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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七章 江湖救急!


更新時間:2025年03月22日  作者:小小魚蝦  分類: 都市 | 都市生活 | 小小魚蝦 | 從小鎮做題家茍成大醫 
正文卷

正文卷

學科高于專科,專科包括專業。

方子業所言指向,坐著的人都熟悉且平時也用過,在職場上它有一個特定名詞:餅。

專科實力綜合排名,是專科醫生的在意與追逐。

重點學科,則是每個高校的夢中情系。

不過骨科學也可以作為二級學科被立為重點專科。王興歡秉著不能不信的態度低語:“方教授,有些話還是不能亂說的。”

“骨科目前雖是中部醫療服務中心國家級臨床重點專科,可重點專科與重點學科的區別還是蠻大的。”

王興歡接管院長之前,就聽聞過骨科前輩們的‘風騷’,卻也不覺得,方子業會在這樣的年紀立下什么軍令狀。

泌尿外科作為國家臨床重點專科,評審的標準全國統一,只講究醫療質量、科研產出、教學能力等硬性指標。

骨科只是中部醫療服務中心國家級臨床重點專科,評審中納入了區域服務效能、資源整合能力等,算得上是國家臨床重點專科的‘青春版’!

方子業自是知道王興歡的意思,平靜笑了起來,聲音不急不緩:“王院長,您不會覺得,我會自傲到只想著憑我一己之力或者是憑我們骨科一個專科之力去推動我所說的‘學科’吧?”

方子業的反問讓在場眾人的腦子瞬間恢復清醒。

重點學科建立的事情,不是一人之任務,不是一個專科的任務,而應該是一個醫院、一個院系、一個高校都該為之奔襲、托舉的。

王興歡用上齒刮了刮下嘴唇,嘴角蠕動了一陣。

方子業將話題掀開到這一層,顯然就不是年輕人與老一輩人的玩笑,更不是腦子一熱、一沖的閑言碎語。

方子業不是代表個人來的,并不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個人能力,那么這件事,該考慮的維度就不是單純考慮方子業本身。

要從方方面面都周全地考慮,考慮現在的中南醫院,舉多科之力,資源分配傾斜之后,有沒有機會做這樣的事情。

三人盡皆不語,方子業才繼續道:“王老師,我是這么考慮的,我年紀輕,經驗和資歷都淺。”

“可我有過吃第一口螃蟹的經歷,所以實實在在地體會到了它的好處。”

“目前,全國都沒有幾個保肢中心,更沒有一家非常完善的重建中心。”

“如果要想要彎道超車,以先動帶動后動的話,我們就不能單純地延巡別人的老路子。”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醫院的重癥醫學科、泌尿外科、臨床護理、普外科、神經外科,都是國家重點專科。”

“這些科室的發展水平,是在我們骨科之上的。”

“在此既有的框架之下,我們是有能力、有機會想著去建立一個重建中心的,并非是我腦子一熱地無端提議。”

“如同腫瘤科興起的MDT,我們非腫瘤專科也可以成立自己的非腫瘤系MDT,也就是多學科聯合診療組。”

“這是目前臨床前沿的發展方向和必由之路。”

鄧海波聽到這里,點了點頭,右手的拇指勾完下巴:“我覺得方教授的提議應該是深思熟慮過。”

鄧海波并未發表誘導性意見,血管外科在醫院的外科系統里,是被帶著走的,并未走到國家級前列。

竇乾淼有些意動,卻更擔心方子業是被家長做過家教,便問道:“方教授,你的想法是好的!”

“但萬一你們骨科搞到一半中途就撤了,這保肢中心還能再收回來么?”

“到時候已經形成了規模集群化!”

竇乾淼是在提醒王興歡,骨科的保肢中心一旦成熟后,就算骨科不再往前面靠,那地方給了,也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方子業則道:“竇老師,您的擔憂我沒有辦法回答,我也承認,如果到時候重建中心沒辦法建立起來,保肢中心也很難撤掉。”

“可前置條件都沒完成,那么就永遠都沒有后續了!”

“但根據我的了解,隨著DIP/DRG的模式推行,以后,我們每個專科都必須要面臨方向性的抉擇。”

“要么就是在DIP/DRG框架內,老老實實地按照規定框束做手術,要么就只能走更高端的路線。”

“一些目前常見病種的治療方案一旦被框架死,想要再隨前沿,就不可能有機會了。”

病種付費模式,連治療的手術方案都定了下來。那其實就是治療框架的執行者,違者即為另類。

就好比某種骨折,你如果不按照‘DRG’推薦的手術方案走,那你就是不合規的。

你即便是手術做得再好,要么是被‘罰錢’,要么就是自己虧錢,醫保就只給你支付那么多。

在這樣的情況下,頂級醫院必須要走的就是更加高端路線,做DRG/DIP框架約束不了的病種。

這樣的病種,越來越難專科化,就不可能是單專科的病種。

而且,即便是跟風去做本專科內最前沿的病種,競爭者也非常多。

借此機會,還不如沖一個‘刁鉆’、‘復雜’的病種。

目前,人格功能重建,很多人都想做,但都不敢開始。

這個病種的人數非常多,而且隨著人口老齡化,病種人數只會越來越多,需求的缺口也只會越來越大。

王興歡是院長層級,開會的次數很多。

方子業提及DRG和DIP的發展終向,他便不敢再輕視:“有沒有更加具體一點的方案和規劃?”

“五年時間,完善保肢中心,慢慢推進神經埋養術的基礎、臨床課題,如果精進得當,七八年之后,重建中心就可以開始著手推進了。”

“在進行大范圍重建術之前,神經埋養術的課題必須要完成,否則就是無根浮萍!”

“王老師,你自己就是泌尿外科的,竇老師,你是神經外科的,您二位應該比我更加懂人格功能重建術的復雜性。”

王興歡當然懂,不說每天,幾乎每周都會有人問他,小便沒辦法控制有沒有辦法搞?

但王興歡還是不滿足:“方教授,這太空太泛了,還有沒有更加具體一點的方案?”

方子業想了想,道:“也并非沒有。”

“據我所知,國內的神經內科有團隊在做人工智能與截癱患者行走的課題。將編碼了人工智能的芯片植入神經控制系統,有可能會讓截癱患者重新站起來。”

“參考此項目,其實還有更加粗暴的小便功能自主管控落地方案。”

“比起運動功能涉及的諸多肌肉協調管控,逼尿肌相關的收縮模型,好設計多了。”

“不過這樣,也只是變相的替代,而并非是真正的重建!”方子業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個字。

王興歡則當場就忍不住拍了下桌子站了起來。

可是,王興歡畢竟是王興歡,快速收斂了各種情緒,看了竇乾淼與鄧海波二人一眼,又收了收西裝下擺。

王興歡看向方子業:“也不知道你們骨科的老前輩們,會不會每天都有人想把你掐死。”

方子業他就不是個男人,他簡直就是尤物,是個魅魔,妖言惑眾的魅魔!

竇乾淼其實也沒有特別淡定,在方子業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腦子里就飛速轉動了許多東西,比如說逼尿肌的神經控制節點,大腦皮層的控制區域等等……

一念飛,一念落,起落不定。

“王老師,這些都是后話,或許我也是夸大其辭了,畢竟我對泌尿外科并沒有那么了解。”方子業繼續將話題收正歸來。

空想是空想,胡思亂想是胡思亂想。

任何人都可以有天馬行空的思維和想法,這些想法是否落地,才是最關鍵的,也是大家都看重的。

“下次開會的時候,我把這件事拿出來議一議吧。”王興歡心里其實有了傾向性的決定。

中南醫院的泌尿外科,發展到現在的層面,其實想要再有突破,只是單純地走傳統路線,的確很難再有突破。

突破不僅僅會帶來諸多名利上的好處,更能帶給每個醫生身為醫生的成就感。

一些普通患者術后康復的簡單感謝,于王興歡等人都已經麻木了。

因為王興歡等人接手了太多的患者,在患者看起來很復雜,很難受的病種,在他們這里已經形成了常規。

很多人都會,所以他們其實只是治療方案的執行者之一,恰好自己會,患者也需要。

如果患者去了其他地方,那么執行者就是其他人。

僅此而已。

單純憑借自己的能力,可以做事,可以幫到患者帶來的“爽感”,已經刺激不到他們的大腦皮層了。

“我覺得也可以議一議。”竇乾淼點頭。

機緣二字,就是先到先得。

方子業今天來了,他恰好在,恰好又聽到了,那么這件事一旦正式開展,他竇乾淼愿意的話,那就是神經外科的代表。

“我也覺得可以好好地議一議。”鄧海波與方子業的關系本來就挺好,所以不方便第一個站起來表態,可表態的意思卻最為誠懇,不添加其他因素。

毫不意外,竇乾淼和鄧海波二人被王興歡下了逐客令——

王興歡且重新給方子業添了新茶,茶壺沒換,茶葉也換了。

方子業品不出來特別大的味道區別,可也不好太過于玲瓏,只是幫著洗了洗茶杯。

這里是王興歡的家,方子業放不開,王興歡面對方子業,也不敢讓方子業放得開。

“方子業,你這是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啊。”

“以前,我雖托舉你,但也不涉及到實實在在的建筑學資源!”王興歡抽著煙,稀眉濃如墨。

“王老師,謝謝您的信任。”

“我這次來,本意肯定是為了我們骨科,但也不僅僅只是為了骨科,也是想實實在在地做些事情。”

“只是希望王老師莫怪我僭越。”方子業端著茶杯暖手。

竇乾淼等人走后,王興歡為了冷靜,把空調關了,把窗戶開了,現在冷風灌入。

十二月份的漢市就是個鬼窖。

濕冷入侵,無處可逃。

“如果換個人,我或許會怪,但是你的話,我并不會這般想。”王興歡似乎是在給方子業暗示些什么。

其實就是在給方子業暗示,他知道些什么。

作為中南醫院的院長,王興歡的人脈網肯定不窄,而且中南醫院的泌尿外科作為國家重點專科,資源傾斜不僅僅只是在科研經費。

而王興歡教授本人更是牛掰得很。

國家十三五重點研發計劃首席科學家,國家技術發明獎二等獎獲得者,長江學者……

方子業則回道:“王老師,其他人捧殺我,您應該要保護我,不應該學他們的。”

王興歡點頭:“那是自然!”

“但該夸還是得夸,我們中南醫院就稀奇你這樣的稀缺人才。”

“不過讓我比較納悶的事情是,我現在都不知道方子業你到底要往哪個方向追進了。”

“一個腫瘤方向,現在又是保肢又是重建的。”

“方教授你不會想著都一把抓起來吧?”王興歡的眉頭緊皺。

專精,專精而破立,才是目前華國的發展大案,而不是什么全能全學的半桶水。

華國目前,最需要的就是能夠在一個方向,獨領風騷甚至開山立派者。

“王老師,您沒發現么?我的根基其實就是創傷。”

“我之所以會涉及到腫瘤,也是我在做外科手術后感染患者診療時,得到了思路,所以才有了現在的微循環截斷聯合微型循環儀化療課題。”

“但它的初衷是為了治療重癥感染而出現。”

“創傷是一切外科的基礎。越是深入,我反而越通透這句話的含金量。”

創傷是一切外科的基礎,這是寫進了教科書里的話,也是所有醫學生都會學的一句話。

“方教授今天來找我,應該不僅僅只是準備了之前那些話吧?”王興歡問。

方子業道:“王老師,暫時還就真只有這些。”

“畢竟我也不知道您會不會答應。”

看著王興歡滿臉不信,方子業才又道:“是,我的心里想著的還有,如果王老師您不支持我,我就在療養院里干了。”

王興歡心里:“方子業你MMP。”

不過王興歡并不覺得方子業是在開玩笑,鄂省的軍區療養院發生的變化,王興歡也略知一二。

那里也是特殊的臨床醫學研究院,如果方子業真的要把現在提出來的課題搬過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更覺得開心。

“方教授,我可以理解你這是在威脅我么?”王興歡覺得有點蛋疼,他自己都治不好的那種疼。

方子業搖頭:“王老師,那你誤會了,你情我愿的事情,肯定不是威脅。”

“我就是個做事打工的,根本搞不來這一套。”

“更何況,王老師,從根本出發,現在在哪里做,都是我可以選的。”

王興歡追問:“你能說服療養院?”

方子業仔細地想了想,點了點頭:“大概率可以,沒發生的事情,誰也沒辦法保證百分之百。”

“但根據我自己的前期積累,我愿意相信療養院愿意給我一個嘗試的機會。”

“而一旦踏出第一步,那么后續就沒有地域選擇的自由了。”

王興歡很冷靜:“那你把這個課題放在了我們醫院,療養院問起你來,你又要如何回了?”

“療養院也是要有業績的,而且比我們教學醫院的業績要求高得多!”

方子業反問:“王老師有比較好的建議?”

王興歡的精索靜脈又抽了一下,聲音都變形了:“現在是我問你問題!”

“王老師,我自是有我自己的考慮,并不方便透露。”方子業回道。

意思就是,如果你真的知道了,那你就知道了。

如果不知道,也別問!

如果你有其他渠道可以知道,你去從其他渠道打聽,想從我這里套話?那是不可能的。

軍區療養院要做什么,這些話我可不會告訴你。

王興歡嘆了一口氣:“行吧…我承認,現在是在有防備的情況下,還是被方教授你釣住了。”

手里有米,身后就有雞。

富在深山有遠親。

人情世故永遠都是冷暖雙面。

有時候,并非是人情冷寒之極,而是你自己掌握的東西,不夠到人情暖面。

周六是周末,方子業已經約定好了趕回漢市的洛聽竹一起去看電影,從王興歡家里出來后,方子業就給洛聽竹發了信息去。

睡懶覺的洛聽竹早就收拾完畢,等著方子業先約她吃火鍋,因此方子業的信息到后,她就給方子業發了一張照片。

“師兄,這么穿會不會好看?”洛聽竹問。

方子業在地下車庫里的駕駛位起火熱車,看了照片后按響了滴滴。

照片里,洛聽竹穿了一身洛麗塔的衣服,陪著白色絲襪和雙馬尾,畫風就很蘿……

方子業立刻回:“不是?聽竹,誰教你這樣穿搭的?”

洛聽竹的皮膚很好,蝌蚪眼微瞇,鼻子高挺,一直走的“氣質”都是高冷學霸線。

可現在的照片里面,洛聽竹雙馬尾,白色的洛麗塔蓬松裙,畫風變得有點煞風景……

“額,很難看么?是陳希薟建議我可以買一身這樣的衣服,說穿衣風格最好多變一點,會有新鮮感。”

“你不喜歡我就換掉。”洛聽竹道。

方子業忙道:“看是很好看!就是非常有負罪感。”

“你自己看看自己,穿著校服就是未成年…我?”

“不換了吧,我來接你。”

方子業也沒多吐槽,洛聽竹突變穿衣風格,其實也只是一種嘗試,自己沒有特殊癖好,她也沒有。

穿一次出門被誤會也就這么回事。

小區的地下車庫,方子業看著慢慢少女感的洛聽竹從電梯庫走出時,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還是有一種濃濃的負罪感。

洛聽竹的年紀如今已經不算小了,已經二十七歲。

可她的皮膚好,個子高挑,被這套衣服一掛,看起來就真讓別人覺得方子業很“刑”!

可拋開這一點,洛聽竹的身材,的確可以駕馭很多風格的衣服,除了EFG。

D套風格只能說勉強可以駕馭!

洛聽竹才上車,就有點害羞:“我剛剛從電梯下來的時候,有好幾個阿姨盯著我看,還有人問我上高幾!”

“那你就回高十二唄?”

手機鈴聲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洛聽竹張嘴微頓,方子業的嘴角也是一擰。四目相對的二人看向手機屏幕。

“段宏。”

方子業用方向盤選擇接聽,車載藍牙擴出段宏的聲音:“子業,你現在在忙嗎?”

“不忙的話,能不能過來幫個忙,十萬火急!”

方子業一個字都還沒說,段宏就幾乎把方子業的退路給斷了,不過方子業道:“段老師,我現在不是特別方便!”

“您先說?”

“今天是周末,我們在做教學手術,手術過程中出現了特別棘手的問題。”

“游動性血栓。我們醫院血管外科的人聽說,方子業你在取栓術方面的造詣也挺高,死馬當活馬醫的話……”段宏倒也沒有隱瞞。

洛聽竹給方子業比劃了一個ok手勢。

“好的,段老師,那我盡快趕過來。”

“就不知道時間還來不來得及。”方子業快速地啟動了車子。

江湖救急不救窮。

如果是一個醫院明明知道自己做不了這種手術,還要硬著頭皮去做,下不來臺,讓方子業去救場子,方子業都懶得搭理。

但如果是一般情況下可以做,特殊情況做得出問題了,這是意外發生了。

“好,協和醫院金教授也在手術室,如果搶救結束了,我也及時通知你……”段宏教授非常給面子地道。

“謝謝段老師。”方子業主動掛斷了電話。

洛聽竹先道:“師兄,等會兒我先去附近隨便吃點,等你下手術。”

“畢竟是一條命!”

“謝謝你理解啊。”方子業笑著道。

洛聽竹道:“我也是一個醫生好吧……”

洛聽竹回完,忽然發現自己的手機上來了一條信息。

洛聽竹看完,就噗嗤一下笑了起來。

緊接著,她抬手拿給方子業看:“師兄,有人給我告你的狀!你說我該怎么回呀?”

方子業一看,醉了——

李源培這個狗大戶,也買了與洛聽竹同一個小區。正巧不巧地在門口溜達,看到了方子業副駕駛位載了一個不是聽竹風格的美女。

就拍照第一時間拍給了洛聽竹。

“回什么回?等我到時候收拾他。”方子業有點氣。

洛聽竹不愧是骨科團寵啊,竟然連自己的好兄弟李源培都會背刺自己……

洛聽竹當然是規規矩矩地發了一個方子業的側顏照片過去。

李源培而后就沒有回復了。

方子業下車后,宋毅看到副駕駛位的洛聽竹時,都愣了愣神,本該直接帶方子業進手術室的他,都忍不住在副駕駛位認真仔細地瞅了瞅。

確定是洛聽竹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了頭。

“毅哥,還要再看看么?”方子業背著手。

宋毅揉了揉鼻子,道:“是奇哥交代我偶爾看一眼的。”

“不過洛醫生今天這打扮真的非常。”

方子業與宋毅快速跑行,直到進了電梯后,方子業才問:“吳軒奇還經常與你說起我老婆?”

宋毅也沒有瞞著,微微臉紅:“不是的,yege,是我有一次看到了洛醫生后,主動找師兄打聽的。”

“后來知道是業哥你女朋友后,也就沒有了下文。”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宋毅的長相算得上清秀,年少有為,也是高學歷,人品端正,有愛美之心非常正常。

“手術室里怎么回事?”方子業問。

手術室在三樓,更衣室在二樓,電梯門很快開了,宋毅則是非常有原則地改了稱呼:“方教授,就是在手術中途,突然發生了房顫。”

“房顫持續,起了栓子。”

“患者術前就有房顫病史,但他的保肢意愿非常強,去安全辦談過話,病人和家屬都能接受意外后果。”

“嗯,病人自己也是一個醫生,昨天晚上下夜班的途中,被飆車的人撞了。”

“手術從凌晨的四點做到了現在。”

方子業內心一凜,患者是同行,難怪段宏會給自己打電話了。

雖然說,同行也是個普通人,不過一般來講,同行換了身份后,會更人起同情心。

周六凌晨被撞了,這也是一個苦哈哈啊,既往還有房顫病史……

方子業進到手術間時,里面已經圍了不少人。

不過方子業真的一個都不認識,即便是段宏教授給他說了金教授,方子業也不知道金教授是什么樣的人。

漢市的頂級教授太多,血管外科的人設,方子業還真的沒有空閑時間去了解,哪怕這位金教授可能是血管外科的巨擘。

方子業穿著內鉛衣洗手而進,快速地穿無菌衣戴無菌手套。

段宏此刻在臺上正在請教:“金教授,楊教授,需要我再出去和家屬談一談嗎?”

金教授與楊教授二人正在認真地清理著患者體內的血栓,并沒有馬上搭理段宏。

宋毅則是在進手術室后,就馬上去了鉛板后面,盡量避免造影的輻射。

當醫生,特別是骨科、介入科醫生,想要完全不暴露于輻射中是不可能的。

方子業靠近后,并未插手,也沒插嘴,而是在快速地瀏覽著造影儀的監控,盤查著目前的局勢。

金教授與楊教授二人應該也是血管外科的大高手,此刻已經將患者的關鍵節位上了濾網,保護重要臟器。

不過比較棘手的是,患者目前栓塞的節段非常多,四肢動靜脈幾乎不再顯影了。

房顫、創傷、夾閉止血等多種因素導致目前的血運情況非常差,就只有重要臟器的血運目前已經被搶救通暢。

此刻,金教授與楊教授二人正在處理肺部栓塞。

多發栓塞下,全身性的溶栓已經沒有具體的意義,只能是局部接觸性取栓。

“右腎已經搶不過來了!”此刻,一人如此說道。

腎臟栓塞缺血后,一到兩個小時就可能會徹底壞死。

金教授和楊教授二人看了一眼右腎的顯影,但也只是看了一眼。

右腎沒了還有左腎,肺栓塞如果處理不好,雙腎沒了最后都是一樣的意義。

方子業則是在看了一眼后,上臺了四分鐘的他,才低聲問:“我能看看么?”

那教授不認識方子業,但知道此刻能上臺的人都是段宏喊來的高手,不會因年紀而輕視。

段宏馬上介紹:“郭教授,這位是方教授,反正搶不過來了,就讓他看看吧。”

“好!”段宏背書,郭教授沒有多言。

即便只是一個普通的副教授,看一眼也是夠資格的。

方子業很快來到郭教授身側,拿起了右側股動脈鞘置入的導管,導管的遠端,深入到右腎動脈內。

同濟醫院里的教授們,基本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想要去到哪里,基本都沒問題。

技術水平也不可能有問題!

當然,想要達到所有人都覺得神乎其技的高峰,那也有點“捧殺”的意思。

方子業將導管遠端拿在手里調了調后,便將導絲繼續往內深入,到了腎皮質的分支。

腎動脈可一般在腎門附近先分成前、后或上、下兩支每支再分支進入腎實質!

段動脈可分成腎上段動脈、腎上前段、腎下前段、腎下段、腎后段等動脈。

每段動脈都可能有分支,現在的患者,就是比較罕見的每段雙側分支。段動脈分支的栓塞,如果沒辦法局部沖擊取栓的話,就很難再打理了。

畢竟是導管,而不是手。

除非是現在再開腹去切開腎臟,直視下取栓,但就算是直視下取栓,也未必有導管下取栓這么可靠,而且還要耽誤更多的時間。

不過,就在那位郭教授這么愁眉苦臉的時候,忽然退后的步子一頓,而后頭激靈靈一抖,看向了屏幕。

只見屏幕上,方子業控制的導絲,正在對著栓塞的局部探頭探腦。

口罩遮攔住了他張開的嘴巴,他的目光徹底凝固在了段宏請來的這位“高手”身上。

因為不是血管外科的業內人,所以他只是知道方子業叫方子業,其他的信息,了解并不算不多……

方子業在漢市是挺出名,但畢竟還不是院士,別人不會特意為了聽方子業的名字而存在。

可以說漢市里創傷外科的人不知道方子業的是少數,但在其他專科,知道和了解方子業的人才是少數。

大家都是臨床醫生,而且還在教學醫院工作,可沒有那么無聊,天天去打聽其他人的八卦。

方子業適時進行了局部接觸性的溶栓。

血栓固然頑固,溶栓劑在血液分流后,它可以巋然不動,但一對一的沖擊,血栓目前還不是溶栓劑的對手。

不然溶栓術就該成笑話了。

“意外?還是常態?”郭教授并未出口打擾,只是在心里展示著自己的躊躇。

如果是意外,方子業就沒有辦法重復下一個血栓落位。

但很顯然,方子業給了他明確的答案。

不是意外,而是常態,方子業可以重復這樣的操作。

下段前分支的血管,一個從未有東西探頭探腦的官腔,已經被方子業‘玷污’,而且還噴了點東西進去!

使得緊致無法容物的官腔變得通暢,使得血液可以順暢注入。

隨著動脈的暢通,溶栓劑被動脈帶到靜脈端,血液再通。

通完過后,局部就開始舒服了,只是病人被麻醉了,否則肯定知道痛感在慢慢消失……

“郭教授,段教授,會不會壞死現在還不好說,但血管目前來講是通暢了,保得住多少保多少吧!”方子業道。

郭教授聞言,點了點頭,高冷的他,低聲道:“高高手!佩服。”

能把導絲帶到腎動脈不是本事,帶到腎動脈的分段,可以稱為高手,分段動脈的分支還能插進去,這就只能是高高手了!

如果這個地方這么好插的話,他也不會等著方子業過來裝逼。

方子業沒回話。

段宏也沒有油膩地搭話為方子業再行托舉。

方子業暫時沒有這種需要,他已經表現了,肯定也得到了其他人的認可。

聽到這里,叫金教授的人鬼使神差地看了方子業一眼,問道:“你會捕獲游離血栓么?”

所謂捕獲游離血栓,就是血栓停留在局部,并未完成栓塞,但它又不走,就在局部的湍流附近徘徊。

如同象棋中的炮,架而不發。

架而不發代表持久的四個字,男的女的雖然都喜歡,但絕對不會在手術過程中遇到這種描述而感到欣喜。

“可以試一試!”方子業仔細審視了一下后。

才又轉頭問道:“段老師,手術權限?”

“之前填過!”段宏肯定點頭。

方子業來過同濟醫院做手術的,手術備案手續自是齊全的。

方子業之前做的是功能重建術和保肢術,自然與血管有關。

手術權限是大類,不會具體到細節!

比如說嚴格到腎動脈可以做,心臟的冠狀動脈都不能做這種細微變化。

金教授道:“那你過來試試?”

方子業這才把視野看向金教授他們努力的地方。

此刻,楊教授正在處理肺部血栓,而金教授則是在瓣膜反口附近的游離血栓附近探來探去。

血栓在顯影下若隱若現,偶爾還旋轉一下!

如果是單純的心臟附壁血栓或者游離血栓,自然可以慢慢做,但這個患者,還有其他一大堆的問題,越早解除風險,就可以贏得更多的時間。

如果是附壁血栓,是固定位置,那還好說。

早就被收掉了。

方子業轉戰到了之前金教授所在的位置,試了試他掌控的導管,看清楚了尖端的位置和控位。

方子業進行了第一次的嘗試。

不過畢竟是游離血栓,所以一擊未中。

操作與理論是兩回事。

用筷子夾玻璃珠的原理大家都清楚,就是用壓力增加摩擦力將石子提起來。

可要操作起來的難度可不小。

游離血栓捕獲更是如此。

當然,金教授等人也不是個急性子,并沒有因為方子業的一次失敗就開始逼逼叨叨。

甚至他們都沒有開口打擾方子業,也不是以看笑話的形式在旁奚落不管,而是在認真地想著,該要怎么對方子業進行指點。

指點之前,需要摸清楚方子業的底細,這至少需要四五次的試錯和試驗。

方子業也試了足足三次未成功,這才在第四次,將游離血栓給套住!

網狀物往回收縮的過程中,回吸了不少的血液,連帶著血栓,一起“bu”進了導管內。

很快,遠端就出現了血栓的跡象,本來是游離的分散血栓經過擠壓后,形成了固定的形狀。

不過方子業并沒有開心:“應該還有!”

金衛教授內心欣喜之余,點頭道:“是還有!”

“方教授繼續再取取看,血栓還會更小一些。”

金衛的聲音雖然淡定,其實心情一點都不輕松,有點懵逼,又有點難以置信,一直在想,這年輕人到底是打哪里來的?

當然,他大概知道方子業是從中南醫院里來的,只是他怎么會跑來血管外科?

如果血管外科有這么一位超級年輕的高手,他不可能完全沒聽說過。

方子業也不會自主顯擺。

正經的手術,都不會有過多的夸贊。手術為主。

邊緣化的任何夸贊,都是打擾手術正常進度的影響與騷擾。

不過,方子業后續的取栓操作也沒有特別順利,但好在還是用了將近二十分鐘,勉強把能看得到的游離血栓都處理完畢!

剩下的一些,方子業也評定不是可以直接取得出來的東西了。

當然,患者也有濾網,這些游離血栓基本上成不了什么大器,就是怕之前大的東西鉆出去。

手術走到這里,難度相對較高的操作就差不多結束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也很難,但似乎在金衛和楊軍兩位教授的射程內。

所以,在方子業讓位后,金衛便道:“方教授,你既然頗為精通血栓處理,那你不妨開始與段教授一起處理四肢血栓吧。”

“能保多少是多少。”

“再不濟,把雙上肢保住,以后也好看看門診,有條相對尊嚴的活路。”金衛的聲音不冷不熱,卻也精誠。

段宏則問道:“金教授,陳教授,現在患者的生命體征,適合開始保肢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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