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末長劍第二十六章 給你個好價錢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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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給你個好價錢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06日  作者:孤獨麥客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孤獨麥客 | 晉末長劍 


準確地來說,王都由兩座毗鄰的城池構成,

一座位于西邊的山上,是為「衛城」,一座位于山下的平地,是為「都城」。

衛城稍小,以軍事防御為主,都城較大,以居住為主,且附近還規劃了不少農田。

都城北、東兩側臨河,西面是山,只有南方有相對廣闊的平地。

劉九說了,王都附近劃出了不到七百頃田,多為平地,另有少許坡地,其中三百頃分給國中官員軍將,其余約四百頃分給侍衛。

桓思這時才知道燕王竟然還有兩千侍衛,那他帳下兵馬應有萬人,而不是八千。

侍衛一家給田三十畝,需要六百頃地。于是又在稍遠些的零碎河谷平地中圈了二百余頃分發下去,湊足了六百頃地。

除此之外,兩千侍衛定期領糧食、布帛或毛皮賞賜,可能比不上大梁禁軍,但比世兵強。

這兩千家平日里就住在王都附近,一旦有事,短時間內就能召集起來,以他們為骨干,驅使大量農兵,以為防御。

說白了,這是標準的防御態勢,既防高句麗,亦防朝廷。

天子在這個地方為燕王筑王都,可謂用心良苦,生怕他被兄弟所害一一雖說朝廷遠征遼東的可能性很低,但不能不防。

桓思想明白這個,晞噓不已。

天家的事情可真是殘酷。或許天子不太相信后繼之君真的會討伐遼東,因為得不償失,還會便宜了高句麗,但他凡事都往最壞的方面考慮,心思是真的深沉一一或者說陰暗。

帕巖城附近已經有很多人在勞作。

地基已經完工,剩下的就是挑土篩沙,夯筑城墻及各類城防設施。

河面上飄來了一根根大木,應是在上游采伐的,岸邊有人收攏,然后就堆在一個個草棚上陰干一這個過程要持續數年之久。

聽聞洛陽已經出現了烘干木材的土窯,用時極短,卻不知效用幾何。

燒制磚瓦的土窯也建起來了,不多,只有兩座,看樣子還沒正式開窯,可能是人手不足吧,畢竟制作磚壞挺費工的。

山道之上,一車又一車的糧食被拉了上來。或者通過木筏、小船一點點逆流而上,拉至臨時修建的河浦附近。

都七月中旬了,人丁依舊在往這邊匯集。聽口音各個地方的人都有,很明顯是要大干特干了,

弄不好要到第一場雪落下時才會停工。

「如果光靠燕王自己,別說王都了,旅順能在幾年內整飾得像模像樣就不錯了。」桓思感慨了一聲。

劉九剛在山中尋到燕王,得令后返回,聽到桓思的話,有些不高興:「燕王乃今上愛子,得些好處不是應該的?遼東一萬驍銳,不還是看著高句麗?」

「是,是。」桓思連忙順著他的口吻說話:「高句麗乃我朝大患,有燕王鎮守遼東,其便是西侵,也不敢全力出擊。」

「這就對了嘛。」劉九點了點頭:「朝廷是將我等當邊鎮軍士在用,以后都不一定給錢了,現在優待一點又算得了什么?」

說完,他頓了頓,道:「大王在山中巡視伐木場,這會正往紅崖而去,下山吧,去紅崖等大王桓思無奈,又走冤枉路了。

海風凜冽,空氣中充滿了咸腥的味道。

一艘大型海船在不遠處下了碳,數艘小船圍繞四周,將船上吊下來的東西收入船艙之內,然后奮力劃向岸邊,在紅崖河(莊河)口附近靠岸。

桓思定晴一看,原來是新捕撈的海魚,頓時有了興趣「少府給的船,一共兩艘,都是溫麻船屯的新式海船,水師都沒多少呢。」劉九用略帶點驕傲的語氣說道。

「竟然這般。」桓思有些驚嘆。

他在廣陵見過不少海船,但這艘船的型制確實不一樣,只不過居然拿來捕魚?他只能往好的方面想,這是在操練新船工。

「為何不在此修個海浦?」桓思又問道。

「聽說紅崖河入海口泥沙較多,水淺。外邊還無遮無擋,風浪較大。」劉九回道。

桓思向外海看了看,確實,除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島嶼外,就見不到其他遮擋物了。如果沿著紅崖河深入內陸停泊倒是可以躲避風浪,但河口附近需要清淤,這可不是什么小事。

所以,就目前來說,只能將船臨時停在近海,然后通過小木船來回往返,搬運物資上岸,十分麻煩。

「將來有余力了,定會清淤。」不遠處響起了洪亮的聲音。

劉九早就迎了上去,躬身行禮:「大王。」

桓思也慌忙行禮,道:「殿下。」

「剛從山上下來,桓君莫怪。」邵裕笑道。

隨從軍士拿來了一張氈毯,鋪在海灘上,幾人席地而坐,攀談了起來。

「君所來為何,孤已知曉,無非遼東健馬罷了。」邵裕說道:「旅順、北豐、平郭山中有牧場,野放的健馬三四萬匹總是有的。你若想要,明日徑去山中挑選便是。一千、兩千乃至三五千匹皆可,只要你有本事運回去。」

桓思一聽有些心動,隨即又有些黯然,道:「仆帶來的貨物甚少,發賣之后,只夠一行人數月衣食所需。」

「我信你,信廣陵桓氏。」邵裕看著桓思的眼睛,說道:「馬可以先運走,錢明年五六月間送來即可。你家是第一個來的,我給個好價錢,一馬給絹五十匹。別拿三四百錢的雜絹糊弄我,得一千錢的好絹。唔,我要絹也無用,你可折算為鐵器、布匹、筆墨紙硯、瓷器等貨物送來。」

桓思算了算去,覺得有些麻煩,道:「殿下之意,一匹馬給價五龍幣?」

邵裕聞言一拍大腿,笑道:「我怎忘了還有龍幣這回事!有此物計價,確實方便許多。對,一匹馬要五龍幣,你們看著折算貨品。」

「鐘離將軍那邊,可否幫忙招呼一聲?我聞他還沒走。」桓思又道。

邵裕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鐘離克的船隊,大概能運回五百余匹馬,你家轉手一賣,

一倍利還是有的,不該給點好處嗎?也不用給鐘離將軍本人,免得被黃沙獄抓住把柄,你家捐獻一些糧帛給沙門鎮就可以了,他們并不富裕。」

「應該的,應該的。」桓思連連說道。

「那就這樣了。」邵裕說道:「今晚吃魚。」

而就在此時,中尉司馬呂罕走了過來,在邵裕身側附耳說了一通。

邵裕站起身,微微皺眉道:「怕是難以如愿。他們派人去過洛陽了?」

「去過了。」呂罕壓低聲音道:「上個月一」

邵裕止住了他下面的話,往外走了十幾步,示意他繼續說。

「上個月,周氏在宮中產下一女,這事——」呂罕說道。

「這事弄得—」邵裕聽了也很無語。

父親啊父親,你就非得讓周氏給你生孩子么?

那女人又不是什么絕色,更是四十歲了,非得把人家肚子弄大。

這該死的征服欲!

不但要戰場上打敗你的軍隊,攻破你的都城,擄掠你的財寶,逼迫你跪地求饒,遣使入貢,還要讓你的母親和妻子失去貞潔,為仇人懷孕生子。

父親病得越來越厲害了邵裕完全可以肯定,父親絕不會把周氏、于氏二女交還,這不是他的性格。

高釗遣使越勤,他的母親和妻子就越遭罪,還會接連不斷懷孕。

如果高釗對妻母不聞不問了,父親說不定就忘了這兩個女人了。

求到我這里來有什么用?

「將使者打發走,禮物退回。」邵裕擺了擺手,吩咐道。

「是。」呂罕應道。

「宮中還有什么事?」邵裕又問道。

「六月中的時候,索公至劉泌府中拜會,聽聞劉修儀病入膏盲,將不久于人世。這會七月了,

說不定少府已在準備冥器。」

邵裕嗯了一聲。

他其實更擔心母親的身體,還好他與王家人有聯絡,至少到上月為止,一切還好。

不過母親之前大病過一場,痊愈后大不如前。王妃和世子還留在洛陽,時不時可入宮探望,陪伴下母親。

他輕輕嘆了口氣,心情一時間有些沉重。

七月二十日,桓思在一位名叫段保的幢主護送下,又回到了旅順。

因為提前打過招呼,鐘離克對他的態度明顯轉好,并告訴他船隊兩日后起航,返回蓬萊,讓他這兩天不要走遠。

桓思表示感謝,然后抓緊時間,去旅順縣里打探了下消息,得知外人只要出錢就可購買土地、

自建宅園外,他放下了心,準備回去就與父親商量,遣一宗族子弟北渡遼東,于此安家。

他曾認真考慮過是不是把自己家人接來,因為他在家中顯然排不上號,不可能繼承家業。但想到最后又有些猶豫,畢竟這地方真不如廣陵住得舒服。

就在這種反復糾結的狀態中,他于七月二十三日夜抵達蓬萊,上岸后居于邸舍之中。

二十五日,總計五百三十七匹馬被牽上岸。桓思安排了下邸舍事務,便與一位糜氏子弟同行前往徐州。

他們的動作很快,月底即至下邳,然后一路南下,于八月初十抵達廣陵。

此時一點檢,除大約二十匹馬狀態不佳外,其余五百多匹還算不錯。

接下來數日內,桓家在廣陵一口氣賣出去二百匹,剩下三百余則渡江南下至京口,直接在當地發賣。

一時間,購買者踴躍無比,競相加價。

這一單買賣,賺了個盆滿缽滿,平均一匹馬賣到了十萬錢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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