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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諸伏景光神志清醒,即使他現在記憶缺失,也絕對不會在森由羅這個組織成員面前露出這種表情。
萊伊不需怎么費力就做出了如此判斷,他正抱臂站在屋外,十分有組織成員風格地冷眼旁觀。
之前見到R01的時候,萊伊只知道這個恢復能力更勝于森由羅的實驗體腦子有問題,并不清楚是組織為了控制這種殺傷力巨大的人形武器故意為之,還是在藥物實驗中出了什么差錯。
現在結合諸伏景光神志不清的狀態,萊伊推斷,組織用在這些實驗體身上的恢復藥劑,極有可能研發并不完備。
但森由羅本人顯然也用過這種藥物,卻從來沒有出現過類似的狀況……
考慮到R01那驚人的戰斗力和諸伏景光曾經被擊穿的心臟,莫非是恢復能力加強到一定程度帶來的負面影響嗎?
萊伊在心中做著推測。他出于一些顧慮,尚沒有向FbI上級報告過組織研究的具體內容,只能自己嘗試著進行分析。但萊伊畢竟不是從事人體或醫藥研究的專業人員,只能推遲將信息匯報上去的時間,為了從這些線索推理出更多信息,他終究還是需要尋求專業人士的幫助。
但之前臥底身份暴露的時候,萊伊就沒能幫到這個曾經對他的妹妹釋放過善意的同行,如今對方身份成為了更加微妙的實驗體,萊伊希望,自己起碼能在將信息透露給FbI之前,多考慮一下可能對諸伏景光造成的影響。
對官方機構沒什么特別大信心的萊伊清楚,這種實驗體如果落入FbI手中,或許并不比在組織中的處境強上多少。
萊伊看著森由羅將諸伏景光抱在懷里安撫的背影,在心中估量著只把森由羅的特殊之處向FbI匯報的可行性。
森由羅完全不知道曾經被自己背刺過的情人正在考慮背刺回來的問題,她正一心一意觀察和安撫諸伏景光的現狀。
她看著已經完全陷入低沉狀態的諸伏景光,試圖在注射藥物之前說服他接受,以免引起第一次失控時的抵抗狀態:“別怕,用了鎮痛劑就不會疼了。”
“我不怕疼。”諸伏景光搖頭,“我只是……我不想殺人。”
負罪感一直在折磨著這位正直的警視廳臥底,在理智清楚的時候,他能夠明白這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潛伏,獲得信息將來摧毀組織,但當他陷入失控狀態,自毀心理便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
他想死。
森由羅何嘗不知道諸伏景光真正痛苦的根源是什么,但她只是個研究員,沒有什么能緩解道德上痛苦的方法,最多也就給能這位臥底打個針。更甚至為了觀察諸伏景光難得平和的失控狀態,她也并不準備向前兩次一樣,一劑麻醉把對方放倒,幫助諸伏景光陷入沒有負罪感的沉睡。
森由羅只能小心把著諸伏景光的肩膀將他固定在自己懷里,免得這位有自殺前科、又因為愧疚絲毫不準備減輕自己痛苦的假酒在不注意的情況下碰到傷口,影響傷勢的愈合。
無論如何,森由羅對自己手中實驗體的態度,向來是希望對方能夠減少不必要的傷痛的。
這是她即使在加入組織、放棄自己從小到大的道德觀,選擇殺人的時候,唯一沒有改變的堅持。
森由羅抱著諸伏景光,堪稱殘酷地拒絕道:“我知道你想死,但我不會讓你死。”
先不說作為組織的最新成功實驗樣本,諸伏景光本身就不被允許隨隨便便死去,單說森由羅個人,就不會同意他帶著難得成功的藥效這樣死去。
她提醒諸伏景光:“還記得嗎?你的心臟來源于另外一個活生生的人,如果你就這么死了,他為了讓你活下來而死去的那條生命,又算是什么呢?”
道德綁架一直是用來威脅諸伏景光的最好方式,但森由羅并不確定,諸伏景光在這種臥底的使命都難以維持的狀態下,這種方法到底能夠起到多少作用。
諸伏景光給出了最直接的反應——
他的臉上浮現出了巨大的痛苦,并且以此為刺激源,伸手掐住了森由羅把著他肩膀的手臂。
森由羅眼神一沉,受到壓力刺激,這是要進入攻擊狀態了嗎?
她剛準備見勢不對就喊萊伊進來,卻見諸伏景光僵在原地,身體微微發抖,遲遲沒有進行另外的動作。
森由羅試探著繼續刺激:“我的藥劑讓你成了組織的實驗體,才淪落到現在這種求死不得的狀態。”
“接下來你會成為組織展現自己研究水平的籌碼,不停殺人,為組織賺取更多的資金支持和人脈保護。”森由羅說,“而我會確保你在幫助組織完成目標之前,不會輕易死去。”
諸伏景光的顫抖更加劇烈了,他低著頭,讓森由羅無法看清臉上的神色,掙扎半晌才終于搖頭:“……但是,你是一個更加愿意救人的好人。”
森由羅的第一反應是去看諸伏景光手腕上的監測器——數值顯示,這個人現在并沒有從失控狀態中清醒過來。
這難道不是諸伏景光之前失憶的時候,因為一些誤會給森由羅安排的劇本么?為什么現在明明恢復記憶了,在失控的情況下仍然這么說?
森由羅的臉色有些變了。
諸伏景光抬起頭,臉上滿是克制自己攻擊欲望的掙扎:“我不想傷害你。”
“……萊伊!”森由羅此時已經顧不上之前對于觀察諸伏景光狀況的考慮了,掙開手腕上的束縛,像是落荒而逃地迅速往后退了兩步。
萊伊臉上帶著隱約的玩味神色,推門走了進來。
森由羅表情地朝他示意:“你過來接手安撫的工作。”
萊伊給了森由羅一個‘我就知道你們有一腿’的眼神。
深夜,森由羅打電話叫醒了正在睡美容覺的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語氣不善:“麻煩你告訴我,這個時間打電話是有什么真的要緊的事?”
森由羅調整了一下心態,才語氣平穩地問出口:“你之前建議我去勾引蘇格蘭,有具體的實施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