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來這里就發現了它們。”
付前欣賞著滿屋涂鴉時，卻是趙然也跟著進來，在一旁冷冷補充。
“所以說這些東西已經在那里至少幾個月了？”
十分清楚對方說話間，一直在關注自己對這些特殊符號的反應，付前一時也是毫不避諱。
“幾個月——但未必是在那里。”
這次趙然竟是搖了搖頭。
“哦？”
聽上去另有隱情，付前配合著表示了好奇。
“它們在動。”
雖然極力壓制，但還是能從趙然的語氣里聽出某種不適。
“沒動啊，至少從進來開始，我確定它們的位置都沒變。”
能夠理解對方的意思是那些東西像是活的，可惜付前一向不會被顏藝迷惑，當即搖頭指了指幾個地方。
你還真的在關注……
“不矛盾，它們并不是一直在動的，某些時間節點才會發生變化，而且目前看下來并沒有規律。”
趙然目光多少有些復雜，不過下一刻還是耐心解釋一句。
“原來如此，所以在這里等等看下一次動？”
可惜這說法多少有些無力，付前點頭得很是敷衍。
“不用，你還有其它的東西可以看。”
面對質疑，趙然卻是不卑不亢，哼了一聲直接越過了付前。
“這里是什么？”
直到站在一處角落里，趙然才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付前。
“一扇窗戶。”
付前沒有介意這種賣關子的提問，同時答案也并非胡扯。
一扇跟進來的地方明顯有些相像的窗戶，因為建筑整體傾倒的原因，幾乎已經是橫在那個位置。
“還有呢？”
殺手兄聽到答案后，笑得卻是有些特別。
“還有它也是一扇門。”
不過僅僅是一瞬，笑容就因為付前的補充回答凝固在臉上。
很奇怪嗎？這種布置早在初次造訪暗月教堂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好吧。
隨手擊碎他人優越感，付前毫無歉疚，只是心中暗道。
沒錯，前面提到過那扇窗戶跟剛才那扇“比較像”。
以至于不像的地方，只要稍加思索聯想，就不難推導出可能為了什么東西而妥協。
付前有相當的把握，那下面有一個類似暗月教堂隱蔽畫室的結構。
而趙然兄很明顯進去過。
“我有點兒懷疑你是不是來過這里了……沒錯，這是一個暗門。”
此時后者的震撼還在繼續，打量間倒是認可了付前的判斷，甚至彎下腰去在周圍摸索。
咔——
小心地控制下，那扇窗戶竟是被一點點拉了起來，而后面果然別有洞天。
“下來吧，我相信這里面的東西，一定會給你帶來震撼。”
而這一次沒有客氣，趙然直接先一步跳了進去。
果然震撼，這么大一件東西是怎么塞進來的？
欣然接受邀約，而跟著下來的第一時間，付前就表示大開眼界。
下面確實是一個隱藏空間，甚至可能是保密性考慮，進來的暗門是唯一的通道和采光。
而這樣的一個閉塞所在里，竟是擺著一只碩大的——丹爐？
形狀真有那么一點兒像，雖然材質是石頭的。
尺寸不算特別夸張，不過比一個人高一些，其中還有小半截陷入腳下。
不過鑒于腹腔比較飽滿，還是足夠丟幾個人進去煉的。
另外這會兒蓋得還是很嚴實的，看不到里面的內容物。
“上面的字。”
而沒等付前說什么，趙然已經是主動提示。
沒錯，甚至還是個帶銘文的，只不過銘文的內容看上去實在有些消極——
失敗者，米恩
從趙然指的位置開始，付前輕松找到了一個名字，甚至還有類似謚號的東西。
第二失敗者，隼
第三失敗者，卡爾德
順著往下讀過去，可以看到圍著這個特殊的爐子一周，竟是有一連串的名字。
而他們的謚號更是一脈相承，甚至其中失敗者第九第十名，直接就是寫在一起的。
這……如果是墓志銘，未免也太不友好了。
這些東西的來歷無疑引人深思。
相比之下，甚至確實是殺手兄的看法更合理一些——這是一個恥辱柱。
所有失敗者的名，被這樣一個個刻在了上面。
至于什么失敗者，是不是前面說的“角斗場”？
“你有什么感想嗎？”
思索間，趙然已經是迫不及待地在旁邊催促起觀后感。
“首先我不認識他們，其次這些名字跨度很久。”
而付前也沒有藏拙。
“我也一樣。”
對于他的說法，趙然直接呵呵笑出聲來，手指在爐身上一路撫過。
“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是在一段相當長的時間里，依次被刻下的，就像是一場綿延不絕的逃殺……現在你相信我前面的說法了？”
嗯——
雖然對方自信滿滿，讓人不好拂了面子，但作為一名講究實事求是的科研人員，付前終于還是沒有盲從。
“不一定啊，這個失敗者說不定是指的跟你一樣出不去了，怎么嘗試也沒辦法，最后徹底放棄把自己刻在恥辱柱上……你看這手藝就知道，有好有壞，明顯不是一個人做的。”
付前甚至已經開始字體分析，說法也堪稱有理有據，雖然下一刻還是被打斷。
卻見趙然一副早就知道你會這么說的冷笑，猛的把那個嚴絲合縫的蓋子拔開，丟到一邊后一言不發繼續望過來，幾百道目光一起落到付前臉上——
并不是殺手兄進化出來了復眼，大部分來自于打開的爐子里。
卻見一個挨一個，那里面竟是有一張碩大眼球組成的毯子，均勻地鋪展在內壁上。
它們明顯依舊具有生命力，甚至驟然的光線照射下，能看到瞳孔的收縮。
但也毫無畏縮之意，齊刷刷地調轉方向，往這邊望了過來。
“現在呢？”
而專門留出時間讓付前跟它們眼神交流后，趙然才緩緩開口再問。
“嗯……什么顏色都有，參賽人員物種很豐富。”
沒有辜負這份心意，付前看得認真，尤其是瞳孔的顏色，并最終做出點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