪等人也不太放在眼中,語出頂撞。
眉莊縱使涵養好,也不免有些著惱了。
索性她閉門不出,除了日常去給太后請安外,就只有跟安玲容保持來往,漸漸忘記給甄嬛送去每月的份額。
由于沒了沈眉莊,也就是惠嬪娘娘的支持,碎玉軒的日子變得越發不好過了。
雖說時氣已到了二月,天氣卻并未漸暖,這幾日一日比一日冷,碎玉軒的炭火明顯不夠用了。
站在屋內,望著窗外大有雨雪再至勢頭的甄嬛,嘆了口氣,不再看外頭的景色。
她只覺得腦中酸漲,放下手中的針線對浣碧說:“那炭氣味道不好,熏得我腦仁疼,去換了沉水香來。”
浣碧略一遲疑,道:“小姐,這月份例的香還沒拿來,已經拖了好幾日了,要不奴婢遣人去問問。”
心下明白,必定是內務府的人欺她無寵又克扣份例了。
“這幾日雪大,內務府的人懶怠遲延幾日也是有的,罷了,隨便有什么香先點上罷。”
果然到了晚上,雪又密又集,又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
到了第二天夜里,雪漸漸小了,小允子同小連子掃了庭院的積雪進來身上已是濡濕了,凍得直哆嗦。
一時間,碎玉軒的奴才人人自危,有些甚至不愿意再跟甄嬛過苦日子,隨便找個理由就去找宮里相識的人,去往別的宮里干活了。
望著凍壞了的流朱跟小允子,還有她的好妹妹一副怕冷的樣子,甄嬛咬著牙齒,下定決心要復寵了。
只是如何見皇上,拿出她當代女諸葛的聰慧,還需再想一想。
沒有對照就沒有傷害。
恩寵不斷,到處結善緣的永壽宮一片和諧,到處都是歡聲笑語,可見安玲容駕馭下人的手段比尋常嬪妃高明百倍。
安玲容被眾人的嬉笑打鬧,弄的無法專注刺繡。
只好放下手里繡的手帕,說道:“今年這天氣果然不好,都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了,還是下雪,恐怕眉姐姐宮里的草的都要凍壞了。”
槿汐笑道:“娘娘心疼惠嬪娘娘宮中那些草,做奴婢的自然愿意費心思幫娘娘,早在秋末的時候小太監們全給草包上了稻草,凍不壞的。”
安玲容微微一笑,剛準備喝口熱茶,潤潤嗓子,隱聽得遠處有吵鬧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心下疑惑。
這時候,是誰來找她了?
抬頭見槿汐垂手肅然而立,輕聲道:“啟稟娘娘,這似乎是淳常在的聲音?”
見聲音的主人,也就是淳常在似乎是朝著永壽宮來的。
屋內得了賞賜進來避寒的下人們沒有人做聲,屋子里一片靜默,只聽見炭盆里嗶啵作響的爆炭聲。
“去看看吧,如果真是淳常在找本宮,就讓她進來。”
安玲容不解,按理說淳常在此時此刻應該沒有任何問題才對。
根據記憶中的原著劇情,就算她出了問題,也應該是在后年左右,放風箏意外偷聽到華妃買官,被周寧海陷害沒了性命才是。
況且,她跟淳常在不熟,就算對方有事相求,也不應該找到永壽宮……
槿汐答應著匆匆出去了,才走至門外,“呀”的一聲驚道:“淳常在,您怎么獨個兒站在風里,怕不吹壞了?快請進來。”
安玲容聽到果然如此,忙起身出去。
淳常在獨自站在宮門下,在陽光的映照下鼻子凍得通紅,雙頰卻是慘白,只呆呆的不說話。
安玲容問道:“淳常在,怎么只你一個人?”
淳常在聞言,只慢慢地轉過頭來,眼珠子緩緩的骨碌轉了一圈,臉上漸漸有了表情,“哇”地哭出聲來。
“玲容姐姐,我好害怕!”
安玲容心里很是疑惑,不過青天白日讓淳常在待在門口也不是個事兒,忙拉了她進暖閣。
隨后讓寶萍拿了暖爐放她懷里暖身子,又讓寶絹端了熱熱的奶茶來奉她喝下,才慢慢問她原委。
原來早膳后大雪漸小,欣常在在淳常在處用了早膳正要回宮,淳常在便送她一程。
誰知欣常在腳下一滑,滑到路中央,沖撞了坐著鳳鸞春恩車駛了過來的富察貴人。
駕車的馬見火受了驚嚇,饒是御馬人訓練純熟,又發現的早,還是把車上得寵的富察貴人震了一下,頭撞在頂上,被飾品戳破流了血。
本來也不什么大事,因為這種事情換做誰都意料不到,欣常在又不可能拿性命跟馬車開玩笑,即便是富察貴人額頭流了血,擦擦藥很快就能好了。
可是站在皇后站隊,自認天下第一的富察貴人不依不饒,欣常在一氣之下仗著自己入宮早,又跌在地上劃破了手臂,語氣便不那么恭順。
富察貴人惱怒之下便讓太監把欣常在關進了慎刑司!
而這慎刑司是內務府下屬部門,主要負責處理宮里低賤的宮人,慎刑司最讓人恐懼的地方就是它的刑罰。
但凡進入慎刑司的人,面臨的并不是公平的審理,而是可怕的酷刑,畢竟宮女太監可不同于高高在上的皇族,根本不能言談公平二字。
安玲容聞言面上一驚,不知是震驚富察貴人沒有腦子,還是驚訝跟在富察貴人身邊的太監宮女分不清狀況。
那欣常在雖說在后宮沒什么存在感,平日直言直語慣了,可她畢竟是生了個公主的人。
就是那公主不愛說笑,不像溫宜那般可以撫養在曹琴默身邊罷了。
想到這里,安玲容又道:“淳常在可曾去找皇上皇后,為何先來這永壽宮找本宮幫忙?”
淳常在先是搖了搖頭,擦拭眼淚道:“永壽宮距離官道最近,而且,而且我聽富察貴人似乎想對欣常在實施如掌嘴!”
此話一出,槿汐繃不住神色,立馬拉著安玲容的手,慌忙道:“富察貴人這是要翻了天!還望娘娘高抬貴手,救救欣常在吧!”
槿汐照顧太妃時,見過幾次欣常在。
她為人豪爽,說話直接,不走彎彎繞繞,對待下人也是極好的。
因此跟著“熱心腸”久了的槿汐,下意識尋求安玲容的幫助,希望能救一救欣常在。
聞言,安玲容皺起眉頭,望著淚眼婆娑的淳常在,嘆了口氣道:“也罷,本宮就去慎刑司走一趟!”
這如掌嘴就是是用木板打嘴或打臉,這種刑法只適用于太監,而一般不對宮女用此刑。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所以宮中的女人一律不準打臉。
掌嘴也有輕重之分,輕者打腫,重的能將整個槽牙打掉,數日無法進食,還不讓醫治,任由傷口潰爛感染。
富察貴人敢這樣對待欣常在,果真是活膩了……
領了一幫人急匆匆趕去慎刑司,等到安玲容到了那里后,外頭守著的太監仍然打著哈氣,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疲憊地應付著差事,讓槿汐等人氣不打一處來。
“大膽!安嬪娘娘屈尊前來,爾等做奴才的怎敢如此怠慢,小心你們的腦袋!”
槿汐一番話如雷貫耳,守著慎刑司入口的太監和嬤嬤立馬跪在地上,口中求饒道:“安嬪娘娘饒命,奴婢/奴才不長眼,不知娘娘來這等污穢地方作甚?”
安玲容望著跪在最前面的嬤嬤,這位嬤嬤看起來就利牙利齒,像似富察貴人安插進來的眼線。
她哼笑一聲,吩咐寶絹跟寶萍,“不知悔改,打爛她的嘴!”
那嬤嬤聞言連忙抬起頭,不肯接受即將被打爛嘴的處罰,她道:“娘娘怎能隨意打下人的臉,這不符合宮中的規矩!”
可惜沒人愿意聽她叨嘮。
體重過人的康福壽壓著她的身子,踢了幾腳,隨后揪著對方的頭發,迫使嬤嬤抬起臉。
隨后寶絹跟寶萍面無表情開始抽嬤嬤耳光。
不得不說安玲容命人培養的人力氣就是大,沒過多久,嬤嬤的臉就變得腫脹無比。
她似乎忍受不了這般懲罰,口中道:“安嬪娘娘饒命,是富察貴人指使奴婢看守慎刑司,不讓淳常在帶人救欣常在的,還望娘娘饒恕奴婢!”
旁邊跪著的其他下人早已慌了神,他們未曾想過剛才氣焰囂張的嬤嬤,只是挨了幾個巴掌就把事情全吐露出來了。
這下好了,他們這群人大概是要完了。
早知道就不貪圖錢財,收了富察貴人的好處。
一些腦袋夠伶俐的太監連忙磕頭,道:“都是富察貴人的吩咐,還望娘娘饒命,饒命啊!”
“去叫皇上,這件事情交給皇上來定奪。”
安玲容嘴上這樣說著,扭頭死死盯著地上跪著,甚至磕破腦袋的下人。
“要是欣常在沒事,你們這些做奴才的或許還能留一條狗命!”
聞言,跪在地上的眾人冷汗直冒,心里不斷哀求里頭真正屬于慎刑司的管事人,沒有給欣常在用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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