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沒睡，蘇淮仍然及時回到酒店，陪小顧做早操。
張大奕那邊定了整體戰略之后，用什么布料、選哪家廠代工、怎么進行營銷，蘇淮就不太能夠插上話了。
但不管是哪方面的細節，張大奕都要問問他，請他幫忙拍板。
所以這場會一直開到大早上。
在直播間隔壁睡了一宿的武姐都累得睜不開眼睛了，可蘇淮仍然生龍活虎。
回去的路上，蘇淮開車，她坐在副駕駛直扶腰。
“下回再有這事兒，你可別找我了，和你們這種小年輕真熬不起……”
大姐碎碎念著，倒沒生氣，本質上是感慨韶華的逝去。
狗淮一陣嘿嘿壞笑，心想：要不是為了讓你適應被我支使，我沒事帶著你干嘛？
狗淮早都意識到，小顧身邊這幾個人對于給錢的老顧并不盲從，具備著一種低層級少見的獨立性。
低層級的雇員家仆，花錢就能請到，可替代性極強，所以必須對雇主唯命是從。
而像武勇王安迪這種超高端的特殊服務者，全世界都劃拉不出來多少個，人家不是非得干這份活兒，而是因為喜歡顧久玥才一直接受顧同書的雇傭。
那么，按照偉人的指導，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敵人搞得少少的，她們都是可以爭取的對象。
“給您添麻煩了，姐。”
蘇淮的好聽話張口就來：“我實在沒想到會拖到這么晚，否則應該讓你先回去的，下次我一定注意！”
“下次？”
武姐板著臉拒絕：“沒有下次了，我是小姐的貼身保鏢！”
貼身兩個字，加重音。
蘇淮笑呵呵的態度極好，但是嘴臉仍然無恥至極：“但我也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寶寶嘛”
“我去！”
武姐被惡心得直翻白眼：“你可真行……”
蘇淮看不到好感度，不過，盲估也能感覺出來關系的拉近，最起碼能開玩笑了不是？
等著吧，老顧，弟弟早晚讓伱變成孤家寡人！
小顧6點半起床鍛煉，狗淮又帶著她出了一身汗。
沖澡吹干，在房間里吃早飯，8點半，一行人離開了杭州，直奔魔都。
正常坐飛機是沒有坐高鐵快的，但是私人飛機不一樣，幾乎沒有什么等待時間，而且座駕能直入停機坪。
10點半，一行人來到環球大廈。
“咱們和左總聊一聊，吃個午飯，然后下午我帶你去迪士尼玩，怎么樣？”
狗淮在路上就給小顧畫好了大餅，小顧吃得香噴噴的。
“好！對了，你要和左叔叔聊什么？我怎么幫你？”
蘇淮感動極了，回道：“我們公司的那棟樓是他給找的，現在不夠用了，想往上擴容，感覺左總應該能幫上忙。”
“那我就不知道了，是他的私人產業嗎？”
“是吧？”
其實蘇淮也搞不清楚，想的是有棗沒棗先打兩桿子再說。
小顧的積極性拉滿了，主意張口就來：“他要是不幫忙，你就別開口，看我的！”
“好，全靠你了，顧姐！”
狗淮是真他媽的無恥賴皮不要逼臉，這哪是年輕人能干出來的事兒？
但越是這樣，小顧反而越是喜歡。
“嘻嘻，走，爆金幣去！”
爆金幣是蘇淮教給她的，她學得很快，用得很好。
武姐指揮司機停在專屬區域，小顧帶著蘇淮走進專屬電梯，然后看著按鍵板發了兩秒鐘的呆，忽然重新把頭探出去，問：“武姐，幾樓來著？”
武姐一拍腦門，轉頭吩咐王安迪：“你陪她上去。”
安迪姐那叫一個興奮，開開心心走過去，摟著小顧幫她按下77層。
“7993層是酒店，94到100是觀光層，顧總的辦公室在77層，集團高管也是，記住了嗎？”
“噢，人家第一次來嘛”
小顧軟糯糯的撒嬌，顯然并不覺得不知道父親的工作地點是什么大事。
王安迪不搭理她了，笑瞇瞇道：“你們繼續，當我不存在就好！”
嗑CP嗑魔怔了吧？
我倆現在能繼續啥？
蘇淮哭笑不得的搖搖頭，穩穩當當站好。
環球大廈的電梯快極了，而且這部電梯中間不上人，一分鐘不到，就到了77樓。
三人出門，走向前臺，蘇淮和氣道：“你好，我找左總，有預約。”
前臺小姐姐懵嗶了至少三秒，看著兩人直發愣。
“哦……啊？噢！您是蘇總嗎？”
“對，是我。”
“那請您跟我來，我幫您刷卡。”
哪怕是從專屬電梯上來，仍然要過一道玻璃隔離門，可見顧氏的嚴密。
不過整層樓的內部區域特別安靜，沒有外置的辦公區。
前臺幫忙敲開總助辦公室房門，換成秘書來接待，然后繼續往里走繼續敲門。
“領導，您預約的貴賓蘇總來了。”
小秘書站在門口匯報，左宗材坐在辦公桌后面，頭都沒抬。
“討債鬼來了？喊他進來吧，你去倒一杯咖啡，給他喝速溶的就行！”
老左挺有嗶數的，預感到了來者不善，所以沒啥好臉。
其實這也是一種親近，如果是正常的客戶，哪怕位置再怎么低，他也不至于如此。
小秘書忍著笑點頭：“好。”
然后對蘇淮二人抬手虛引：“兩位，請！”
安迪姐直接就坐在秘書室的會客沙發不動地方了，只有顧久玥和蘇淮來到了門口，倆人聞言踏進辦公室房門。
辦公室里面，左宗材聽到了那句“兩位”，頓時感覺不對。
兩位？
小狗崽子總不至于離譜到把助理也帶進來吧？
老左納悶抬頭，下一秒，整張臉肉眼可見的僵住，嘴角一點一點的張開，瞳孔一絲一絲的放大。
“噯？！玥玥？！”
臥槽！
蘇淮你個王八蛋！
左宗材撲騰一下彈了起來，快步走出辦公桌，又懵又急的沖過來。
“玥玥你怎么來了？”
疑問脫口而出，他馬上意識到不對，緊急改口：“快來讓叔叔看看，好久沒見到你了，最近身體怎么樣？”
沖刺過程中，他臉上的懵嗶迅速變換成熱情，而且是那種極其關心極其驚喜的熱情。
“真難得你還惦記著來看看左叔叔，我太開心了！快快快，過來坐，過來坐！”
不等顧久玥開口，他馬上又轉頭叫住小秘書：“小盈，去，倒最好的咖啡，再弄一杯鮮榨果汁，果盤零食什么的你看著辦，快點！”
全場凈看他表演了。
小秘書表情肅然提心吊膽的去辦事兒，她知道那個女孩是誰了，但是，男孩呢？
男孩笑瞇瞇的沖著左宗材伸出手：“別麻煩了，左總，給我弄一杯速溶咖啡就行，再好了我也喝不慣。”
左宗材氣得嘴皮子直哆嗦。
家人們，誰懂啊？
狗崽子不但偷襲我，還TM咬住不撒口！
歘著顧久玥看不到的空檔，老左惡狠狠瞪了狗淮一眼。
但馬上，當小顧一轉頭，他又變回了滿臉和藹。
妥了，四川人，要么繼承了變臉絕學，要么是被婆娘馴出了耙耳朵。
“左叔叔，您也坐。”
小顧乖乖巧巧的坐在沙發里，小腿并攏，小手一端，整個人顯得那么嫻靜溫和。
“我是來玩的，打算讓蘇淮帶我去趟迪士尼，你們聊你們的，不用管我。”
左宗材根本不想搭理狗淮，正要和小顧繼續拉拉家常，但狗淮馬上橫在中間插口：“對，時間緊任務重，左叔叔，咱們抓點緊？”
左宗材很想罵娘，狗崽子，你討債都不遮掩一下了嗎？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老顧一提起來蘇淮就要爆炸了，這小子，確實太擅長氣人了，是真的欠錘！
“好好好，那咱們抓緊聊，然后左叔叔帶你們去吃點好的。”
左宗材到底沒敢發火，硬著頭皮忍住了。
要是只有蘇淮一個人在，他分分鐘把小狗崽子噴到狗血淋頭，你有脾氣沖老顧使去，你倆把對方打死我都不帶心疼的。
但是，當著顧久玥的面，他有多大火氣都得窩著。
蘇淮算是徹底捏住他的脈了。
各自落座。
會客區有面對面的兩張長沙發，側面則是單人沙發。
蘇淮一屁股坐到顧久玥身旁，于是老左沒轍，只能做到正對面。
“小蘇，急得一刻都等不了，具體是什么事？”
左宗材盡可能和藹的開口，心里想的是：趕緊把你解決了，別拖，肯定越拖越麻煩。
“你需要左叔叔幫什么忙，盡管提，我一定全力以赴！”
這就是真正的聰明人，知道事態已經不可挽回了，馬上摒棄掉意氣成分，及時止損。
但蘇淮咋可能讓他如此輕易的過關？
需要你幫忙，確實不假，但這可不是人情，而是投資。
“左叔叔，我先給您匯報一下星虞的成果吧！”
狗淮慢條斯理的開口，態度那叫一個誠懇。
“您是我的貴人，為星虞的發展提供了巨大助力，現在，我們略有成就，我第一時間想的就是要讓您知道，同您分享成功的喜悅……”
瞧瞧這嗑嘮的，多硬！
左宗材心想：我TM一點都不想分享你的狗屁喜悅，我TM是被你們翁婿倆合起來敲的竹杠，我沒吭聲，不代表我不疼！
但問題是，投都投出去了，他又能怎么辦呢？
從顧同書那里拿回來了2000萬，自己仍然掏了3000多萬，以及大量的時間成本和機會成本。
現在，不繼續和小蘇玩下去，那不是白白虧了？
“嗯嗯，你有心了，叔叔很欣慰！”
左宗材一副極其欣慰的模樣，接著擺出專注姿態：“來吧，我聽著呢！”
于是蘇淮一頓巴拉巴拉，把星虞一頓血夸。
“目前我們有凈資產……現金流……主播和員工數量……在杭州與當地政府簽署了……”
“我不太懂企業估值法，但是我想，現在的星虞估值在15到20億應該是比較合理的……”
“并且，最重要的并不是投資者對于我們的認可度，而是我們自身的健康……”
“我個人對星虞是有一個愿景或者叫做思路的，我們能夠做到的事和應該做到的事，意味著對于整個行業的重構……”
“我不喜歡講什么顛覆性，太浮夸了，我只是努力將星虞和現有的MCN以及公會區分開，做一些不一定更正確但一定更有意義的事……”
“在此，也要感謝您在至關重要的時期，為我們星虞提供的大力支持……”
左宗材越聽越認真。
再次強調：他不做一線任務，但是對于投資的理解并不比任何人差。
星虞的發展，在他看來有些離譜了。
固定資產其實不多，但是20億的估值聽起來居然十分合理，一點都不像是胡吹大氣。
裴姝虞和張大奕這兩個S主播到底值多少？
反正淘寶愿意投給如涵10個億，給如涵的整體估值做到了30億。
肯定有水分，但是擠掉水分之后，一個張大奕值不值10億？
裴姝虞呢？
一手捧出了裴姝虞的星虞整體呢？
再加上那些盈利能力十分可觀的A級B級主播呢？
最后，他不得不承認：“你們行業確實具備著我沒有看到的廣泛空間，你做的很好，非常好！”
實事求是的講，好到了離譜的程度。
所以左宗材滿心疑惑：“顧總是否知道你已經做出來的成績？他沒有理由不認可的。”
肯定知道啊。
蘇淮心想：有安貝貝和時澤宇在，他什么事不知道？
蘇淮之所以愿意和左宗材講實情、講真成績，正是因為顧同書摻進來的沙子。
但在表面上，他搖搖頭，用一種很冷漠的態度回道：“我沒跟他匯報過，這是我的事業，這是我對他的反抗，不需要他認可。”
左宗材信了。
他一直都知道，蘇淮和顧同書之間，存在著一些不能明言的默契，但兩者水火不容，對抗多于合作。
所以他心里狠狠的一動：“那么，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不需要您偏幫我，我會親手贏他！”
蘇淮一副上頭小男孩的模樣，桀驁不馴意氣風發。
“我只希望，您能繼續對我個人進行投資，而我，將在星虞進行第一輪外部融資時，對您單獨開放窗口，與您共享成功！”
星虞會開放對外融資嗎？
會的。
但是，是在很久以后，并且只給少數核心大廠留下了不到20的空間。
所以蘇淮沒撒謊，只是畫了一張遙遠大餅而已。
可是左宗材想不到，他被這張大餅給勾住了。
“具體講講？”
“我們總部的辦公空間不夠用了。”
蘇淮搓搓手，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要求：“房產是您提供的，我想要樓上的所有空間，但是，星虞目前的流動資金不能用于租房……能不能麻煩您幫忙出個主意？”
一提到錢，左宗材立即清醒了。
這事兒可不是想掏顧氏集團的公款，而是要從他個人手里摳錢。
“唔，你等我想想啊……”
左宗材的第一反應，是拖，拖到他把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考慮清楚。
然后，就在這時候，蘇淮用膝蓋碰了碰顧久玥。
到你出場了，我的美少女戰士！
其實小顧根本不知道應該怎么幫忙，才能把左宗材捅咕進來。
于是，她憑著本心，大氣接口：“左叔叔，您不用為難，您就幫我聯系一下業主，我可以用零花錢把所有產權都買下來……”
啥玩意？！
左宗材瞪大眼睛，感覺頭皮有點發麻了。
我要是幫你干這種事兒，顧同書不得宰了我？
正好，你爹在練拳呢，什么時候能打贏蘇淮不好說，反正肯定會先把我吊在那兒當沙袋，哐哐猛鑿一頓……
老左慌得一批，急忙想攔著：“不至于不至于……”
狗淮壓根沒給他時間整理思路，轉頭看向小顧，擠眉弄眼的問：“你零花錢夠嗎？”
額，夠啊？
噢，不夠！
顧久玥接到了信號，瞬間明白應該怎么做了。
“現金不太夠，但是沒關系，左叔叔，再麻煩您幫我賣點股份啊房產啊什么的，我湊湊錢”
左宗材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整個人跟雷劈了一樣，哆哆嗦嗦的看向蘇淮。
小狼崽子，你他媽真不是人！
全網都在玩悟空，不會有人還卡在小老虎那里吧？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我單手都能把他過了。
但我不稀得過，我得專心給你們碼字，感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