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
殺手趙然的姿態實在有些傳神，仿佛真的有眾多眼睛，從青石薄霧間悄悄向這邊窺探。
一時付前也是十分配合，面露驚訝地四處張望。
只可惜就算是眼光雷達下，依舊一無所獲。
相比于上次來的時候，這地方變化實在不大。
不僅血池依舊在，甚至連出現的冷兵器都是同一把。
“什么意思？”
而冷兵器也再一次被嫌棄，付前直接把長戟丟開，皺眉看著趙然。
同時雖然語氣里對對方的說法深表懷疑，但到底還是尊重了一下這夸張的反應，壓低了幾許聲音。
“人……很多人，我剛才以為你是他們……”
可惜趙然多少有些太投入了，氣都不敢喘的樣子，同時繼續不說人話。
“跟我來。”
不過付前主動收手的動作，看上去似乎讓他終于確認，眼前這位并非想象中的敵人。
一時悄悄收起武器，他做了個動作示意付前跟上。
而趙然指的方向，赫然并非深坑的中心位置，而是邊緣的另一個角度。
“你是說那群怪物？無論如何我長得也不像吧？”
看上去年輕，但付前卻江湖經驗很足的樣子，不肯輕易按照陌生人的指示行動。
包括趙然對于前面攻擊的解釋，他也是不置可否。
別管真不真，剛才身手要是差一點兒，都已經沒機會接受道歉了好吧。
“當然不是那群怪物……人，很多人……”
完全能夠“理解”他的感受，不過趙然卻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冷笑一聲示意作死隨便你。
“你不愿意信也沒關系，那就繼續待在這里好了，到時候不要怪我沒提醒，也別指望我救你。”
語言能力的復健看上去也頗有成效，說起來已經順滑了很多。
“我是準備繼續待在這里啊，不過考慮到前面的不友好行為，你也得待在這里。”
可惜這種沒什么干貨的情緒性理由，卻是觸動不了付前分毫。
對著冷哼一聲，付前眼中殺機隱現，竟是不準備放面前的人離開。
甚至理由也很充分，管你是不是誤會，你前面都準備干掉我了。
“你腦子是不是有病？這對你有什么好處？”
似乎沒想到現在的年輕人竟是如此記仇，趙然一時都有些發愣。
“這么做只會讓他們看熱鬧，那群家伙從來都是把我們當成斗獸場里的動物……不信你就過來，我證明給你看。”
不過成年人的老成持重，到底是沒有讓他一般見識，下一刻終于多吐露了一點內容。
斗獸場？
這個詞似乎帶來了少許觸動，付前眼中殺意稍減。
“好啊，你帶路。”
注視著深坑中心的血池，略一猶豫后，他終于稍稍接受了對方的建議。
“保持低調，盡量不要再跟那些東西發生沖突。”
終于達成和解，趙然松了一口氣的樣子，直接走在了前面。
而一邊手持長戟小心戒備，一邊確認付前真的跟上后，他也是冷冰冰地多提醒一句。
“為什么？難不成還讓我躲著那些東西？”
無論如何都該算是善意的提醒，可惜作為年輕人，付前卻似乎因為前面殺得過分暢快，并不怎么領情。
“為了讓你死得慢點兒……這些東西根本殺不完，除了浪費力氣沒有任何意義。”
隱隱澎湃的中二之氣里，趙然稍加沉默，還是壓住火解釋。
“你在嚇唬我？這種東西我又不是第一次見。”
可惜回應他的唯有冷笑，付前打量著四周，表示自己年紀雖輕，但對這地方也并非一無所知。
“你領我往這里走，該不會是那里面有什么東西想獨吞吧？”
不過雖然態度不佳，好歹讓人欣慰的有所收斂沒有再動手，至于獨吞的說法——
“放心……這里面的任何東西都沒人跟你搶。”
雖然質疑很有攻擊性，不過走在前面的趙然卻并沒有太大不滿。
甚至因為付前的某個說法，瞥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武器。
“聽你的意思，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了？”
不過最后到底是沒有提到手里武器的來歷，下一刻他轉而關心起付前透露的內容。
“這有什么不好承認的，上次來的時候比現在可熱鬧多了……這也是我為什么說沒有見過你。”
明顯并不覺得趙然的承諾有什么意義，付前冷冷一笑再次大方承認，下一刻甚至直接停下了腳步。
卻見一路真正字面意義上的穿墻過屋后，對方帶著又一次轉彎，竟是直奔向一個根基暴露出來的圓形石塔。
而塔的內部碎石紛亂之余，依稀能看到一條黑洞洞的窄路，斜向下通往地底深處。
這樣的一個終點，實在讓人很容易想到一些不可預測的風險，進而懷疑領路人的動機。
“你到底是什么人？”
比如付前現在就懷疑了。
“你是說你曾經跟一群人一起來過這里，然后又出去了？”
面對付前的質問，趙然的反應是腳步不停，直接自己先鉆進了塔里。
而并沒有急著自報家門，他明顯對付前提到的內容更感興趣，打量著他隨口反問。
“騙你有任何意義？只不過這一次我沒有帶上他們。”
這種自身先入地獄的行動語言，終于是讓付前的態度稍有緩和，跟著上前幾步同時，確認了之前來過的說法。
“你現在就在騙我——這地方根本就出不去。”
然而這次卻是殺手趙然反應激烈了，冷笑連連間再次舉起手里長戟，似乎十分確認付前其心可誅。
有趣……逆境果然能讓人成長。
相比于上次打交道，殺手兄城府儼然有幾分加深的樣子。
而面對趙然的反應，付前心中則是一陣感嘆。
從剛才到現在，對自己來說表演的成分當然居多，但眼前這位情況明顯也類似。
就這么點兒地方，以學宮那支隊伍的規模，最后有沒有成功從這里逃生，殺手兄還能不知道？
封云鴻老爺子可早就證明過，不存在里面的人也會忘掉外面的事情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