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和喬治·拉塞爾,一個被趙傳薪一巴掌扇死當場,一個被頭槌撞碎了腦袋。
人們震驚于趙傳薪的兇殘。
畢竟趙傳薪早不當保鏢了。
就好像當兵的人退伍后,戰力會迅速衰減。
大家都以為信·約翰已經是文明人,不再打打殺殺。
結果他還是那么暴戾。
約翰·帕特森是最震撼的。
此前他從未想過,一個人的腦袋能將另一個人腦袋砸碎。
而且喬治·拉塞爾毫無反抗之力。
跑都不行。
一巴掌將人給扇死也很夸張了。
臧美靈哭的厲害:“你無所不能,趕緊跑吧,一定能跑得掉的。”
趙傳薪小聲湊到她耳邊說:“我正準備那么干,別擔心,等公司轉移給你后我自有辦法脫身。”
臧美靈哭聲戛然而止。
她就這樣,哭笑起來絲毫不注意形象。
這跟趙傳薪的奶奶真的一模一樣。
趙傳薪當眾殺人,斯坦利·杜卡門幫他自首。
警察來的時候,趙傳薪正在簽署文件。
警察進屋,趙傳薪抬抬手:“稍等會兒,沒填完呢。”
于是警察就不敢動。
信·約翰在阿拉巴馬州這點牌面還是有的。
警察都不敢得罪他。
警察也不傻,許多幫派莫名其妙消失,與信·約翰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警察做不到的事,信·約翰能做到。
小小警察,豈敢得罪鼎鼎大名信·約翰?
等趙傳薪忙活完了,警察才亮出手銬:“約翰先生,這是規矩,我們也沒辦法。”
趙傳薪伸出兩手,讓他們拷上。
他將洪堡帽帽檐下壓,披著大衣往外走。
因為一切發生太快,記者什么的還都不知道,也沒人圍觀。
趙傳薪被羈押起來。
他剛進牢房,幾個壯漢不懷好意起身。
趙傳薪點上雪茄:“都滾遠點。”
“你還挺囂張?額……”
趙傳薪一拳,此人喉骨粉碎,仰頭倒了下去。
其余人急忙后退,高呼獄警。
獄警來了一看。
我焯……
他急忙呼叫支援,一群人拿著防爆盾打開牢房:“誰干的?”
眾人齊齊指向趙傳薪。
趙傳薪躺在鐵床上叼著雪茄說:“我干的。”
獄警知道他:“約翰先生,你,你為什么這樣干?”
此時的信·約翰已經是阿拉巴馬州傳奇人物。
早年給帕特森家族當保鏢,救了那爺倆不知道多少次,期間殺死和重傷刺客都不在話下。
后來成立路易斯·龐琦集團。
再之后,一巴掌扇死老太太、頭槌砸死女友哥哥。
趙傳薪淡淡道:“我警告過他了,不要招惹我。”
獄警打著商量,給他關了禁閉。
趙傳薪回家,將暗藏的傀儡收起,將熱源寶石和能量寶石轉換裝置收起,又取了蓋爾的畫和相片等東西后又返回監獄。
這棟房子,今后歸臧美靈所有。
70年3月份,信·約翰公墓殺人案開庭。
此時,帕特森家族在阿拉巴馬州的影響力沒那么大了。
朝里有白人至上余孽作祟。
斯坦利·杜卡門巧舌如簧,卻頻頻失利。
法官最后拍板——死刑,電刑。
旁聽席的臧美靈直接崩潰,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阿爾伯特·帕特森白發蒼蒼,他摟著臧美靈肩膀低聲道:“用不著哭小姑娘,除非他想死,否則沒人能殺的了他。你仔細看他表情。”
臧美靈一愣,仔細望去,見趙傳薪側著身體翹著二郎腿,手里還夾著煙。
法官宣判后,他起身淡然的彈彈煙灰,走人。
這可不像即將赴死的人。
被轉移的時候,趙傳薪的洪堡帽帽檐壓的更低,披著大衣,嘴里叼著雪茄,煙霧將他的臉籠罩。
記者咔嚓咔嚓的拍照,提問:“信·約翰,你后悔殺人么?”
“你是否對判決失望?”
雖說大多數白人對他口誅筆伐,但也不乏通情達理的。
害死女友的罪魁禍首,死不足惜。不那么干,還能叫男人么?
趙傳薪不發一語,默默隨法警上車。
記者始終沒能拍到他的正臉。
街頭有游行示威的,標語是——釋放信·約翰。
仔細看,會發現這些人多半是有色人種。
發生這種事的原因是,路易斯·龐琦集團大量招收有色人種工人,開設為有色人種服務的金融機構和連鎖商店、旅館。
這些游行的人當中,有許多黑人音樂家。
甚至有人千里迢迢從北方趕來為趙傳薪助聲勢。
原本,阿拉巴馬州的死刑執行地在蒙哥馬利監獄,今年轉移到了阿特莫爾的霍爾曼監獄。
趙傳薪被轉移了去。
在這里,沒有囚犯敢招惹他。
放風的時候,大伙都躲的他遠遠地。
“這人就是信·約翰。”
“用腦袋將別人腦殼撞碎的那家伙?”
“對,不要招惹他,他就要被執行電刑了。”
臧美靈一直在等趙傳薪越獄的消息。
然后一直沒有。
她天天給阿爾伯特·帕特森打電話詢問情況。
阿爾伯特·帕特森安慰她:“別慌,他不會有任何事,我向你保證。”
四月份,執行死刑。
觀刑室里坐著幾個人,其中就有阿爾伯特·帕特森與約翰·帕特森。
約翰·帕特森疑惑道:“爸,那邊的兩人好像是佛播勒,為什么會有佛播勒出現在這里?”
阿爾伯特·帕特森瞳孔一縮:“我想我明白了。等完事再說。”
趙傳薪面色平靜的坐在電椅上。
他的頭發和腿毛被刮干凈,但他的胡子尚在。
正常連胡子也要刮,但有錢能使鬼推磨。
約翰·帕特森總覺得,趙傳薪頭上戴著的設施根本沒有碰到趙傳薪的頭皮。
但他沒說。
滋啦……
行刑開始。
只見趙傳薪閉著眼睛,身體開始發抖。
不知怎地,約翰·帕特森忽然想笑。
他潛意識覺得,信·約翰一定是沒有過電刑經歷,電刑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趕忙緊緊抿著嘴。
他發現趙傳薪抖的很有節奏,不像執行電刑,倒像是開心時候一邊哼唱一邊抖。
電閘斷掉,趙傳薪頭一耷拉。
執行人員試了試鼻息,搖了搖頭。
但按照規矩,還得拉一次閘,讓犯人死透。
滋啦啦……
趙傳薪這次低著頭抖。
電閘關閉,行刑人員宣告:“徹底死亡。”
帕特森父子面色古怪。
他們發現對面的佛播勒如釋重負。
仿佛證實了什么,仿佛了卻了一件心事。
上車后,約翰·帕特森想說什么,阿爾伯特·帕特森伸手阻止。
他在紙上寫:車上可能有佛播勒竊聽器。
約翰·帕特森寫:信死了嗎?
老帕特森寫:沒有,他讓我給他辦了個新身份。他之所以演這么一出戲,就是給佛播勒看的。
約翰·帕特森寫:我就知道!
當天晚上,臧美靈在客廳里忐忑不安。
忽然有敲門聲,她跑過去開門,趙傳薪樂呵呵的站在門口:“執行完電刑了。”
臧美靈將他抱住:“嚇死了。”
“等回頭他們可能會讓你去停尸間認尸,我會在那留一具焦尸,你就說——是,就是他。”
果然,后面臧美靈被派去認尸。
雖然尸體焦糊,但臧美靈怎么看,尸體都像是個白人。
她狂點頭:“嗯,沒錯,是他。”
信·約翰徹底死了。
托馬斯·安德森活了。
托馬斯·安德森在意大利那不勒斯住了兩年,在里斯本住了兩年。
74年,趙德福死。
趙傳薪秘密回鹿崗鎮。
趙宏志也在彌留之際。
如果說在臧美靈身上,趙傳薪尚能看到奶奶的脾性。
在趙宏志和姜明辛的孩子身上,趙傳薪卻找不到絲毫爺爺的痕跡。
奶奶的父母沒換人,趙傳薪的太奶已經不是當初的太奶,而是他的繼女。
趙傳薪坐在病榻旁看著趙宏志。
趙宏志睜開渾濁的眼睛,痰音很重的說:“明辛,你出去一下。”
姜明辛帶著孩子、孩子的孩子出去。
趙宏志咧嘴笑了。
一如他還是鼻涕娃時,奸計得逞的樣子。
趙傳薪也笑了。
趙宏志說:“黃土埋到我脖頸子了,你總要告訴我,咱們是什么關系吧?”
趙宏志生機很弱,隨時可能咽氣。
趙傳薪笑著說了實話:“你是我太爺爺。”
趙宏志呼吸變得急促:“不可能……”
是的,不可能。
這不符合邏輯。
趙傳薪用金華術探測了一番,門口沒人偷聽。
他慢慢講了起來:“事情要從幾十年后說起……”
趙宏志本來應該很長壽的,但這個時空,他太操心了。
由此可見,操心會讓人短壽。
趙傳薪從他原本該有的生活說起。
他告訴趙宏志,太奶應該叫什么,長什么樣。
“小腳?”趙宏志聽了震驚:“不可能,我絕不可能娶小腳女人,我娘就是小腳,小腳是害人的東西。”
可即便現在,還有許多女人有小腳。
未來,也會有男人女人在腦子里裹小腳。
“聽我說完。”趙傳薪繼續講下去。
“啥?”趙宏志呼吸急促:“我兒子是趕大車的?風濕病嚴重?我孫子,我孫子有好幾個夭折?那你呢,你是我哪個孫子的孩子?”
“將夭折的孩子刨出去,我爹排行老三。我爹的爹,是你大兒子。你一共四個孩子,三男一女,女的是老幺。”
趙宏志難以置信:“你說的也太玄乎了。”
有鼻子有眼,細節面面俱到。
趙傳薪又給他說了他本來的幾個孩子之間的關系。
“照你這么說。”趙宏志老臉呆滯:“我這幾個孩子,一輩子都沒出過鹿崗鎮?”
“是的。”
“后來呢?”
“后來你大兒子這一脈,到了我這只有我一個男丁,我來了,所以斷了香火。”
“這……”趙宏志滿臉可惜。“對了,你看我大兒子,跟你爺爺長得像不像?”
“一點都不像。”
“那你找到你奶奶了?”
“嗯……”趙傳薪拉了個長音。
趙宏志以為這回答是肯定式,他嘿嘿笑著:“怪不得,怪不得當初你不讓我磕頭。哪有太爺爺給重孫子磕頭的?要折壽的。”
“但壓歲錢你可沒少收一分,后來你干脆跟我耍橫。哪有太爺爺跟重孫子耍橫的?”
“嘿嘿,哈哈……”趙宏志笑著笑著就劇烈咳嗽。
趙傳薪給他拿痰盂。
趙傳薪問他:“我看著小輩老去難受,唯獨看你快死了,心里沒什么波動。你還有沒有遺愿了?有的話跟我說,我給你滿足。”
趙宏志好不容易止咳,他說:“大伙都說你飛天遁地無所不能。你給我吃點靈丹妙藥,讓我多活幾天,帶去上天入海瞧瞧。”
“可!”
幾天后,趙傳薪開著寶馬1500穿過鹿崗鎮群山到東海。
趙宏志撇嘴:“我坐過飛機,這也就比飛機強點,沒什么了不起的。”
趙傳薪緩緩加速,寶馬1500速度越來越快,直抵南邊海域。
他將車子降落在距離海面一米處,打開車門跳向另一側,將趙宏志背了出來,然后收車。
他說:“我現在背著你水上漂。”
他踩著縹緲旅者引擎打造的海陸兩棲滑板,開啟絕對領域將趙宏志納入其中在海面疾馳。
“嚯,好大一條魚。”
“那是侏儒抹香鯨。”
“那個小店的呢?”
“那是海豚,應當是熱帶斑海豚。”
趙宏志大開眼界。
趙傳薪驅車帶他去澳洲,昆士蘭沿海。
“我帶你下去看看。”
趙傳薪先開絕對領域下水,然后抱著縹緲旅者向后噴射驅動前進。
無論多深,無論多大水壓,難以撼動絕對領域分毫。
“好家伙,怪不得當初大柱叔來了就不走,這也太好看了。”
張大柱是自愿去澳洲的,雖說下場不怎么好。
水下的珊瑚礁太漂亮有扇形的在水中搖曳,有半球形的如同穹頂,有鞭形的在水里擺動,有鹿角形的向四周延展。
顏色絢麗,五彩斑斕,從淡粉到玫瑰紅,從黃到藍綠……
恍如水下森林花園,枝椏交錯花團錦簇。
小丑、蝴蝶、雀鯛、石斑、刺尾、天使、鸚鵡、豬齒……
各種色彩艷麗的魚類在其中游動,看得人目不暇接。
“這些魚不怕人哩,還想往咱們跟前湊。”
趙傳薪笑著說:“你沒喂它們,喂它們它們攆著你跑。”
“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啊!”趙宏志大呼過癮。
趙傳薪見他容光煥發,心里微微一嘆。
他帶他露宿荒野,小小的品嘗了一下海鮮,沒讓他多吃。
帶趙宏志回去的時候,趙宏志像是回到了孩童時期,對外面掠過的景色大呼小叫。
快抵達鹿崗鎮的時候,趙宏志忽然大哭起來:“你怎么能讓我死呢?我不想死啊,你不是神仙嗎?我死了明辛怎么辦……”
趙傳薪連忙取出藥劑:“別哭了,快喝下,喝下就好了。”
趙宏志喝了,精神頭果然好了一些。
回到鹿崗鎮,趙宏志眉飛色舞的跟姜明辛和幾個孩子講述外面的世界多精彩。
姜明辛抹著眼淚笑著說:“將來我也要讓大大帶我去看看。”
趙宏志表情失落:“明辛,我走了以后,你不要傷心。除了趙傳薪,誰還不會死呢?”
姜明辛趕忙去抓他手:“你別怕,我隨后就去陪你,咱們一輩子都在一起,不差那年把的。再說,我也得讓大大帶我轉一圈才能死。”
趙宏志又樂了:“你管他叫大大,我呢,我管他叫……算了,不提了,嘿嘿……”
他極其得意笑著笑著,就沒了動靜,閉上了眼睛。
姜明辛大慟!
趙傳薪在門外,嘴上說著趙宏志死他內心不會有波瀾。
可實際上,他的眼睛還是模糊了。
他是看著他太爺長大的,怎么會沒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