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兄選擇了假裝不認識自己。
進而假裝完全不知道之前的學宮隊伍。
其中動機，發人深思。
面對趙然的反應，那一刻付前感覺事情越發有趣。
雖然理論上來說，這么干并不存在操作上的問題。
隊伍在明他在暗，自己本就不應該認識他。
而如果要解釋似乎也不難，比如被自己的表現嚇到了。
原來不過一個學宮學員，跟隊伍一起神秘消失后，沒多久不僅去而復返，甚至實力暴增得不講道理。
這樣的發展，殺手兄有點兒懷疑人生是正常的。
如果真的是同一人，明顯很容易覺得是撞破了某個驚人秘密。
選擇一臉純真先探聽一下自己的底細，算是個很合理的操作。
雖然對于在這樣一個地方困了半年以上的人，做到這一點不算容易。
另外從這一點出發，似乎一時半會兒，也不用擔心生命安全問題。
對趙然來說，本已逃出生天的人去而復返，怎么想都應該是天大的好事。
正常接下來他所有的行為，將都可以理解成從自己口中套取離開這里的方法。
“誰說的，我不就出去了？”
有鑒于此，下一刻付前隨口強調了這一點。
呃……
這話明顯難以反駁，趙然瞬間噎住。
“你的意思是你出不去？你在這里困多久了？”
可惜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從來都是補刀無情，很快付前似乎反應過來什么，上下打量繼續發問。
“幾個月吧。”
那一刻殺手兄的臉色很難看，不過稍稍心理建設了一下后，他竟是真的坦承了困境。
“幾個月？然后你還沒死？”
然而付前卻是不信了，皺眉上下打量。
相比曾經的封云鴻老爺子，這位氣色無疑好出太多。
雖衣衫襤褸，但暴露在外的位置甚至看不到新鮮傷口。
“為什么不可以？我跟你又不一樣，不會做那種無聊的自殺行為……而且這地方又不用擔心餓死。”
冷笑反問，趙然甚至不忘諷刺一下。
“你是說吃外面那些東西？確實種類還是挺豐富的。”
微微點頭，付前對于“不會餓死”一說竟是沒有太質疑，甚至看表情已經在思索哪一種口感會比較好。
“抱歉我沒吃過，我想說的是在這地方你根本不會餓死。”
可惜趙然第一時間表示他想錯了。
“這里面的血肉狀態是很特別的，就算你不吃不喝，最終也會維持在一個平衡態，不會隨著時間而消耗。”
這個倒是真的，否則的話封老爺子那么多年，穩定進行生理活動的話，怕是多少能造幾個糞池出來。
“原來是這樣……上一次很快就出去了，倒是沒有注意這方面。”
對于殺手兄的誠實表示欣慰，付前自言自語間，順手在對方心頭再插一刀。
“這就是我想知道的……你如果真來過這里，又是怎么出去的？這地方的邊緣根本就是一堵沒有縫的墻。”
到底是自由價更高，飽受嘲諷的殺手深吸一口氣，還是堅持問出了核心問題。
“明白了……然后我想知道的是，你說的‘他們’又是誰？”
可惜對方似乎深知這是個不錯的籌碼，直接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如果愿意走快一點，那么有可能現在已經知道答案了。”
一下進入利益交換模式，趙然看上去反而習慣了不少，說話間已經轉身繼續上前。
付前又怎么會計較小小態度問題，當即爽快跟上。
正如剛才所說，雖然只是一個傾倒的石塔，內部卻是別有洞天。
兩人一前一后經過的距離，算算早已經超出石塔的本體高度，然而這條通道還在繼續，深入地底。
就說這個叫熔爐的地方，值得再次探索嘛。
“所以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這幾個月的勞動成果嗎？”
對這樣一幕深感有趣，付前關心起來歷。
即使有了前面的磨練，這明顯的嘲諷下殺手兄表情管理依舊險些失控，飛快濃郁的黑暗都遮掩不住。
對付前來說，小小一點兒能見度問題自然不在話下。
而行走間過分自如的狀態，似乎給殺手兄帶來了不小的心理壓力。
“很可惜不是……這是‘他們’的勞動成果。”
不過下一刻，他還是堅強地給出了一個有趣的信息，并突然停了下來。
一扇窗戶。
對付前來說，一路上甚至可以欣賞四周的藝術風格。
這條地下通道明顯由多種元素構成，最初是石塔內部，接著是一條回形廊道，只不過再往前的位置，已經被堵成死路。
同時在側面墻上，赫然出現了一扇細長的窗，能看出相當濃郁的宗教風格。
而即使排布混亂到這種程度，對這樣一個地方來說，也已經算是一條順暢的通道了。
這也是付前為什么會好奇是不是有人為因素——而聽上去還真有。
“正是因為有你同樣的疑惑，所以我才能發現他們……一開始我只以為自己想太多，直到有一天我去到了后面。”
對一名成年人來說，窗戶尺寸還是有些小了，而這次趙然一邊介紹，一邊卻是示意付前走在前面。
“聽上去后面很神奇。”
付前沒有客氣，直接穿了過去。
確實神奇。
并不是什么陷阱，相反光線甚至好了一些，似乎上方有縫隙通到地面上。
而借助于驟增的能見度，可以輕松確認眼前豁然開朗的空間，實際是一座傾倒的教堂，當前就是踩在它的內墻上。
而除此之外，還有更重要的兩點收獲。
第一雖然是地下行動，但依靠記憶和方向感，付前依舊有一定把握，這地方離封老爺子的秘密基地并不遠。
沒錯，兜兜轉轉又繞回來了。
第二更特別的，不管是橫著的墻面還是斷裂的石梁，目之所及全部被一種紅色顏料，密密麻麻畫滿了圖案——末端連在一起，逆時針旋轉的四只手。
沒錯，正是當時的任務里，不止一次見到過的特殊標志。
真的早有人把它們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