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
“躲樹后面偷窺的時候,怎么不說誤會?”青年厭惡的看著桂文。
桂文想罵人,他是探查周邊,看看安不安全,作為天子近臣,多少花一樣的姑娘上趕著撲他,他用的著偷窺!
侮辱誰呢!
“既有膽做,就得承擔后果。”青年沉著臉,“照他的腿打,免得總不長記性。”
“呸!”桂文啐了口,出門沒看黃歷,屁股上的黃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教訓他?
當天子近衛是靠臉選的。
他收五分力,照樣打的這些人哭爹喊娘。
“來!”
“老子好話不聽,那就看看誰是吃素的!”桂文臉部肌肉鼓動,露出兇悍樣。
“蚊子。”
雙方即將動手之際,一道粗獷的男聲響起。
“還有幫手。”青年低哼,“一起教訓了。”
圍著桂文的小廝立馬分了四個沖向喊蚊子的男人。
“哈?”
老王一臉懵逼,他干啥了,咋沖上來就打他。
抓住小廝揮來的拳頭,老王把人扔出去。
小廝雖都是青壯年,但跟身經百戰的秦王衛打,不亞于小嬰兒揮拳頭,可可愛愛,毫無傷害。
也就半分鐘,人全趴下了。
青年面色難看,山里的賊子,都這般強悍了?
“你們要如何。”
青年咬緊后槽牙,形勢比人強,由不得他不低頭。
“怎么起的沖突?”老王低聲問桂文。
桂文憤憤,“他們污蔑我偷窺姑娘如廁!我是那種人?”
“瞧見了?”
“毛。”
見老王眼神鄙夷,桂文急了,“瞧見個毛啊,她躲灌木叢里頭,藏的嚴嚴實實的。”
“現在怎么整?”老王下巴指了指躺地上哎喲的小廝。
“他們潑我臟水,我打一頓,很合理。”
“人家不是這么認為的。”老王看向青年,神情逐漸嚴肅,很難辦啊,這絕對是記上了他們。
回頭肯定要派人找過來。
這點子事,遠遠沒到殺人滅口,毀尸滅跡的地步。
老王嘆氣,他跟桂文要藏住臉,轉暗了。
掃了眼桂文,老王拳頭緊了,這王八羔子一張臉比花兒顏色還多,就不好認!
“打暈吧。”老王開口說道。
耽擱有一會了,該回去了。
做主的暈了,小廝想必沒閑心跟他們糾纏。
等人醒來,他們已經走遠了。
桂文從小廝身上跨過去,走向青年。
都跟他說了是誤會,非不聽,鬧成現在這樣,開心了?
“吃了教訓,下次要長記性。”桂文把話還給青年。
“放心,我動手,天黑的很快。”
青年滿眼怒色,不斷往后退,想拉開跟桂文的距離。
瞥見后方的馬車,青年腳步停住了,手指捏成拳,他閉上了眼睛。
“梁兄。”
桂文手揮出去時,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
桂文眼睛猛抬,忙卸力,掌刃堪堪在青年后頸上停住。
“公子。”
桂文和老王往一旁站,恭聲喊。
青年摸著后頸,心有余悸,他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男子約莫雙十,一身素色直裰,手肘處打著補丁,腳上是最普通的布面鞋,就穿著看,不算富貴。
“你是?”
青年很疑惑,男子的臉很陌生,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對方怎么知道他姓什么?聽稱呼,似乎與他相識。
“宛花樓,見過梁兄的風采。”
聞言,青年輕咳出聲,臉上有幾分不自然。
“家仆魯莽,我代他們向梁兄賠個不是。”楊束拱手,對青年見了一禮。
“家逢禍事,無其他外物,這把金鎖,能值幾個錢,應夠仆役們將養身體。”
楊束從懷里取出一把小金鎖,滿臉歉意的說道。
“公子,是他們先挑事的。”桂文叫出聲,一臉憋屈,心疼的看著金鎖。
“蚊子!”
楊束聲音重了一分,接著看向青年,開口道:“管教不嚴,讓梁兄見笑了。”
楊束這么懂禮低姿態,給青年整不好意思了。
“兄臺怎么稱呼?我幼時發過高熱,記不太住人。”
青年含蓄笑笑,他腦子里,找不到一絲一毫跟楊束有關的記憶。
但萬一兩人暢飲過……
他轉頭就忘的行為,實在傷人心。
有個理由,談及往事也不至于太尷尬。
“柳,柳眠。”楊束含笑道。
“柳兄。”青年回以一禮,“應是我誤會了,這事說起來怪我,沒問清就下了決斷。”
“奴仆傷的不重,養幾日就好了,柳兄的金鎖,我萬萬收不得。”青年語氣堅決。
“蚊子。”楊束低喊。
桂文轉向青年,端正的行了一禮,“公子寬宏大量,小人往后定改了沖動的毛病。”
“梁兄可吃過了?若沒有,一起用些,今日僥幸,獵到了兩只山雞,已經烤上了。”楊束對青年發出邀請。
青年張張嘴,想拒絕,可看著楊束誠摯的臉,拒絕的話怎么都出不了口。
“那就打擾柳兄了。”
“梁兄客氣。”楊束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在仆從耳邊交代了幾句,再看了眼馬車,青年才跟楊束走。
桂文和老王走在楊束后面,看著前面的兩人,桂文用胳膊碰了碰老王,用眼睛問:誰啊?
“我哪知道。”老王壓低聲,“我要知道公子認識,哪會讓你動手。”
“哥哥。”
見楊束回來,蟬蟬甜甜喚。
青年抬頭看去,嚇的退了一步,“她、她的臉?”
驚嚇太大,青年也顧不得禮不禮貌了。
楊束神情黯然,“賊人兇惡,蟬蟬為了不被他們抓住,從崖上跳了下去。”
“盡管我四處求醫,但蟬蟬的智商,始終停留在三、四歲。”
“臉也……”
楊束手背上暴起青筋,眼底是隱忍不住的恨意。
“柳兄……”青年不知道怎么安慰楊束,懊惱自己勾起人家的傷心事,看蟬蟬的目光里帶上了同情。
瞧著跟姣姣差不多的年紀,卻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別說婚嫁了,活著都艱難,也是可憐。
“梁兄,坐。”楊束平復了心情。
“簡陋了些。”楊束拍了拍石頭上的灰。
“柳兄,出門在外,哪能講究那么多。”青年一屁股坐了下去。
撕下雞腿,楊束遞給青年,另一個,他遞給蟬蟬,柔聲道:“燙,慢慢吃。”
摸了摸蟬蟬的頭,楊束坐了回去。
“梁兄,我聽說懷陵出了大事,李家叛變了。”楊束好似閑聊般開口。
青年手上的雞腿緩緩放了下去,沉默好一會,深深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