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底部向上,張學舟身邊的死魂一路平推。
直到踏入鋪滿了金鐵、琉璃、寶石的石柱頂端,張學舟才遇到阻力,也第一次見到死魂們征戰殺伐的對手。
那是一個背生光影雙翼的女體死魂,對方身上并非甲胄護具,而是一片片赤紅色的鱗甲形態。
相較于其他死魂,對方太靈活了,哪怕被沒有思維理智的死魂海一擁而上,也能通過各種飛行技巧穿插。
每被對方穿插鉆入,就有數十道死魂瞬間崩潰化成光斑從上空墜落。
“安然?”
“虛爐?”
張學舟大喝,魔音術不斷傳遞遠去。
張學舟對死魂們的戰爭并不那么有興趣,輸與贏并不能帶來什么。
相較于觀看死魂的爭斗,他更側重與任安然等人匯合,而后研究域外天魔潛藏在這片區域的機密。
沒有風浪,沒有云層,這片高空區域的環境寧靜得就像真空。
唯一的嘈雜只有死魂們不死不休的爭斗。
張學舟大呼了兩聲,注目著四周幾乎入眼便能看遍的區域。
從底部到頂部,他沿著石柱搜尋上來沒有看到任安然等人,但張學舟放眼四方并未覺察出這片區域還存在其他特殊地點。
按照人的正常思維,探查必然會尋找與眾不同。
這也是他判斷任安然等人在石柱區域的原因。
如今找不到任安然,而石柱頂端又平平無奇,只有一個更為強大的死魂,他不免有幾分小失望。
“罪人,你必將與那兩個異教徒同下深淵承受地獄火焰灼燒!”
他正欲控制陽魄軀體下降搜尋其他區域,只聽那個女體死魂朝著自己大呼。
“嗯?”
精神波動的聲浪傳來,張學舟精神迅速一震。
“干掉她!”
他伸手一指,還圍繞在身邊的諸多強大死魂猶如打了雞血,朝著女體死魂呼嘯而去。
先鋒團被殺到七零八落,但圍繞在張學舟身邊的還有中堅軍團,而在張學舟身后還有后備軍團。
平推到這兒已經登頂,只要能擊潰女體死魂,死魂的數量已經不再重要。
他伸手指向,并沒有在意死魂們的消耗。
目光遠望時,此前還能引發精神波動的女體死魂已經閉口不言。
如果女體死魂身邊同樣有死魂軍團,又能在最前方為箭率軍沖鋒,張學舟覺得自己這方必然會被來回的穿插掃蕩清空。
但頂端的女體死魂只有一個。
只要不計死亡不計代價,哪怕是用死魂身軀緩減對方穿梭穿插的速度,對方必然會被張學舟至今難于計算數量的死魂蠶食。
“她說的兩個異教徒看來是安然和虛爐了!”
女體死魂傳達的信息是如此直接,張學舟的思維都不需要動一下就清楚了任安然等人被困必然與對方有關聯。
在這片區域看不到什么特殊,要么打到對方逃命,從而牽引張學舟前去隱秘之處,要么則是打死對方,看看這片區域是否存在變化。
不管怎么選,干掉女體死魂都是最好的答案。
看著對方來來回回穿梭沖殺,屢屢想靠近張學舟又被無數死魂遮擋難于通透,身體開始陷入較之此前速度的滯慢,張學舟搖了搖頭。
“十”
“九”
他低低聲進行著計數。
這些死魂的爭斗方式很簡單,只要從身軀中穿梭而過就有概率吞噬對方又或破壞對方軀體,強壯的死魂無非是速度快一點,更能支撐一些,這個女體死魂也沒超出定義。
對方身上的赤紅色鱗甲在一片片變得暗淡,不曾覆蓋鱗甲的光影雙翼被洞穿吞噬,靈活性與速度在不斷下降。
但凡被以命換傷不斷打擊,女體死魂也難逃脫消亡化成光點的下場。
“罪人……至尊無上的主人,我愿意投降,虛空不破,吾主永存,信吾主,得永生!”
女體死魂偶爾引發劇烈的精神波動怒斥,但等到赤紅色鱗甲消失,她的精神波動迅速轉向了求饒。
這種姿態的轉變非常迅速,對方顯然是不想化成光點墜落石柱底層。
這也是第一個向張學舟開口祈求投降的死魂。
對方甚至自主變換了祈禱的內容,從而形成了某種張學舟都難于辨明的歸化,至少他所屬的死魂群體沒有再發動打擊。
“你叫什么?”
張學舟觀測了數秒,而后才以精神波動開口。
他肉身傳達精神波動的能力弱了一些,溝通磕磕巴巴,但處于神識和陽魄軀體狀態下并無多少問題。
只是這具陽魄身軀小成,張學舟精神波動通達的范圍有限,波動發聲的音浪也較弱。
“吾主賜名,那我便叫‘什么’!”
“什么?”
“吾主!”
張學舟有一瞬間差點沒跟上女體死魂的思路。
他看著趴在石柱頂上方沒有動彈的女體死魂,只覺對方服從性堪稱他生平罕見。
“那兩個異教徒在哪兒?”
想清楚了相關,張學舟單刀直入,直接詢問任安然和虛爐所在的區域。
這讓趴著的女體死魂迅速指向了前方。
那是一片空蕩蕩的區域,張學舟剛剛心中一疑,而后忽地想起隱藏在扭曲中的這片區域。
很顯然,在這片區域中還存在大環套小環的地方。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示意女體死魂帶路,而后跟隨在了后方。
但預料中拉扯陽魄軀體和刀劍臨身的刺痛感并沒有浮現,張學舟一步踏出,陽魄軀體而后出現在了一座色彩暗紅的大殿中。
看得出這些紅皮膚的人類確實很喜歡紅色,這座石柱頂的大殿整體風格都是如此。
諸多代表火焰的圖案布滿了這座大殿,又有一排排穿著寬袍大袖的紅皮膚死魂捧著一本本書不斷誦讀。
“虛空不破,吾當永存!”
“信吾者,得永生!”
誦讀聲中,張學舟只覺穿梭前往另外一方世界聽到的吟唱聲與之一致別無區別。
而在這些誦讀死魂的上空,任安然和虛爐被紅色鎖鏈所束縛,身體憑空掛在了大殿中央。
張學舟的目光掃向大殿最前方,那前方并非矗立著神像,而是一座血淋淋色斑的枯木寶座。
寶座上沒有人,但在寶座頂端,一頭綠毛大鳥站在上面。
張學舟望向大鳥時,只見大鳥歪著腦袋同樣看向自己。
“呱,你怎么來這兒了?”
仿若是老熟人開口,大鳥朝著張學舟打了個招呼。
這讓張學舟眼睛猛地一瞪,想起了曾經在自己腦域糾纏的聒噪妖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