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石柱上的死魂吟唱不斷，又存在井然有序的落差。
底層的死魂無疑最弱小，但這也是數量最為龐大的一批死魂，
如果能匯聚死魂而上，這些龐大數量的死魂就會沖破原有秩序成為更高石柱層中的一員。
持續釋放著陰物尋蹤術這道并不耗費法力的術法，張學舟入目之處都是無數狂熱且形態各異的死魂。
他手中紫光瑩瑩，陰物尋蹤術指引的光芒如花一般綻放，告知著張學舟身邊盡數皆是死魂類陰物。
這種侵蝕地盤的戰爭對張學舟而言無疑是一種意外，在事情過后的他則是需要思考石柱的這種變化的意義是什么，而他接下來是否又存在繼續拿陰物尋蹤術牽引的必要。
匯聚的死魂顯然不再是借聲浪尋人這一點簡單作用，極可能涉及了域外天魔這片基地。
“如果我脫離了這片底層區域，直接選擇在上方釋放陰物尋蹤術是什么后果？它們是否還會這么無害？安然是不是被更高處的死魂所困住？”
張學舟看著周邊渾渾噩噩只懂祈禱吟唱與本能廝殺的死魂，望向石柱不可見的高處時面色凝重。
如果沒有任安然等人的異狀，他的選擇會搖擺。
但任安然等人被困了二十余日，剩下的答案不難猜。
在這根石柱高處極可能存在強大的死魂，糾纏著任安然等人難于擺脫。
“向上！”
他身體緩緩浮空向上。
并不算快的速度可以有效吸引這根石柱體周邊死魂匯聚，而層層難于看到盡頭的死魂最終會形成足以平推向上的洪流，會摧毀任何攔路的強大死魂。
“虛空不破，吾當永存！”
“信吾者，得永生！”
口中誦讀著死魂們的話語，張學舟動用魔音術不斷高喝，又引得成群的死魂跟隨誦讀，不斷匯聚著跟隨左右的死魂。
密密麻麻的光點不時墜落，這顯然是前方推動的死魂們在不斷死亡，又不斷變化成長。
也不知是這些死魂謙讓還是廝殺成長后難于獲益，變強的死魂有序退后，而弱小的死魂不斷向前完成著一輪又一輪的替換。
而在石柱底下，化成光點隕落的死魂似乎經歷了某種轉換，再次化成最弱小的死魂在后方尾隨。
這種死亡轉生與張學舟在地府秘地所見的輪回石相近，只是輪回石是納入剛死亡的活物轉生，而這兒是死魂再次死亡，又能轉生成新陰魂輪回不止。
“永生？”
張學舟口誦讀著這些機械的誦讀，也想到了這誦讀內容中的永生。
如果這就是永生，這大概是讓人發瘋和永生永世都解脫不了的折磨。
這些死魂顯然沒有任何智慧可言，只剩下了機械而重復的行為。
“也不知石柱頂層的死魂是什么樣？”
張學舟目光所視看不到更高層石柱死魂的形態，他只能感測周圍死魂的變化。
但凡這些死魂在不斷的廝殺中獲勝，這些死魂就會成長蛻變，這或許就與廝殺征戰的對立死魂形態相近了。
從如影子一般的瘦弱形態，這些死魂慢慢強壯起來，又呈現出面貌、頭發、男女特征。
看得出域外天魔并非異類生靈，而是與人類形態極為相似。
唯一的區別在于對方是紅皮膚，而并非張學舟常見的白、黃等色澤。
肌膚的色澤大多與環境因素相關，長年累月的不斷衍變，也讓身體適應環境逐漸轉成了基因遺傳，從而導致人人都是紅皮膚。
從源頭而言，張學舟覺得這些曾經的紅皮膚同樣會被歸屬在人類群體中。
“以下犯上……”
等到遠遠處有精神力震蕩的聲音傳來，張學舟不免一喜，只覺終于碰到了一個不同的聲音。
但他的高興沒維持兩秒，還不曾與對方相見，發聲者已經被撕裂成碎片，同樣化成了光點墜落。
他看向腳底下，映入他眼中的一切再次化成了那個深淵地獄火焰的模樣，只能看到地面上還在燃燒的石頭。
從底部到張學舟所在的位置近乎十里，他所見的死魂質量越來越高，數量也越來越少。
在面對死魂海的打擊時，這些強大死魂不堪一擊，如同序列者面對秦蒙中獸潮一樣無力。
如果質變不能抵消量變，這些更高層的死魂打不完也殺不完下方涌上來的死魂，最終會被穿梭撕碎。
“安然！”
夾雜在近乎異口同聲的誦讀聲中，張學舟時不時大呼一聲，試圖尋覓出可能被困住的任安然。
“顯化出甲胄了？”
石柱區域沒有任安然的回應，但拱衛張學舟四周的死魂開始出現穿著銀光閃爍甲胄的死魂，面容上甚至呈現出細微的傲然小表情。
“能正常說話嗎？”
張學舟問了一句，那個傲然模樣的死魂看了張學舟一眼，而后又在那兒狂熱大呼‘永生’‘永存’。
他也只得作罷，有這群開路的死魂總歸是較之自己遭遇麻煩要好得多。
對張學舟當下而言，他從底層不斷向上，匯聚的死魂洪流源源不斷，大勢幾乎已成。
以陰物尋蹤術的紫光為引，他周邊的死魂太多了，多到張學舟根本分不清楚數量。
若這些死魂有實質上的形態，張學舟覺得這足以鋪開成為一個大型軍團，從而方方正正蔓延數里。
如果石柱高處沒有降維打擊的死魂，他所經歷的就是摧枯拉朽的平推，甚至于他連攔路的死魂形態都看不到。
他從底部起飛時尚需要不斷拉攏周邊死魂，謹防沖擊向上時全部死光，但大勢已成后只需要不斷向上飛，一切攔路者都會被撕碎。
看似貫通天地的黑色石柱終究有盡頭。
從底部向上飛了二十里路后，張學舟已經看到了矗立在天際的石柱尾。
這是近萬米的高空，和張學舟所在世界的最高山近乎等同的高度。
二百六十七米周長的石柱到這兒已經只剩下十米，而這兒也不再是黑漆漆的石頭，而是呈現金鐵、琉璃、寶石等特征的石層，看上去多了幾分豪華。
“爾等以下犯上，罪不可赦，當誅！”
直到不斷向上飛縱近乎通達石柱的頂層，張學舟才聽到攔路死魂口中發出精神波動的完整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