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末長劍第二十五章 獵場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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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獵場


更新時間:2025年03月24日  作者:孤獨麥客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孤獨麥客 | 晉末長劍 


邵勛在高柳鎮待了幾天后,又返回了平城,并罷遣第二批部隊,令其班師。

九月二十一日,他抵達了平城西邊的武周鎮,大全軍。

同一天,秦王邵瑾自岢嵐北上。

剛剛自河西清剿雜胡部落歸來的左長直衛、黃頭軍第四營及河東、平陽、西河雜胡騎兵計三萬余人,與其在遮虜城匯合,然后向北進入馬邑郡地界,再折入西北方山中,直趨武周鎮。

途經馬邑縣時,新任太守羊權出城相迎,

此郡已經正式劃入并州,成為自太原、樂平、西河、上黨、新興、雁門、岢嵐之后第八個屬郡,轄馬邑、桑干、陰館、河曲四縣,將并州的西北地界大大前推了一步。

當然,馬邑四縣、岢嵐七縣都是羈縣,在官制、賦役、軍政上有很大的不同一一司嵐郡這兩年增設一縣,即草城縣,至此共轄靜樂、秀容、嵐谷、合河、寧武、保德、草城七縣。

不過草城縣與岢嵐郡似乎關系不大,名義上是一個縣,但實際上大片的河谷平地以及丘陵湖泊、牧場、山林被劃給了明年將要設立的一個軍府:遮虜龍驟府。

此府治理遮虜城,是太原以北區域第八個軍府。

邵勛自東木根山班師后,便對侍中劉閏中提起明年要在并州再建一個龍驟府,地點就選取在水草豐美的草城川一帶,就連軍府治所都是現成的:當年為伐代而修筑的遮虜城。

劉閏中知道天子在料理完拓跋鮮卑后,開始整頓并州北部這一片胡漢交雜區域了,并且盯上了劉家經營多年的岢嵐七縣,于是很爽快地表示:當年妹妹給了兩千戶羯人給劉昭,而今還回去合情合理。

當然,昔年劉昭一開始是在新興,當時手頭有六千戶羯人,其實也是天子從俟伏侯手里撬過來送給他的,現在還回去一部分又能如何?

遮虜龍驟府一千二百府兵構成大體是左飛龍衛余丁六百、禁軍子弟四百、北巡輔兵丁壯者一百,另外再給上黨劉氏一百個名額,讓劉閏中自己指派去遮虜城報道。

所需三千六百戶部曲,除那兩千戶羯人外,再從岢嵐七縣劃撥一千六百戶牧奴。

要說沒有情緒,那是不準確的。

劉閏中很清楚,天下大定后,他們這些跟著打天下的老兄弟越來越礙眼了。天子四十五歲了,要給兒子鋪路,只能對他們這些形同藩鎮的老兄弟動手了。

不過總體而言,天子還算厚道人,沒有動不動給你安個謀反的罪名。南方批地、北方收地,這是大趨勢,也是天子的贖買方案,你就說接受不接受吧。

劉閏中「欣然接受」,沒有半句廢話。

新興三府、雁門二府、代、廣寧、岢嵐各一府,總計八府九千六百府兵將被編為「右龍虎衛」,連帶著太原八府,這近兩萬府兵便是直面原拓跋鮮卑的主要作戰力量了。

他們的戰斗力是單于府轄下的二萬四千步騎難以媲美的,不在一個層面上。

不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又知道呢?

三十年之后,單于府轄下的邊軍大概率還是打不過這兩萬府兵,六十年后可就難說了那會府兵大概還能用,還能廝殺,但卻達不到精銳的程度了,只能做做地方守備部隊,只有少許精銳可堪野戰。而現在的府兵,那是標準的野戰部隊,沖鋒陷陣腳不旋踵。

當然,世間之事誰都說不準。

若二代、三代皇帝好大喜功,過度使用府兵,又或者受災時朝廷賑濟不足,導致府兵生活困難,則是另一回事了。

二十五日,三萬余人直趨武周城下,帶來了五萬斛粟麥、十萬匹絹、三十萬束干草及一批軍資器械。

武周川河畔,邵裕遠遠出迎。

「六弟統三萬大軍,實在讓人驚嘆。」虎頭看著山野中就地扎營的軍士們,頗為羨慕地說道。

作為邵家子弟,誰不想帶兵征戰呢?便是素以溫文爾雅著稱的趙王邵,聽聞也在汲郡招募災民精壯,編練成軍。

他的文雅,和江東土人的所謂文雅比起來,又不值一提了,甚至可以說疑似有點武人他們都深受邵勛的影響,這一點毋庸置疑。

「弟如何能統御三萬大軍?」邵瑾聽了就有些苦笑,道:「各部自有軍將,我只是與他們同行而已。」

下馬之時,邵瑾眉頭微皺。

從秀容到遮虜城,再到馬邑、武周,一路之上都在騎馬,跨間微微有些不爽利。

他真的從沒一口氣騎馬數百里的經歷,兩股痛不欲生,跨間火辣辣的。

「四兄。」黃頭軍那邊竄出一人,遠遠笑道,卻是巴公邵珂。

「九弟也來了?」邵裕有些驚喜。

「嗯。」邵珂是從馬車里鉆出來的,快走幾步后,緊緊抓住邵裕的手,道:「想死四兄了。」

邵裕用力抱了抱他,皺眉道:「出門沒吃好?身板還是這么瘦?」

「我一直這么瘦。」邵珂嘟囊道。

「你啊。」邵裕嘆氣道:「若被鮮卑健婦抓走,不消幾天就被玩弄得不成人形了。」

「四兄!」邵珂不滿道。

邵裕哈哈一笑,不打趣他了。

九弟是姨母王惠風之子,小字桑榆,今年十四歲。小時候還看不大出來,但大了后身形就有些瘦弱了。

「殿下。」左長直衛將軍糜直、萬勝軍第四營督軍鄭東、岢嵐太守劉昭及諸部大人紛紛上前見禮。

邵裕一一回禮,然后說道:「陛下在北岸狩獵,且隨我來。」

諸將立刻下去安排防務,然后跟在秦王、燕王、巴公身后,自城西渡河,抵達了北岸。

連綿不絕的丘陵之上,騎軍縱橫馳騁,將一群又一群野獸驅趕到一處。

這個時候,便有那箭法出眾的騎士策馬而出,挽弓而射,在野獸的哀鳴聲中,不斷賣弄技藝。

「這便是阿爺招募的十營新軍吧?」邵瑾仔細看了看后,說道。

「不全是。六弟且看一一」邵裕指了指場中一些人,道:「此輩雖然在奔馬馳射,但動作笨拙,身體僵硬,顯然學習騎馬沒幾年,騎術稀松得很。這必是武周鎮兵或其子弟。

其本為步軍,也沒有人人習得精湛的騎術,以至于此。」

「哦?」邵瑾說這話時,悄悄看了一眼邵裕,這才回過頭去,看向場中。

果然,他很快找到了幾面武周鎮軍的將旗,虎頭所說沒錯。

他又收回目光,不經意地看了眼跟隨虎頭而來的官員軍將。不料同樣有人在偷瞄他,

邵瑾微微一愣,向其點頭示意,轉而看回場中,搜尋起了父親的蹤跡。

華蓋底下沒人,空空如也,那么他必然下場馳獵了。

邵瑾仔細搜尋,片刻之后看到了父親竟然站在幾叢樹下,指揮軍士們圍獵野豬。

他時不時大笑一聲,拿箭逗弄一下,野豬朝他追來時,無數軍士洶涌而上。

能在嘈雜兇險的戰場上瞬間刺中敵人喉嚨的銀槍老兵槍出如龍。

能拿木梧砸翻重鎧武士的黑硝精卒奮力敲砸。

面對沖陣鐵騎毫無懼色的猛士們甚至拿鉤鐮槍勾住野豬的腿。

最后便是長柯斧、重劍奮力斬下。

乖乖,幾十個具裝甲騎沖過來都得被弄死,何況兩三頭野豬。

父親在玩呢·

正看著呢,童千斤策馬而來,大聲道:「陛下有令,秦王、燕王、巴公隨駕馳獵。」

邵珂臉色有些苦,不過很快挑選了一匹馬。

邵裕神色一振,從中尉到華手里接過韁繩,翻身而上。

邵瑾暗暗一咬牙,從陳逵手中接過坐騎。

屁股痛就痛了,這時候不能退縮,哪怕被顛成兩半,也要咬牙堅持下去。

三人各自帶著數名隨從馳入場中,很快聚集到了邵勛所在的位置。

邵勛直接手一揮,令其各自獵取野物。

他把宇文悉拔雄留了下來,問道:「并州諸郡都已賑濟完畢?」

宇文悉拔雄沒想到天子會問他,想了想后,說道:「太原、新興、雁門及代郡都去了,九個軍府一一訪到,一戶府兵得糧五十斛。只有阪泉龍驤府沒去,太遠了,文學郭德押解糧草前往,代殿下賑災。」

「諸部落呢?」邵勛繼續問道。

「殿下于秀容、靜樂二縣設粥場,以工代賑,整修道路,這會還在修呢。另給編戶百姓發糧,一家十斛。未編戶之部落民,令其部大來秀容、靜樂領取糧食、干草,一部給個三五萬斛糧、十余萬束干草。」

「殿下還翻山越嶺,去了合河、保德二縣。」

「去那里作甚?」邵勛問道。

「當年陛下貶謫了一些中原士家至這些地方。多年經營下來,門風不墜,諸部胡人十分景仰,多與其聯姻。殿下知其不易,頗為憐惜,故親身前往,勉勵其教化胡人,移風易俗,將來定有再起之時。」

「哦,原來是那些人。」邵勛點了點頭。

直到目前為止,朝廷每每判決流刑,還是很喜歡往岢嵐、雕陰、新秦、上、代、廣寧等邊郡送人。

至于整個家族連帶僮仆一起流放,那要看國中有沒有大案了。

「梁奴用心了———」邵勛感慨道。

感慨完,他看向宇文悉拔雄,道:「卿講話頗有條理,卻不知行事可有章法?」

宇文悉拔雄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該怎么回答。

「你的兵呢?」邵勛問道:「帶了多少過來?」

宇文悉拔雄沉默了一下,道:「臣點了五百騎,護衛秦王北上。」

當年南下為質,并不是孤身而來,而是駿馬五百匹、車千乘,另外還有數千男女一這些人還帶著牲畜、財產、武器。

「拉出來給朕看看。」邵勛說道。

「遵命。」宇文悉拔雄領命而去。

過了一會,五百騎自河南而來,渡至北岸。

邵勛靜靜看著。

五百騎演練了奔馬馳射、左右包抄等戰術。

邵勛看完后,微微有些失望這人領兵作戰能力如何不知道,但練兵的本事很一般一一不能說差,其實是個合格的騎兵將領,但有點平庸。

若讓他去和慕容氏爭斗,感覺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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