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晗臉一沉:“我來,不是因為他說。”
“我是因為你講得讓我惡心。”
她一手捏印,背后火道虛輪升起。
雷火輪下,萬焰聚頂,魂印震蕩!
“今天——我替火道,把你這破壇燒干凈。”
“讓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問火’。”
邴元子也不甘示弱,張口怒喝:“我乃火魂執壇使!焚魂一念,萬火皆動!”
“你敢動我壇,我讓你魂都燒焦!”
他話音一落,整個講壇上方升起一座“赤火印壇”,里面燃著上百道靈火印,都是他從聽眾魂識里煉出來的“講火種”。
一股詭異的壓迫感在整座焚音谷彌漫開。
余晗看了一眼那“赤火壇”,嗤了一聲:“你也配講火?”
“你那是灼魂火,不是修火。”
“我今天就讓你看看——我這道印,是怎么燒的。”
她雙手一翻,火輪貫天,一道“雷焰問火印”從天落下!
不是普通火,是她融合問道種、源火印、雷火之魂三火之力煉出的“魂灼真焰”。
這一印砸下,焚音谷整座山都震了!
赤火壇還沒撐兩息就炸了,火印全部崩碎,魂種齊散!
邴元子還想反撲,結果余晗當場落地一腳,一掌轟在他魂識上。
“你講火——我看你連火從哪來都沒搞明白。”
“我告訴你。”
“火,不是你拿來煉人的。”
“火,是你敢拿命點出來的東西。”
“你不配講。”
雷火爆燃,邴元子整個人被轟得魂火盡滅,當場封識。
余晗沒殺他,只是剝了他講權,把他掛在講壇廢墟前一整夜。
讓那些還在觀望的“火道小坊”看看——講錯話,不是講主倒霉,是魂都給你熬干凈。
第二天。
焚音谷三十六名講術參與者全部歸檔,凡曾參與煉魂、偽錄之事者,統一轉入“封魂觀察冊”。
余晗親自封壇,留下四個字:
火講清魂
講不清,就別點火。
歸元臺主壇。
陳長安看著余晗帶回來的那塊赤火偽錄殘片,冷笑一聲。
“把火講成殺器。”
“這幫人啊。”
“是沒見過火真燒著人是什么樣。”
余晗撇了撇嘴:“我真想直接把他燒了。”
“燒他干嘛?燒他臟了火。”
“他以后也講不出來了,封了就行。”
“講道這事,不是殺人爽,是讓他閉嘴了,別人不跟著亂學。”
“咱講得再真,也抵不過他們講得多。”
“只能一邊講,一邊打。”
“講到沒人敢亂講那天,我們才算真的講贏了。”
而在陳長安看不到的地方。
魔骨嶺,那座叫“伏道祭壇”的古地深處。
一個披著道袍的魂影坐在講臺上,靜靜地聽著遠處靈氣的震蕩。
他自言自語:“東破雷魂,西破焚谷。”
“你講的是‘真’,但你有沒有想過,真講到最后,誰還敢講?”
“那時候,你是不是也講不動了?”
他輕輕摸了摸身邊那卷“偽道骨錄”,低聲一笑。
“等你講到第十講。”
“我就登壇。”
“看你,還講不講得動。”
雷魂宗塌了,焚音谷廢了。
問道山的外使剛走完九域,靈界這下是真的服了。
之前還有人說“陳長安講得好,但不一定打得過”,現在沒人再提這話了。
打誰誰塌,講誰誰瘋。
更關鍵的是,他不是親自下場,是他山里那幾個弟子出去講了一圈,把人打服了、講啞了、封干凈了。
這才是最嚇人的。
“以前是一個陳長安能講。”
“現在是他那一山人——都能講。”
“他要是再往下教十年,這靈界還能剩下幾家宗門撐著?”
“你說得輕巧,你敢講一句他講錯了嗎?”
“……我不敢。”
這話都傳到天衡道宮那邊去了,幾個守規長老半夜在講道塔前開小會。
“我們這邊再不表態,那邊的散修都快倒戈了。”
“靈界現在一半道火都往問道山飄,你再不攔,他真成天了。”
“他已經是了。”
“天榜頭名,雷火圣印,三次講道異象,封魔之名,煉魂爐認主,這都不是‘準’了。”
“他要不是天,你哪怕給我找個不是的看看?”
“那咱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
“派人過去,低頭唄。”
歸元臺主壇,陳長安剛講完一講“道心之承”,正收印準備回山。
許君言走上來,遞給他一堆靈信。
“你猜誰請你喝茶?”
陳長安一邊翻一邊問:“來幾家?”
“先說大的,道盟三府、圣榜執閣、問律殿全送了帖子。”
“然后是散修聯盟、三大妖族、青丘書院、蒼霄道場,連古族都出人了。”
“全都寫得恭恭敬敬,要來拜訪你。”
“說是想問一問‘講道之后,是否有正式設山門議會’的事。”
陳長安沒說話,只是看著那堆帖子,過了一會兒道了一句:
“他們以前見我,是看我是笑話。”
“現在請我,是怕自己成笑話。”
許君言嘆了口氣:“你講得太真了,他們反應不過來。”
“你把這山撐成真山了。”
“以前你是個人講道法,現在你是一個系統、一個規矩。”
“你再往前走一步,就是正統了。”
陳長安看了他一眼:“我不講正統。”
“我講得明白就行。”
“你說他們來,是不是怕我下一講,講‘誰不講得明白,就不能當宗主’?”
“你真要講這一講,那靈界有一半宗門都得跳樓。”許君言沒好氣。
陳長安笑了一聲:“那我不講。”
“我講——你們有得選。”
當天晚上,問道山發布了正式通告:
問道山非正統宗門,非道盟附屬,不建體系,不設會座,不承貢供。
但愿同道者來,愿清聽者坐,愿明道者起。
講者自行問三心,過三問,立壇不須申報。
但凡假講偽道者,雷火印會自行判斷。
問道山不傳承靈脈,不發宗印,只傳‘講得明白’。
此通告一出,全靈界炸了。
“他……他是真不建宗?”
“他不封道主,不立宗主,不封講者……那他到底想干嘛?”
“他就想——讓你自己活明白點。”
“你講清楚你自己的道,你就能講。”
“你講不清楚,那你就聽。”
“講得住,你就立。”
“講不住,就別立。”
“這哪是什么宗門?這他娘是個講理的攤兒。”
問道山,徹底立威。
不靠大陣,不靠長老,不靠香火。
他就靠一個印——雷火。
他就靠一個規矩——講清楚。
他講明白的這一天,別人再想糊弄,就得掂量掂量,是不是能把那道雷火壓下去。
當晚,問道山主壇外。
來了個老頭。
沒人知道他是誰。
他穿得破破爛爛,魂印殘破,講魂碎裂,連話都說不利索。
他走到臺階下,趴了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天,陳長安看見了,問他:“你來做什么?”
老頭一抬頭,干巴巴地擠出一句:“我……以前講錯過。”
“我想聽聽……你怎么講的。”
“你講得我聽懂了,我就……不講了。”
“我這把年紀了,不想再講錯第二回。”
陳長安沒說話,只把手里的講錄扔給他。
“你聽。”
“聽完了,你要是還想講,你來找我。”
“我聽你講。”
那老頭一把抱住那卷講錄,重重磕了三個頭。
“我這輩子……第一次有人聽我講。”
問道山的“講得明白就能講”的規矩一出,靈界亂成一鍋粥。
講真話的高興了,講假話的懵了,最懵的是那些“講得差不多”的。
因為他們一聽完這規矩,第一反應不是“我行”,是“我不確定我行不行”。
靈界中域,原來掌控“講權審批”的幾個老勢力坐不住了。
天衡道宮開會,蒼霄道場開會,圣榜執閣、道盟律殿、靈議中庭全開會。
各家討論的內容只有一個:
“陳長安現在講的這個規矩,我們要不要跟?”
“要是跟了,那我們之前的審講系統、講道測試、魂印備案、講主評定都得作廢。”
“可要是不跟,那以后所有散修都往他那跑,我們還講個屁?”
會議吵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靈議中庭率先給出了一個草案:
提議封存問道山講錄在靈魂塔備案。
理由:講道法不明,易誤道修者魂識,影響心念穩定。
建議中止公開講道傳播,改為“指定聽講限修閱讀”制度。
這就是變相封書,封講,封人。
他們嘴上說是“為了靈界整體修煉體系平衡”,實際上是怕陳長安講得太真,砸了他們那堆從古講到爛的規矩書。
草案出來那天,問道山還沒發話,外頭的靈修論壇、散修集市已經炸了。
“他們瘋了吧?”
“陳長安講了那么多,我們才剛聽懂修道不是聽命,是問心,他們就要封?”
“以前說講錯了就講錯了,現在講對了也不能講?”
“你講不過他你就說他不讓講,這不是講道,這是壓道!”
散修聯盟第一時間站出來發文:
若此案成立,聯盟全體修士將退出靈界官方講道系統,自立“散修道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