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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若我也能如他(求訂閱)


更新時間:2024年06月15日  作者:小小魚蝦  分類: 都市 | 都市生活 | 小小魚蝦 | 從小鎮做題家茍成大醫 
正文卷

正文卷

方子業穿好無菌手術衣,戴好無菌手套靠近手術臺時,秦葛羅與李源培、劉海華三人一籌莫展。

方子業看清楚患者的診斷后低聲問:“這是韓主任打電話示意要收進來手術的?”

這是真怪不得王元奇破防了,這個患者的骨折分型都不在傳統的分型范圍內,也不在方子業對骨折進行重新分型的新定義內。

多發開放性粉碎性骨折的描述性診斷,是最恰當的詮釋。

“事實是韓主任只知道這是一個骨折,并不清楚這是一臺什么性質的骨折。”秦葛羅算是不偏不倚地回。

上級一張嘴,下級跑斷腿。

如果是簡單的開放性骨折,王元奇是能處理。再復雜一點的,秦葛羅也就干了。

可超復雜的骨折,手術就很難摸到頭緒。

“子業,你能解決不?你要是覺得為難的話,我就讓鄧教授call韓主任了。”秦葛羅猶豫了一會兒再問。

王元奇也不想直接和韓元曉鬧得太僵,不然的話,早就打鄧勇電話了。

而按照鄧勇的護犢子脾氣,這件事韓元曉恐怕會吃點虧。

“做吧,處理起來也不是很難。”

“沒有必要在這樣特殊的時候給老師添麻煩,手術的資料是固定的,年中學術會議結束后再給鄧教授說一聲。”方子業轉頭開始找著手術刀。

找到了彎盤所在方向后,道:“源培,你和我先做清創……”

李源培和劉海華二人聞聲馬上開始行動起來。

秦葛羅暫時得空后,就再轉身走到閱片器前,以自己的知識儲備嘗試去理解這樣的骨折類型,并以自己的角度去推敲可行的手術方式。

然后再與方子業的治療思維與手術邏輯進行印證。

創傷中心急診診室里,王元奇眉頭緊皺著坐診之際,聽到推門聲的第一時間就擠出了職業化笑臉,仿佛一瞬間就完成了情緒轉展。

抬頭看到是聶明賢后,王元奇的表情才輕輕一僵:“賢哥。”

聶明賢今年三十二,比王元奇大得多,而且職稱也高,能力也強,背景更強,科室里的秦葛羅等人都是以賢哥尊稱,王元奇也不例外。

聶明賢的三角眼泛圓,圓頭鳶腦的他此刻老氣橫秋:“奇哥,你怎么來這里了呢?子業呢?”

聶明賢長眉略展后,拉開椅子就在王元奇的身側坐下。

聶明賢這閑庭信步的架勢,反而讓王元奇這個本院醫師都覺得格外不自在,仿佛主客易位。

“子業去手術了,我過來頂他一會兒。”王元奇并不知道方子業來手術室前在哪里。

來到創傷中心診室時,發現聶明賢并不在,就猜測自己與方子業電話的內容暫時不被聶明賢所知。

“這可奇了怪啊,韓主任這個月安排的就是子業坐診創傷中心,怎么他還跑到手術臺上去了呢?”

“現在這個點,科室里應該沒有主任回來開臺啊。”聶明賢故意看了一眼時間問。

此刻面相普通的聶明賢,看起來一臉單純,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王元奇黝黑的皮膚稍泛白幾分,嘴角狠狠地糾扯了幾下后,自行撕開了外紗:“是我讓子業頂我去手術的。”

而后泛出笑容,語氣酸澀:“能力不夠,還是干不了住院總這活兒。”

聶明賢把手機收回后,背往后一靠,小聲問:“奇哥,到底是你能力不夠干不了急診手術的活兒,還是干不了韓主任給你安排的活兒?”

“或者說,韓主任給你安排的活兒,你完成得他并不滿意?”

聶明賢也是真夠壞的。

王元奇的表情立刻變得陰晴不定,才‘白’了幾分的臉色,比黝黑更黑,變得黢黑,老實巴交:“子業給賢哥伱都說過了啊?”

“什么子業給我說過?”

“還有什么說的?”

“難道不是韓主任覺得你沒有幫他把愛徒帶好么?難道還有其他事情?”聶明賢長眉一囧,若有所思地倒吸了一口氣,臉色顯得遲疑。

王元奇聞言沉默下來,眼皮一眨不眨,眼珠子也一動不動。

足足僵硬了十幾秒,才輕輕地動了動嘴唇,卻沒有聲音泛出。

忠言逆耳。

聶明賢所說的問題只是表現,歸根結底,還是王元奇的綜合能力比不過方子業,達不到韓元曉的預期。

無論是帶不好熊錦環,讓熊錦環沒有長進,還是完成不了韓元曉交代下來的手術任務,兩者現象的根本原因都相同。

“或許是吧。”

“是!”王元奇的心里已經不抱期待。

跟著別的上級混,跟著別人的老師混,終究不可能那么舒服。

袁威宏能夠跟著自己的老師混得風生水起,那是威哥個人能力突出,是自己的師父脾氣好。

并不是每個主任都是鄧勇這樣的脾氣,也不是每個‘王元奇’,都可以成功地進化為‘袁威宏’。

聶明賢這邊得到答案后,也就不繼續刺激王元奇了。

耷拉身子于一側旁若無人地開始玩手機。

王元奇略凌亂的心情空留在心里,沒人幫忙收拾,也只能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

下午,七點四十七分,手術計時面板上的時間才推進01:01:02時,方子業就放下了電動螺絲刀。

擰起了外固定支架裝置將整個下肢都抬起后,方子業轉頭笑道:“羅哥,這應該差不多了!”

“再透視一下,確定一下骨折的對位情況?”

秦葛羅茫然又無奈的表情閃爍幾下后點頭的畫面傳回后,方子業就往臺下一捧拳:“巡回老師,能不能幫忙推一下C臂機啊?”

“這幾天我們骨科在開會,科室里很多人都去了會場,人手著實不夠。”

“沒問題的小帥鍋。”本就沒有坐下的巡回護士此刻笑靨如花,大大的眼睛里泛出星星般亮光。

手術沒開始前,秦葛羅和王元奇兩人在手術臺上一籌莫展的表情,可讓她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很少在手術室里遇到過這種事情,手術未開始,主刀先迷茫起來,這手術還怎么進行?

不過,自從方子業到后,手術就進展得格外順利。

手術將結束的時間,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

她并非急診班,只是普班在未下班前被護士長臨時拉來值急診班的。

看了秦葛羅與王元奇兩個人糾結的表情后,她心里都快絕望了,以為今天至少也要十點左右才能下班回家。

可現在下班的時間至少提前了四個小時,這豈能不是意外之喜呢?

畢竟護士長說過,這臺手術接完后,自己就能下班了。

“這個角度可以嗎?”小型C臂機并不重,有滾輪的情況下,巡回護士也將其推得頗為輕快。

“再往頭的方向移動一點,大概四厘米,熒光交點的位置比在我食指這里。”方子業伸出食指給巡回護士比劃。

并非所有的巡回都是骨科的專科護士,能夠理解主刀在術中的透視需要觀察哪個截面。

“OK啦。”巡回護士將點對正后,將熒光標記線一關,踩下了C臂機滾輪的固定裝置,而后輕快地往外跑了幾步。

背著手的她,在手術室的鉛板門關閉后,摁下了遙控器的拍攝按鈕。

而后目不轉睛地將視野框定在了方子業身上。

方子業帶血的手套單手負胸,右手則是給秦葛羅比劃指點著透視后的復位情況。

具體在說什么,巡回護士聽得并不懂,只是方子業此刻認真工作和教學的樣子就很有魅力。

這份魅力與顏值沒半毛錢關系,此刻方子業露出的只有側臉,可看過方子業正臉的巡回護士,這會兒內心跳動的速度略加快了幾分。

“羅哥,我個人還是認為,這個患者的粉碎性骨折,可以被歸類為AOC1類型的骨折范疇內。”

“雖然AO分型的C1類型的描述并不包含這種骨折類型,只是它的復位原理和處理時要遵循的細則,與長骨C1類型的骨折相似。”

“C1型它……”

秦葛羅在側頻頻點頭,偶爾說:對對對,是這樣,很不錯。

李源培和劉海華二人則是連搭話都不敢。

涉及到了知識盲區的內容,你隨便搭話就有可能被問為什么。

因為接觸得久了,你到底是什么水平,與你親近的人都一目了然。

你可以不懂,但絕不能不懂裝懂。

幾個人再進入到了手術間后,氛圍就變得和諧起來,秦葛羅終于也是開朗了幾分。

因為手術進展到了他能掌控的熟悉領域,轉頭道:“子業,你要不先去創傷中心診室吧,等會兒我帶人過來和你一起宵夜。”

“這里剩下來的操作,你羅哥還能搞得定,你也正好休息一下。”

“你從會場里出來就一直在手術,人是鐵飯是鋼,休息是保養……”秦葛羅多加了一句話,也就立刻勸服了方子業。

真正關心你的人,從來不需要你沒日沒夜地賣命,而是希望你勞逸結合。

就如同大部分人的父母,最希望的就是孩子們身體健康,而不是‘病’黃騰達。

方子業也不客氣地說:“也行,羅哥,那我就先下臺了。”

“的確稍微有點累了。”

說話間,方子業抓握著手套,松弛著指間關節。

其實不是外科醫生,很難難以理解主刀的手累,但其實每個認真讀過高中的人都能理解。

不提你做多久的手術,你連續抄幾個小時的作業試試?

“方醫生,能不能加個微信啊?”方子業脫掉了無菌手術衣和無菌手套后,在置物臺上取自己的手機時,聽到一聲非常輕微的柔聲在耳旁泛開。

方子業輕輕偏頭,一邊撿著自己的手機和新買的“藍牙”耳機,一邊開著玩笑說:“加個微信可以的,不過有時候可能是我的女朋友在和你聊天哦。”

方子業并未自戀地說自己有女朋友這樣直白的話,這樣會有點太過自戀。

要表達自己有女朋友,可以有很多很多種方式。

像這樣的回答,就很好用。

巡回護士掃了方子業的二維碼后,“如獲至寶”地笑著,只是聲音有點太‘自然’了:“沒關系呀,和嫂子聊天也很開心的。”

“方醫生你是骨科高手,以后就有資源可以求您幫忙了。”

巡回護士的轉移話題速度也頗快。

“會一點骨科倒是,高手談不上。”

“你可別當著我哥的面給我拉仇恨啊。”方子業笑著回頭指了指小姑娘,點醒一句后,就踩開了手術室的腳踏式感應氣壓鉛板門而出。

方子業走后,李源培看向秦葛羅笑著道:“羅哥,業哥現在越來越有上級風范了。說話也越來越中聽。”

“是吧?所以說,你們還是得多學啊。”秦葛羅繼續帶隊操作,不再有其余的廢話。

方子業從手術室走向創傷中心急診診室的路上,心情頗為煩亂。

路過骨科大樓時,方子業又是拿出了手機看了一眼值班醫生,也就是韓元曉碩士一年級的學生周堯發來的信息。

“方師兄,你們組的那個19床病人家屬來了醫生辦公室說,她昨天做夢,夢到了菩薩顯靈,給她夢中傳話,說你對菩薩不尊敬。”

“讓你最好去寺廟燒點香和紙,還個愿,賠個禮。”

“說得是煞有其事。”

“然后她還和隔壁床的家屬在說一些‘造謠’的話…師兄,這個要怎么處理啊?”

方子業看完就麻了。有心想要去科室里和她理論一二,但仔細地想一想,如果自己真去了的話,就真的信了她的話。

至少因為她的話而生氣了。

你要說不去吧,方子業又覺得,讓她在科室里大放厥詞,心里又不舒服。

“冷處理吧。明天查房的時候,我讓我們組的管床醫生和她溝通一下。你也別搭話。”

“她有信仰是她的自由,我不信仰是我的自由。”

“只要她不帶其他方面的節奏,就任她吧,如果她帶其他方面的節奏,就直接錄下來,傳給我然后我報警處理。”方子業也還是留了一個心眼子。

還是那句話,信仰什么是她的自由,國家支持每個人信仰自由,但她在科室里傳謠的話,那就不是她的自由了。

方子業就還不信了,自己不隨她的意同意是菩薩顯靈,還就犯了法。

方子業放棄了奔入創傷外科的念頭后,就直接來到了急診科。

急診科創傷中心診室里,方子業發現擺了好幾個果盤。

西瓜、荔枝、櫻桃。

“這誰送的啊?奇哥,你們怎么不動呢?”方子業進診室時,整理著胸牌,問。

聶明賢把手機一收,王元奇則是從震驚中逐漸舒緩:“子業,那臺手術,你這就做完了?”

方子業能做自己做不了的手術,這很正常,因為方子業的天賦好。

但方子業一個多小時就做完了自己做不了的手術,這多多少少有點降維打擊。

“還有一些操作是羅哥在操作。”方子業回完又看向了水果果盤。

方子業有點渴了,如果這果盤方便吃的話,他好歹得來幾塊。

剛在休息室換衣服時喝過水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方子業喝慣了咖啡這樣的飲料,反而覺得水不太解渴。

“肝膽外科鐘業偉大哥送的,特意給你留著開封,我和奇哥都不敢動。”聶明賢似乎看出了方子業的心思,回道。

但聶明賢并未用破膜的梗,他似乎并不喜歡這種往下三路攻去的文字游戲。

“那就是可以吃啦。”方子業笑了起來,走到旁邊,一連撕破了三盒保鮮膜。

這只是幾盒果盤,如果鐘業偉作為同事,送幾盒果盤后再自己去舉報了的話,那方子業也就先‘認栽’了!

然后鐘業偉最好祈禱自己到副教授的這一路,從來沒有過“經濟問題”吧。

方子業抱著西瓜果盤,將其他兩份果盤推到了聶明賢和王元奇二人身前。

而后問聶明賢:“賢哥,你吃飯了吧?”

“剛和奇哥一起吃完,你如果沒吃的話,就自己點吧。”聶明賢也一邊抓起一顆櫻桃,說完咬了一口,緊接著臉皮就緊皺起來。

“呸呸呸。嘶!”聶明賢接著看向方子業和王元奇,發現兩人都吃得噴香。

不信邪的聶明賢扔掉手里的櫻桃后再咬了一顆。

而后果斷地把另一顆櫻桃也扔掉。

方子業則把自己的果盤送到了聶明賢的身前,并且在患者坐著的位置坐下。

“如果不是這西瓜的口感非常好,我都懷疑這是肝膽外科的那個鐘業偉在故意當刺客。”

“應該是他也被坑了。”聶明賢道。

方子業和王元奇都沒說話,王元奇則是吃了兩口后,站了起來:“子業,賢哥,我先去值班了啊。”

“謝謝子業。”王元奇雙手十指交叉,捏得非常緊,道謝的聲音也是非常沉重。

無論如何,這個月的病房內住院總,他王元奇就著血吞碎牙也得堅持完。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可以覺得委屈,但是你答應了的任務,就必須跪著也堅持完,即便是再和方子業交換,也要是下個月的事情。

醫院里的制度就是原則上以每月為時間單位進行一次人事安排和調動,但更多的情況下,都是半年甚至一年。

“奇哥,都是自家兄弟。”方子業這會兒坐著,說了上次王元奇從這里離開時說的話。

方子業是拿王元奇當自家兄弟的,王元奇吧,不說他如今對方子業有多好,但至少沒有對方子業進行任何背刺。

這就不易了,畢竟王元奇現在是在隔壁組‘混’的。

王元奇離開后,方子業發現聶明賢對自己是左看右看,當面做了一個左手撓右耳的奇怪姿勢后,他張開了嘴:“子業,你看起來不是蠻開心啊?”

“嗯,感覺后背被人刺了,哇涼哇涼的。我有時候做手術都沒時間,現在有人想要讓我當一個虔誠的信佛人,去燒香給菩薩道歉。”

“我也不知道信佛人算不算正式的稱呼啊,反正就是這么個事兒。”方子業吐槽著。

可以這么說,如果昨天不是王元奇說隔壁的鐘業偉的妹夫簽字不干人事兒!

按照先來后到的規矩,后面的那個中年就該截肢了!

結果保住了他的腿,現在反而惹了這一身騷。

這也是方子業第一次遇到類似的事情。

聶明賢聞言眉頭一皺:“這樣的事情很難處理,小心點,不要被人惡意剪輯發網上去了。”

“我建議吧,你最好先讓鄧老師和安全辦以及宣傳科溝通一下,有備無患。”

“你所說的這個家屬未必會上網掛你,但是其他的無關吃瓜群眾,可能非常熱心地當一個虔誠的‘護道者’,甚至可能為了博流量而斷章取義。”

“反正也就是打個電話的事情。”

方子業聞言就道:“如果是給安全辦和宣傳科打電話的話,那就不用勞煩我師父了。我擔任住院總這么些時間,和安全辦的人有過幾面之緣,我可以嘗試著賣賣自己的面子。”

“至于宣傳科的話,前段時間正好有宣傳科的同事找到過我,讓我給他家屬做骨折手術……”

方子業說著就翻了起來。

人脈是需要慢慢累積的。

正好方子業就是醫院里的職工,正好就是創傷外科比較牛的人,因此啊,即便只是短短幾個月,多少還是積累了一些人脈。

這些人脈之所以在學生階段積累不到,一是因方子業是學生,二是方子業也沒有什么家世,如果方子業叫‘鄧子業’的話,現在方子業的關系人脈網至少有十個不同科室的主任醫師和教授了。

且這不需要鄧勇特意在臨床上帶著方子業去拜訪,小時候帶著方子業到處竄門,關系網就自然而然地建立了。

方子業短短地編輯了幾條客氣的短信后,就得到了一個好,一個ok的回復。

“搞定了!”方子業抬頭,有些高興。

但聶明賢卻見怪不怪。

如果這里是恩市中心醫院,聶明賢比方子業混得開得多。一個副主任醫師的人脈,強行都能制造人脈。

不認識的人看到了你的副主任醫師這個胸牌,都會或多或少賣你的情面,這就是底蘊。

當然,在中南醫院,聶明賢這個副主任醫師就是假的“副主任醫師”。

“賢哥我吃完了外賣,先稍微瞇一會兒啊?”

“你昨天晚上休息了一覺,頂我一下。”方子業雙手捧著。

聶明賢還真的站起來頂了方子業一下。

這突如其來的調皮,讓方子業的嘴角揪扯了起來。

“換個位置啊?你坐在主診位置上瞇著眼,你是不怕上熱搜啊?”聶明賢一本正經地道,仿佛剛剛的玩笑就不是玩笑。

方子業:“……”

的確,如果是助手的話,你愛怎么睡怎么睡,拍到了也無所謂,不是還有白大褂在那里精神奕奕么?你還管別人的助手、學生睡不睡啊?

但如果反過來的話?

方子業不是謝晉元副教授,托不起這么大的譜。

王元奇離開了急診科后,來到了手術室,而后沒有進手術間,而是在手術間隔壁的隔離室站定,雙目直勾勾地看著C臂顯示屏里的X線成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葛羅出門時隨便時偏頭發現了王元奇,便走了過去。

“元奇,你什么時候又來了?”秦葛羅問。

“羅哥,我過來學習一下。”王元奇的入神被打斷后,微微偏身,然后帶笑走出。

秦葛羅拍了拍王元奇的肩膀,學著當初威哥說過的話:“好了好了奧,不傷心了,你羅哥都陪著你一起在受傷。”

“你一個人并不孤單。”

秦葛羅笑得很開心,在這一刻,他興許是理解到了袁威宏當初的感受,人生也完成了又一輪的閉環。

王元奇:“……”

“可是羅哥,你說,子業會不會讓住院總這個位置亂了套啊?讓以后的住院總都沒辦法混?”王元奇很擔心。

如果以后,韓元曉要求所有的住院總能力都堪比方子業的話,那么本院醫師基本就沒辦法為繼。

“那應該不會。”

“韓主任又不傻。”秦葛羅安慰道。

王元奇聞言愣了愣,眉毛再度狠狠一皺,眉間皺成‘川’字:“那是我哪里惹到韓主任么?”

秦葛羅又搖頭,眼神也略迷茫。

秦葛羅的直覺就是韓元曉并不傻。

某個小區的地下車庫中,一個半地中海一根又一根地抽著煙。

車窗下,煙蒂已經堆積了足足六十多根,還有四個煙盒,其中一個煙盒格外皺巴巴,應該是帶來此地時,殘余的煙支就不算太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半地中海青年的電話響了起來。

接通了電話后,里面傳來老婆的溫柔聲音:“今天還是在外面有應酬么?小七說想你了,要和你開視頻,你什么時候方便。”

“爸爸爸爸!”小女孩的聲音由遠及近。

“老婆我在。”中年回話時。

對面傳回生氣的聲音:“我不是你老婆,你是不是只認識你老婆呀?”

中年臉上的褶皺被填滿,愁容一瞬間被治愈:“小七,乖不乖啊?你怎么還和你媽媽吃醋呢?”

“我這幾天都在外面開會,馬上回來。”

“爸爸你騙人,你前天就說馬上回來,昨天還馬上,今天你要怎么馬上?”小七雖然不愛學習,但邏輯清晰。

“你讓你媽媽下來接我,我就能馬上回來。你信不信啊小七?”中年回。

“我才不信,我不許媽媽走,你們想丟下我去吃好吃的啊?”

“不可能!”小七的心思非常敏銳。

等中年在地下車庫看到自己的妻子女兒時,女人也看到了車旁的堆集煙蒂,本能的慍怒只是充斥了三秒鐘就被理智沖散。

“噠噠噠”地敲響了車窗:“你怎么了?”

小七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爸爸的嚴肅臉,也是不敢作怪了。

“老婆。我得辭職了!”中年說。

“好,沒關系,辭職就辭職,你抽這么多煙干嘛?身體都不要了嗎?”女人蕙質蘭心,并不在中年上火之際反駁。

具體的原因等會兒再問。

中年拉開了車門,看了看地上的煙蒂。

“走吧,我們回家,這里熏得很。”中年說。

一個溫暖的家庭,是中年男人的“避難所”。

一個糟糕的妻子,是中年男人的想要逃離的‘枷鎖’。

“爸爸,你真的馬上就回來了啊?你不是要開會嗎?”小七到了中年的懷里,抬頭說。

她只高興自己又看到了爸爸,用聲音萌化自己的爸爸。

“開會開完了就要回家啊,明天爸爸還得去開會,只是想小七了就回來。”

“小七,你給你媽媽說,小七和爸爸都餓了,我們要吃面條。”袁威宏對著懷里的小七說。

“你自己餓了就自己餓了,還得找女兒給你背鍋。”

“我這就去廚房給你下碗面條,你陪一下女兒,很快就能好……”

當天晚上十點半,袁威宏夫婦終于是把小棉襖哄睡著放進了兒童房后,妻子才問:“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喝點?”

“看得出來,你心里很難受。”

“到底怎么了?”

“其實沒怎么!”

“事情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現在再去細說,沒有任何意義。”袁威宏回。

妻子問:“那喝點不?”

男人回:“喝一點點吧。”

十分鐘后,女人下了小半杯紅酒時,男人已經下了三兩。連花生米都沒配。

“你這還叫沒怎么啊?說吧,我又不是你的同事,我甚至都不是你的同行!”女人道。

“如果說,你的一個前輩,明明在知道你老師非常非常疲憊,連續熬了幾個夜的情況下,再以‘大義凌然’的名義,再安排他熬夜。最后把你的老師熬走了,你該恨他么?”袁威宏問。

女人眉頭一皺。

緊接著,袁威宏用左手掐住自己的雙眼,右手捏住了右耳前緣,蓋住了耳道,自言自語說:“其實我早就該想明白的,或者說早就該往這個方向想的。”

“鄧勇老師,那么護犢子的一個人,偏偏在我這里的時候,正義凌然,把我收了進去。我以為單純只是因為我的能力打敗了我的同學!”

“但最近,我們科室的韓主任,非常生動地給我上了一課!”

“若我也能如他?倒是有可能。”袁威宏瞇著眼。

“你是說子業么?”女人問。

“但終究不是他也不如他。”

“有些事情我現在才明白,我TM卻還自認不凡!!!!”袁威宏說完,用右手扇了自己一嘴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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