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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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看了眼,皇上咳了咳。
他不好當著安玲容的面打了華妃的臉,說此藥方子看起來沒安玲容獻上來的好。
于是,皇上當著安玲容的面,好言好語哄走了飄飄然的華妃。
隨即又恢復本色,把玩著手中的珠子,站在那兒開口道:“這雙藥方,朕應該先用誰的?”
安玲容知道皇上拉不下來臉,做那個“得罪”華妃的皇帝。
她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先是走上去裝模作樣看了看華妃和兩位江太醫東抄抄,西搜搜的藥方,心中頓時有了想法。
“皇上,臣妾認為華妃娘娘獻上的藥方也有可行之處,不如明日下了早朝,請太醫們當面抓藥,熬藥,再找兩個染上時疫的宮人服用,看看哪個藥方的效果好即可。”
皇上想了想,這倒是可行的辦法。
當著后宮眾人的面把藥方子交給太醫們熬制,就算華妃送過來的藥方技不如人,不如他的容兒。
華妃的妒火也是朝著太醫院撒,而不是永壽宮。
想到這兒,皇上剛準備采納安玲容提出的建議,就聽下方的美人兒接著開口道:“不過臣妾覺得,無論是臣妾的藥方子有用,還是華妃娘娘熬夜鉆研的藥方子可靠,到最后皇上可別忘了多多看望另一位,還有生病了的莞姐姐。”
“有你是朕的福氣!”
皇上走下案板前,攙扶著半彎腰,眼睛紅彤彤的安玲容。
安玲容見皇上再次動了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些莞常在,也就是甄嬛的好話,意圖在富察貴人生下胎兒前,將她抬回貴人都的位置。
而皇上好幾個月沒見甄嬛,自然是想對方的好。
可奈何甄嬛也染上了時疫,他現在見不得。
于是,草草敷衍過去了這件事情后,胖橘看著水潤年輕的安玲容,開口道:“若是容兒的藥方子有用,你可想要些什么賞賜?”
“皇上這時候還打趣容兒呢,外邊的時疫一日不解決,菀姐姐一日不康復,容兒就吃不下去飯,哪還想要皇上的賞賜。”
“再說了,皇上不信太醫院的太醫,偏偏信容兒呈上來的方子?”
皇上微笑道:“風力水車,幼兒脾胃之藥,帳中香,酸梅湯,這都是容兒給朕帶來的驚喜,你再這么懂事下去,怕是惠嬪的惠字封號要拱手讓給你了。”
安玲容調笑道:“皇上就會打趣容兒,不過明日要是方子有效,太醫院的太醫同意用這方子,還請皇上答應臣妾一個不情之請。”
“但說無妨。”
安玲容頓了頓,看了眼胖大橘的笑容,道:“菀姐姐患病,不僅是我,就連眉姐姐也愁眉苦臉,每日吃不下飯,如果菀姐姐這次能康復,還請皇上把臣妾的功勞分在菀姐姐頭上,復她為貴人吧。”
皇上乍一聽,本不想答應安玲容的請求。
但轉念一想,惠嬪和安玲容都愿意幫助失寵的甄嬛,也就沒有拒絕。
他點了點頭,道:“朕允了。”
“謝過皇上。”
第二天,在蘇培盛傳遞皇上的旨意后,眾嬪再次聚在了皇后的宮里。
不同于以往,這次嬪妃之間間隔的距離很遠,每個人也就只帶了貼身的宮女,生怕自己染上了病菌。
高高坐在位上的皇后,看了眼下方得意洋洋的華妃,沒有說話。
眾嬪望著華妃,其中耐不住性子的眉莊,開口問道:“藥方真的有效?”
與此同時,外頭蘇培盛的聲音傳入宮中,“皇上駕到——!”
太醫院的太醫們,被譽為國手的老家伙們也魚貫而入,一個個縮著頭,不敢看為時疫起斗爭的華妃與安玲容。
等到皇上坐在主位上,抬手示意華妃先講。
華妃的笑容在滿室嬪妃的凝視下愈發明艷動人,笑吟吟道:“醫道臣妾不大通,還是請太醫為皇上講述吧。”
江誠出列道:“夫四時陰陽者,萬物之終始也,死生之本也……”
他羅嗦了一堆,眾嬪妃打著哈氣,就連懂藥理的皇后都聽了感到犯困。
這讓坐在位子上的皇上感到不耐煩,擺手道:“不要掉書袋,揀要緊的來講。”
被皇上一打岔,江誠看了眼華妃,遂道:“時疫之邪,自口鼻而入,多由飲食不潔所致而使脾、胃、腸等臟器受損,臣等翻閱無數書籍古方研制出一張藥方,名時疫救急丸。”
“以甘草、六神曲、冰片、簿荷、雄黃、千金子霜制成,性溫去濕,溫肝補腎,調養元氣。”
皇上唔了一聲,慢慢思索著道:“方子太醫院的各位太醫都看過了覺得可行么?”
正說話間,華妃低聲唉呦一句,身子一晃,搖搖欲墜。
頌芝連面攙扶著華妃,她勉強行禮道:“臣妾失儀——”
近旁的宮人攙扶著華妃要請她坐下,華妃猶自不肯。
皇上面露疑惑,問道:“好好的,哪里不舒服么?”
昨日華妃還生龍活虎的,怎他剛下了早朝后,就變成了這樣?
收了錢,不懂華妃昨夜就著急去見皇上的江誠見機道:“娘娘聽說微臣等說起古書中或許有治療時疫的方子,已經幾日不睡查找典籍了,想是因此而身子發虛。”
此時華妃面色發白,眼下的一層烏青,果然是沒有好好休息。
皇上聞言微微一動,知道是華妃演給他看的苦肉計。
他坐在位置上,沒有動,說道:“愛妃辛苦了。”
華妃坐在位子上,美眸中隱現淚光,“臣妾自知愚鈍,不堪服侍皇上,只會惹皇上生氣。”
她的聲音愈低愈柔,綿軟軟地十分動人,“所以只好想盡辦法希望能為皇上解憂。”
她輕輕拿絹子擦拭眼角淚光,全不顧還有大家都在。
皇上看著不像樣子,喚了幾個還算有幾把刷子的太醫,圍觀了華妃和江誠呈上來的藥方。
幾個太醫圍在一起,一番商討后,點了點頭,回答道:“回皇上,華妃娘娘與江太醫連夜配置的藥物的確能緩解病痛,但是有些瑕疵,微臣……”
華妃一聽幾個老不死的東西敢挑她的刺,頓時惱了。
她開口道:“既然太醫們覺得本宮的藥有用,那還不找幾個人跟著江太醫去,先把藥送去莞常在的碎玉軒,再遍發宮中感染時疫的宮人。”
江誠本就不滿意華妃加油添醋的表演,正尷尬著呢,聽聞這句話簡直如逢大赦,剛準備跟皇上告退,退下。
在旁邊傾聽許久的安玲容,感覺到藥方的不對勁之處,忙問那個老太醫,藥方子的瑕疵在哪?
老太醫見開口的是安妃,咬了咬牙,一口氣說了出來。
“華妃娘娘和江太醫的藥是有奇效,但長久服用下去,女子不易有孕啊!單給下人用就算了,萬萬不可給娘娘小主們服用!”
華妃一怔,問道:“不容易有孕?”
圍觀吃瓜的嬪妃們大驚,懷疑似的看了眼重新跪在地上的江城。
這時疫雖然可怕,但絕育對于宮中年輕的嬪妃而言,也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和懲罰啊!
皇后一聽華妃和江誠的藥有這種效果,立刻站起身,怒斥江太醫是何居心,明知道莞常在染上了時疫,還敢拿出這種藥方。
華妃憤恨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江誠,轉移話題道:“臣妾不知幾種藥材綜合在一起,竟能使女子不孕,江誠,你有什么想對本宮和皇上說的嗎。”
江誠跪在地上磕頭,答:“回皇上,這藥長久服用,才可能導致女子不孕,依微臣所言,治療時疫只需煎熬五對藥方,應……”
“好了,朕念你和華妃一片好意,只是事關嬪妃和百姓的生育問題,此藥方暫放,但也可以給太監和年長者服用。”
緊接著,皇上又讓太醫們研究起安玲容呈上來的藥方。
眾太醫接連過目,又討論了一會兒,得出了一個結論。
“回皇上,安妃娘娘呈上的藥方,比較溫和,服藥的療程比江誠太醫多些,但總歸不會使女子不孕。”
眾嬪妃大喜,一個接一個恭賀安玲容,再次幫助皇上分憂。
就連皇后也沒有吝嗇贊美之詞,說著安玲容自從晉了位份后,一直在給后宮,給皇上一些驚喜。
先前蠻橫自傲的華妃,在皇后的挑撥下,頓時成為了眾人的背景板。
皇上面有喜色,道:“安妃有功,賜蘇繡十匹,翡翠琉璃盞,胭脂……”
“另外,華妃有心,日夜鉆研醫藥,賜騾子黛……”
華妃聽她也有功勞和賞賜,先橫睨了江誠一眼,然后聲音愈發低柔嫵媚,聽得人骨子里發酥:“臣妾不敢求皇上恩典,但請皇上不要再為時疫而傷了龍體。”
皇上嘆氣道:“好啦,今日的事你也有功。”
說完,又讓蘇培盛去把安玲容呈現的藥方送往太醫院,還有鬧時疫的地方,全部按照此方子治療。
過了幾日,時以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
恢復健康的甄嬛也開始借助風頭正盛的安玲容,復寵。
緊接著,沒過多久就回到了貴人的位置。
這日,安玲容去皇后宮里請安,鳳儀宮庭院之中多種木,因著秋日最后的光景,牡丹芍藥爭奇斗妍,開了滿院的團錦簇。
尤其是那牡丹,開得團團簇簇,如錦似繡,多是姚黃、魏紫、二喬之類的名品。
眾人陪著皇后在廊廡下賞,春暖開,鳥語香。
眾嬪妃軟語嬌俏,鶯鶯瀝瀝說得極是熱鬧。
莞貴人復起,安妃被封,富察貴人有孕,三人自然風頭大盛,非旁人可及。
其中尤以富察貴人最為矜貴。
自然,人人都明白矜貴的是她的肚子,然而日后母憑子貴,前途便是不可限量。
皇后獨賜了富察貴人坐下,又吩咐拿鵝羽軟墊墊上。
皇后笑吟吟道:“你有五個月的身孕了,要格外的小心才好。”
富察貴人謝過了,便坐著與眾人一同賞。
不知今日之局的甄嬛與富察貴人站得近,隱約聞得她身上淡淡的脂粉香氣甚是甜美甘馥,遂微笑向她道:“這香氣倒是好聞,似乎不是宮中平日用的。”
富察貴人輕笑,掩飾不住面上自得驕矜之色,道:“菀貴人的鼻子真靈,這是皇上賞賜給我的,太醫說我有孕在身,忌用麝香等香料做成的脂粉,所以皇上特意讓京城新開的香坊為我調制了新的。”
“聽說是用茉莉和磨夷汁調了白米英粉制成的,名字也別致,叫做媚奴,既不傷害胎兒又潤澤肌膚,我很是喜歡呢。”
她洋洋說了這一篇話,多少有些炫耀的意思。
甄嬛不太懂香料,又沒有恩寵伴生,尷尬笑道:“這樣說來果真是難得的好東西呢,皇上對富察貴人真是體貼。”
富察貴人道:“姐姐若是喜歡,我便贈姐姐一些吧。”
一旁的安玲容淡淡笑道:“皇上獨給了貴人的東西,我們怎么好意思要呢?”
富察貴人丟了一個金橘給侍女去剝,看了眼位份比自己高,又被抬旗的安玲容。
她沒有反駁,反倒是贊同的點了點頭,口中道:“那也是,到底是皇上一片心意不能隨意送了。”
甄嬛心頭不快,掃了一眼安玲容,口中只是淡然應了一聲。
身邊的欣嬪耐不住性子,冷笑了一聲道:“既然是皇上的心意,富察貴人你就好好收著吧,頂好拿個香案供起來,涂在了臉上風吹日曬的可不是要把皇上的心意都曬化了。”
說著,全不顧富察貴人氣得發怔,口中嘟囔:“誰沒有懷過孩子,本宮就瞧不得她那輕狂樣兒。”
又開始做好人的甄嬛忙拉著欣嬪,勸道:“欣姐姐消一消氣吧,如今富察貴人懷有身孕,你一個做姐姐何苦要跟做妹妹的治氣呢?”
皇后看見欣貴嬪嘟囔,問道:“欣貴嬪在說什么呢?”
旁邊齊妃聽得欣嬪一個人跟兩人斗話,忙岔開了道:“日頭好的很,不若請皇后把松子也抱出來曬曬太陽吧。”
皇后微笑道:“齊妃你倒是喜歡松子那只貓,來了成日要抱著,菀貴人向來是不敢抱一抱的。”
說著,命宮女繪春去把松子抱了出來。
轉眼繪春抱了松子出來,陽光底下松子的毛如油水抹過一樣光滑。
敬妃亦笑:“皇后娘娘的確妙手,一只貓兒也被您調養的這樣好,那毛似緞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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