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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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春把貍貓交到齊妃手中,眾人看了都覺得眼饞。
她們位份不高,光養活自己和宮里的宮人就需要一筆很大的開銷,怎能養得起每日吃肉喝奶的小祖宗貓呢。
敬妃道:“我記得齊妃早年也養過一只貓叫墨綢,養的可好了,只是后來不知怎么就沒了”
說著,上手摸了摸皇后的貓,驚奇道:“這貓兒怎么今天不安分似的,似乎很急躁的樣子呢。”
安陵容笑了笑,這香坊送給富查貴人的胭脂也添加了讓松子抓狂的東西,不急躁才怪呢。
況且……
她捏了捏護甲蓋里的特調香粉,望了一眼觀賞朵的華妃和甄嬛,沒有說話。
懂得貓的齊妃,伸手撫摩著松子的扭動的背脊笑道:“可能不喜歡我身上的香囊吧,皇后宮中素來不喜燒香料,松子隨主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兒。”
說著,她也不好意思,回話道:“我原也是很喜歡的,后來有了三阿哥,太醫就叮囑不能老養著了,于是放走了。”
甄嬛微笑,打趣道:“別人養貓兒狗兒的,敬妃姐姐卻愛養些與眾不同的呢,前次我去敬妃姐姐的,一進去嚇了一跳,敬妃姐姐的大水晶缸里竟養了只老大的烏龜呢。”
敬妃笑著道:“我不過是愛那玩意兒安靜,又好養,不拘給它吃些什么罷了,我原也不能費心思養些什么,手腳粗笨的也養不好。”
甄嬛道:“敬妃姐姐若說自己手腳粗笨的,那妹妹我可不知道說自己什么好了,敬妃姐姐把自己說的這樣不堪,我是比姐姐粗笨十倍的人,想來就只有更不是了。”
眾人說得熱鬧,聞言皆忍不住笑了起來。
華妃本在看著那些芍藥正有趣,聽得這邊說話,朝甄嬛輕輕一哼,翻了個漂亮的白眼道:“菀貴人倒是懂得巴結人高位嬪妃,怎么不記得自己姐妹的好呢,惠嬪和安妃是入不了你的眼嗎?”
“這樣敬妃敬妃地不住口的喚,未免也太殷勤了。”
華妃一笑,斜斜橫一眼敬妃道:“又不是以后沒日子叫了,急什么?”
說著,她掩口而笑。
甄嬛正要反駁,奈何被安陵容握住了手腕,擋在了前面。
“華妃娘娘此言差矣,菀貴人只是說敬妃養的烏龜與旁人與眾不同罷了,娘娘怎么還代替臣妾和惠嬪聲討菀貴人呢?”
“莫非,娘娘是覺得后宮沒有真姐妹情?”
被安陵容捏著手腕的甄嬛,聞到了一股特殊的香氣,緊接著,她胸口一悶,眼前一陣烏黑,金星亂轉,少不得緩一口氣休息。
華妃掃了眼安陵容,笑瞇瞇道:“哪敢跟安妹妹開玩笑,治時疫之亂的功臣,本宮可比不了。”
聞言敬妃轉臉不說話,其余妃嬪也止了笑,望著斗成一團的安玲容和華妃,訕訕地不好意思。
見場子冷了下來,皇后折了一朵粉紅牡丹,笑道:“華妃你也太過較真兒了,誰拿著方子治好了時疫并不重要,只要皇上心里頭認定你們都是有功的人就可以了,你說是不是?”
華妃臉色一硬,仰頭道:“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有福氣的自然不怕外人嚼舌根,只怕有些沒福氣的,后來居上博得恩寵終究也是不成。”
皇后卻也不生氣,只笑吟吟對安玲容道:“今日太后又賞賜給安妃你不少東西,回去可別忘了欽點一二。”
緊接著,皇后又對華妃道:“安妃哪里是沒福的呢,她是后入宮的姐妹,如今不僅封妃,而且還幫著妹妹你協理六宮事宜,妹妹有人協助那也是妹妹的福,本宮更是個有福的,樂得清閑。”
話音剛落,眾人連聲贊皇后福澤深厚。
華妃也不接話,只冷冷一笑,盯著皇后手中那朵粉紅牡丹道:“這牡丹開得倒好,只是粉紅一色終究是次色,登不得大雅之堂,還不若芍藥,雖非王卻是嫣紅奪目,才是大方的正色呢。”
華妃此語一出,眾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又不好說什么。
此時華妃頭上正是一朵開得正盛的嫣紅芍藥壓鬢,愈發襯的她容色艷麗,嬌波流盼。
眾人皆知,粉紅為妾所用,正紅、嫣紅為正室所用。
此刻華妃用紅,皇后手中卻是粉色朵。
尊卑顛倒,一時間鴉雀無聲,沒有人再敢隨意說話。
皇后拿一朵在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大是為難,華妃卻甚是自得。
先前被華妃嘲諷的甄嬛,淡淡道:“嬪妾幼時曾學過劉禹錫的一首詩,現在想在念來正是合時,就在皇后和各位姐姐面前獻丑了。”
皇后正尷尬,見甄嬛解圍,隨口道:“你念吧。”
甄嬛曼聲道:“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凈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開時節動京城。”
借著甄嬛念詩的機會,安陵容看了眼華妃的位置,裝作賞,實則是把剛種上的小樹往華妃的方向壓了壓。
恰巧,這里起風了,眾樹和朵發出沙沙沙的聲音,抵消了安陵容的小動作。
站在安陵容身邊,沒有怎么說過話的眉莊恰巧看到了這一幕。
雖眉莊不理解安陵容這樣做的理由是什么,但看著安陵容有些吃力,她也嘗試性上前一步,幫助安陵容把一排子的小樹苗,微微往右方推動。
弄好了布置,安陵容看了眼華妃附近的枝干已經到了她的身邊,微微一笑,隨手摘下一朵,走到了甄嬛的身邊。
眉莊小聲道:“陵容,這是何意?”
安陵容笑道:“眉姐姐別急,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甄嬛詩未念完,皇后已經釋然微笑,信手把手中牡丹別在衣襟上。
“好個牡丹真國色!尊卑本在人心,芍藥再紅終究妖艷無格,不及牡丹國色天香。”
見華妃臉上隱有怒氣,皇后遂笑道:“今日本是賞,華妃妹妹怎么好像不痛快似的,可別因為多心壞了興致啊。”
“菀貴人讀的詩書還真多,哪天得空來翊坤宮,本宮定向你好好討教討教。”
眼下華妃好歹是這次賞宴會的主角之一,要是就這樣走了,太給安陵容等一眾狐媚子好臉色看了。
因此,華妃沒有離去,而是站在那兒賞著,不再說話了。
見到華妃不說話了,皇后也很滿意的點了點頭,拉著眾人繼續觀賞院子里最后綻放的百。
隨著時間推移,富察貴人臉上的胭脂有些淡了,在淳兒眼巴巴的攻勢下。
她最終還是把這一盒加了藥的胭脂,分給了喜歡用香的安陵容,還有討要胭脂的淳兒。
甄嬛靠著安陵容和淳兒近,她聞了聞胭脂的味道,覺得有些犯惡心。
因而跑到了曹貴人那邊站著,但距離華妃站著的地方,還是有一定距離的。
隨著富察貴人補好了妝,用完了這一盒胭脂,皇后又提起子嗣的事情,一雙成熟的眼睛一直瞄著對方的肚子看。
因為時疫,佳節,還有安陵容冊封的緣故。
皇后一直沒有機會打掉富察的胎,眼瞅著胎兒即將穩固,她也沒有合適的機會,只能把希望放在接生時,富察貴人的產婆和乳娘上。
但是富察貴人,還有其他嬪妃不懂皇后的狠毒,一聽皇后喜歡這肚子里的胎兒,一個個樂的跟什么似的。
而一肚子氣的甄嬛,有意無意把矛頭對準了沒有子嗣的華妃身上。
惹得華妃強忍怒氣,再也不愿意跟這群賤人賞。
只見她嫌棄地往壇的位置走了兩步,確保自身的距離和甄嬛很遠后,敷衍的朝著皇后施了一禮轉身要走。
不料走得太急,一轉身的功夫,頭處盤著的一串小東珠在枝上一勾,嘩啦散了開來。
東珠如急雨落了滿地,惹得眾嬪妃驚訝不已。
華妃頭上戴著的珍珠顆顆如拇指一般大小,渾圓一致,幾乎看不出有大小之別,十分名貴。
聽到動靜,華妃再次側著身子,扭頭向地上看去,卻被身后曹琴默哎呀驚地站不穩腳。
華妃站立不穩,腳下一滑正好踩上那些散落的珍珠,直直地滑了出去,口中立馬發出了難以言喻的女高音。
不僅如此,她的頭恰巧劃到了樹枝上,場面頓時亂作一團。
安陵容一迭聲喊:“還不快去扶華妃,頌芝!”
幾個宮人急急忙忙的去扶華妃,卻沒有料到東珠被人打磨的圓潤無瑕,恰巧地面剛下過一場秋雨.
剛扶起捂著頭,吃痛的華妃,就又有幾個腿腳不利索的宮女撞倒了幾個人,庭院中哭泣叫喚聲不斷,亂成一團。
內監宮女們攙了這個又扶那個,不知要怎么樣才好。
齊妃見場面亂作一團,不自覺地抱緊松子,惹得本就聞到好幾股胭脂香氣的松子發狂不已。
安陵容察覺到了這一點,又揮手對著捂著肚子的富察貴人道:“富察貴人,快過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懵懂的富察貴人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提著心的嬪妃眼看皇嗣無恙,都松了一口氣。
隨著富察貴人靠近皇后身邊,濃烈的香氣刺得皇后撫著心口道:“阿彌陀佛!幸好富察貴人沒有事。”
話還未說完,忽然齊妃厲聲一叫,吃痛的收回手。
手中的松子尖聲嘶叫著撲了出去,眾人還沒弄清是怎么回事,已見松子直直地撲向富察貴人的方向。
甄嬛只曉得不好,她好不容易從華妃那邊脫離出去,避開了地上的東珠,忽然慌亂之中,身后不知被誰的手用力推了一把。
甄嬛整個人只覺得重重一撲向外跌去,直沖著富察貴人的肚子,還有飛撲過來的面目猙獰的松子面前。
來不及細想,甄嬛斜斜地歪了過去,砰地一下重重落在地上,很快一個身子滾落在她手臂上。
緊接著,喵嗚一聲,她的臉頰似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刮到了,火辣辣地疼。
甄嬛疼得幾乎要落下淚來,只得死命咬牙忍住,與此同時,驚呼聲盈滿了她的耳朵。
安陵容趁機撿起了石頭,趁著手上的胭脂味道還在,等到松子過來之后,她用盡全力朝著松子的頭部死死一錘。
“喵嗚——”
更凄慘的聲音環繞在眾人耳邊,一些本想幫富察貴人的嬪妃回頭,看到了安陵容不顧危險,用石頭砸中發狂松子的頭部。
愛貓,更愛打胎的皇后瞧見松子被安陵容砸了腦袋,血肉模糊的樣子,下意識喊了一句:“松子!?”
話音剛落,她自知這時候說這些容易被人誤解,又果斷扭頭不看松子,盡可能不讓面容露出笑意。
皇后著急道:“快帶富察貴人進寢室,喊太醫!!”
在皇后的吩咐下,急急忙忙又有人跑了出去請太醫。一群人擁著她起來噓寒問暖,幾乎無人來問甄嬛是否受傷。
她掙扎著想要起來,手臂疼得像要斷了一般,實在起不來。眉莊和淳兒忙趕過來,一邊一個小心翼翼扶了起來坐下。
眉莊難過,仔細看了一回悄聲道:“像是剛才被松子抓的,幸而傷得不深,應該不打緊,唉,你若是傷著半點兒那可怎么好?”
皇后生了大氣,一邊安頓著富察貴人,一邊喝止諸妃不得喧嘩。
轉身才見甄嬛也斜坐著,華妃也一副頭疼的樣子,忙喚了人道:“菀貴人也不大好,與華妃一起扶進偏殿去歇息,叫太醫進來看。”
趁著眾人忙三位嬪妃的事情,安陵容從衣袖里掏出遮掩香粉和胭脂氣味的粉末,灑在了地上。
不僅如此,她還面無表情的往即將死去,掙扎著要爬起來的松子嘴里,塞下了一粒讓動物感覺到興奮不已的小藥丸。
做好這一切,她起身對著姍姍來遲的寶絹和寶萍,還有槿汐道:“去請皇上和太后,過一陣子再去找人把松子放在白布里面,轉交給剪秋,說看看能不能找太醫醫治,養活。”
“切記,一定要往白布里面撒點蔬果水,讓松子沾染了皇后宮殿的氣味,還有引導剪秋用白布包裹,不要刻意的去說。”
“還有,把那些歪了的樹枝扶正,不要給人看出有人為感覺。”
“娘娘,我們明白。”
做好這一切的安陵容,強行讓自己干嘔了幾聲,確保眼淚汪汪,面色蒼白后,慢慢走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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