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衛子夫入宮數年，此時又生了一女，但衛子夫還住在淑房。
淑房不算大，加入婢女、乳娘等人就顯得有幾分擁擠。
等到新帝和張學舟進入，房中多了規矩，也少有多少容身之處。
“朕這女兒嗓門好，哭得響亮！”
張學舟站在較為靠門的位置，新帝則是和躺在床上修養身體的衛子夫打趣。
“陛下，也不知怎么回事，這孩子聽不得一點聲音，稍微有點動靜就哭鬧不止”衛子夫道。
“無需憂心，你好好養身體，孩子的事情交給乳娘”新帝道。
修術法者身體難言健壯，如張學舟這類術法型修士純屬特例。
衛夫人修為境界不低，但身體脆弱得就像一根嫩草，生孩子后如此長久還是一臉虛弱，生育時只怕丟了半條命。
“咳咳咳！”
張學舟咳嗽示意，引得新帝抬起頭。
“如果您放心衛夫人服藥，可以試試十全大補丸！”
術法能強行愈合傷口，但并不適合身嬌體弱的人，衛少兒生育時耐得住太清真術的折騰，衛子夫沒可能像武者那樣撐得住。
體弱者生育的后患只能慢慢調養，又或需要推動快速生育與及時性的愈合，才能削減生育帶來的持續傷患。
給衛子夫接生的太醫水準顯然遠不及鄭無空、淳于緹縈、張學舟三者的配合，也沒能達成后者的效果。
張學舟難得地推薦了藥性溫和的十全大補丸，這讓新帝臉上一時間還有幾分猶豫。
新帝倒不是舍不得丹藥，而是他怕張學舟煉制的丹藥又搞出事情。
霍去病的肚子到當下還沒消下去，若衛子夫被搞大了肚子，這種事情足以將衛子夫折騰得懷疑人生。
“哈哈……子夫，東方朔勸你吃丹藥，你當下能吞服丹藥嗎？”
新帝干笑一聲，他沒拒絕近臣的建議，但他將主動權交給了衛子夫。
當然，如果可以，新帝希望衛子夫開口委婉拒絕，畢竟衛子夫的身體可以通過時間養好，但服下張學舟的丹藥就難言結果。
“陛下，我吞得下，我什么都能吞下！”
床上的衛子夫抬起頭，說出了與新帝期盼完全相反的答案。
這讓新帝張張嘴，而后在腰間摸了摸。
一個盛放丹藥的瓷瓶被取出，新帝伸手倒了倒，如同龍眼大小的極品十全大補丸倒入手心。
“吃幾顆？”新帝問向張學舟道。
“先吃一顆試試吧”張學舟道。
“試試？”
聽了張學舟的話，新帝心中就有點打鼓。
他想過很多試藥的人，但新帝從來沒有考慮到衛子夫身上，而且十全大補丸居然可以用于產后護理，這與張學舟最初商議用于戰場保命的作用完全不同。
他招了招手，旁邊的婢女倒了水來。
衛子夫顯然較之新帝想象中要剛強很多，雖說她一臉虛弱躺在床上，但服藥時則沒有半分柔弱可言，丹藥入口后硬生生吞了下去。
“慢一點，別咽著了！”
新帝關切追問了一聲，只見衛夫人伸手抓握著床邊好一陣咳嗽。
“咽著了快喝水，我就說要喝水服藥，東方朔他人挺好的，但他……”
新帝輕輕拍打衛子夫的后背，等到衛子夫一番連連咳嗽，喉嚨中吐出一堆發綠的糊糊，他的臉色猛地一變。
椒房中哭鬧聲，衛子夫的咳嗽嘔吐聲，又有椒房外禁衛來回走動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嘈雜又警衛森嚴的椒房區域，似乎多了幾分陰影。
“這是什么？誰讓衛夫人喝下去的？”
皇家規矩森嚴，衛夫人每日吃喝都有記載，更無須說服藥。
新帝掃了一眼房中記事的女官，那女官只是注目辨識數秒，而后就翻出了牌子。
“太醫館趙巡敬獻的生化湯，這種湯取當歸、川芎、桃仁、黑姜、炙甘草所制，可去惡露，利產”記事女官道。
“該死！”
新帝低罵了一聲。
一切的流程很正常，藥湯有制作者，藥材的途徑可查，功效可查，效果無害，但以衛子夫的情況來看，藥似乎產生了不良的作用。
新帝熟讀諸多典籍，但他博而不精，此時哪能分辨什么地方出了錯。
但新帝很清楚，藥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同樣的藥在不同人身上可以表現出不同癥狀。
他在椒房布置了諸多，除了寥寥數人和太醫幾乎無其他干擾，但他沒想到還是差點產生意外。
這或純屬意外，但新帝也保不準有誰插手其中。
他腦海尋思了數人，又將這些人排除了開來，一時間完全摸不著方向。
“陛下賜的果真是神藥！”
新帝心中翻轉著諸多念頭，等到趴著咳嗽的衛子夫吐了一堆抬起頭，新帝只見衛子夫臉上并非是此前的柔弱和蒼白，反而浮現出極為健康的紅潤。
輕輕握住衛子夫右手時，新帝甚至能清楚感知衛子夫那點弱小的肉身力量恢復了正常。
法力的氣息開始衍生凝聚，竅穴中蕩漾著法力流動的回響聲，屬于衛子夫修士的力量在回歸。
新帝想過丹藥效果會很強，但他沒想過這么強。
太醫館諸多太醫給衛子夫調理了一個月，抵不過一枚丹藥下肚。
“子夫，你肚子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想到金萬兩和霍去病的癥狀，新帝還有幾分不放心的地方，生怕發生樂極生悲的事。
如果說太醫館給衛子夫醫療的太醫可以核查，從而摸清楚其中可能存在的關聯，張學舟這種人是想查都沒法查，畢竟新帝對此太知根知底了。
“肚子……賤妾現在想更衣！”
衛子夫摸了摸肚子，臉色隨后一變，在床上爬起來的速度飛快，抱著肚子沖到一方應急擺放的屏風后去了。
“子夫，你肚子是大還是沒大啊！”
聽著屏風后稀里嘩啦的聲響，兩個招呼左右的婢女匆匆忙忙跟了進去，只剩下新帝在外面干喊了兩聲。
“東方朔，子夫產后肚子還沒平下，這要再次大起來了如何是好？”
新帝來來回回走了數步，又朝著張學舟問了一聲。
“我沒聽說吃這個藥還大肚子的”張學舟吐槽道。
“朕以前也不曾見服用辟谷丹還能大肚子！”
新帝回了一聲。
但他語氣并不顯重，畢竟十全大補丸的效果太立竿見影了，他甚至在短短時間感受到了衛夫人身體幾乎完全恢復。
如果衛夫人肚子大一點，新帝覺得自己可以接受這種瑕疵，最多是讓衛夫人近期少喝水，多使喚氣力。
他和張學舟瞎聊了兩句，只見屏風后一張羞紅的臉露了出來。
等到衛子夫出屏風款款走了數步，身上哪還有半分產后豐腴腹大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