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書!
萊伊雖然被森由羅告知諸伏景光失憶的現狀,但很顯然并沒有聽說過,諸伏景光失憶期間給各個組織成員安上的‘心懷光明、身不由己’的人設。
因此,這位和失憶之前的諸伏景光共事過不短時間的萊伊威士忌此刻一頭霧水:他記得蘇格蘭不是這么容易感動,還表現在臉上的人啊?
難道真的一朝失憶,連怎么掩蓋情緒都忘了?
想到對方現在的自我認知應該是組織的一員,萊伊勉強在心里強行解釋了諸伏景光此刻異常的表現。
森由羅卻半點沒被糊弄過去。
她完全清楚諸伏景光現在記憶已經恢復,此刻只是在維持恢復記憶前的表現罷了。
但這種設定也沒有什么不好,從森由羅的個人審美來說,有一個能夠完全控制,世俗意義上心地善良的人,即使只是偽裝,也能調劑她不斷和組織成員、組織合作對象斗智斗勇消耗的腦細胞。
和諸伏景光維持這樣表面的虛假友善關系,比接觸那些腦子仿佛有點大病的潛在合作對象,對森由羅來說輕松太多了。
不管是森由羅仔細挑揀諸伏景光傷口上附著的異物,再用酒精沖洗消毒,還是被這種疼痛不斷沖擊,疼得整個人都冷汗不止的諸伏景光都消耗巨大,一車人在忙碌中逐漸安靜了下來。
到達實驗室后,擺脫了車輛上顛簸的環境和昏暗的燈光,森由羅又為諸伏景光做了一次細致的檢查,而一直關注著廢棄食品加工廠相關新聞的萊伊也得到了最新消息。
“媒體報道了食品加工廠的新聞,說是在爆炸中發現了三具尸體,經檢查發現是一直在逃的連環殺人犯。”萊伊對著新聞內容簡單概括道,“警方初步懷疑,是這些人在制造炸彈的時候不小心誤觸,才造成了爆炸。”
潛在合作對象選擇這個位置對諸伏景光進行試探,應該就是提前考慮了善后的問題,將所有嫌疑都推到了那三個逃竄的連環殺人犯身上。
森由羅連殺人犯的面都沒有見到,并不關心他們是怎么被推鍋的,只問道:“我們留在現場的血跡呢?”
“貝爾摩德聯系外圍成員,在警方到達之前清理掉了。”
本來善后問題應該全部交給合作對象處理,但既然已經決定終止合作,貝爾摩德自然將這份工作接了過去。
畢竟從日本過來的三個人對美國的組織人員并不熟悉,任務保密級別還很高,這種呼叫外圍成員掃尾的工作一直是貝爾摩德負責處理。
兩人說話時,因為體力消耗巨大昏睡過去的諸伏景光清醒了過來。
組織給森由羅找的臨時實驗室十分冷清,能夠看護諸伏景光恢復的只有森由羅一個人。
倒不是說不能找來其他組織成員分擔這項工作,但想到最終還要將接觸到諸伏景光的成員全都滅口,還為了能夠輕松不費腦、維持著諸伏景光心中‘內心善良’人設的森由羅將體力勞動的辛苦和腦力勞動的頭痛進行對比,最終還是決定讓自己身體上辛苦一點,不要隨意改變和諸伏景光相處的劇本了。
反正她現在不在自己的實驗室,每天也沒什么需要進行的工作,干脆一天24在病床邊陪護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對比感動非常,和森由羅之間的互動愈發看起來像正能量醫療劇中的虛擬情節。
萊伊在旁邊觀察了一陣子,對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感到牙疼。
他在某次諸伏景光昏睡過去的時候問森由羅:“你是真的喜歡這種類型啊。”
“?”森由羅沒反應過來,一時不明所以地給了萊伊一個問號。
萊伊言簡意賅地概括:“好人。”
橫向對比了爆炸物品處理班警察松田陣平和失憶后誤認為森由羅是什么品種的小白花,因此態度極其友善的諸伏景光,萊伊十分自然地得出了這個結論。
再聯想到他自己和森由羅有關系的那段時間,好處沒得到多少,鍋卻是沒少背。從最開始替森由羅背負了來自波本的仇恨值,到后來干脆成為森由羅和朗姆之間斗法的工具,萊伊完全可以說,森由羅對他真的是沒有一丁點感情。
森由羅對此提出疑問:“你為什么會認為我對蘇格蘭——一個實驗體,會有這種感情?”
首先從研究員的職業道德上來講,這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是還沒有。”萊伊聳了聳肩,“但你也確實非常喜歡他。”
“……”清楚自己的審美確實更偏向紅方的森由羅沉默了。
如果她真的表現出了這種偏好,萊伊能夠發現,難道諸伏景光就發現不了嗎?
森由羅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在當晚,諸伏景光進入異常周期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或許是因為身體仍然在修復中的關系,諸伏景光這次毫無控制能力,直接在異常時間開始的第一秒進入了失控狀態。
這是森由羅第三次面對諸伏景光的失控狀態,她已經逐漸在其中找到了微妙的規律。
第一次,諸伏景光記憶沒有恢復,對周圍的一切都保持著暗中提防的狀態。在他神志清醒的時候不會反對研究員在他身上進行各種檢測,但一旦因為壓力失控,面對上前給他采血的研究員,諸伏景光的第一反應是抗拒,后面對前來試圖控制他行動的安保人員也有著強烈的反抗傾向。
第二次,諸伏景光記憶已經恢復,突然直面了日本政壇大人物和組織的紅黑勾結現場。失控中的他無法讓自己為了偽裝失憶而繼續忍耐,因此直接對眼前的黑方成員——官黑勾結中的‘黑’動了手。
而這一次,諸伏景光的失控并不是因為外界壓力導致,而是自己身體情況糟糕造成的控制力喪失。在缺乏壓力源的情況下,諸伏景光順從本性,并沒有表現出任何攻擊傾向,而是單純失去了理智的控制力。
他緊緊攥著陪護在病床邊的森由羅的手,滿臉痛苦的喃喃道——
“……我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