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一幫劍竟然有這么難伺候！”易硯之咋舌，謝鶴川聞言甚為嫌棄地撇撇嘴巴：“可不，它們可嬌氣死了，簡直比死活不承認自己老的老李都嬌氣！”
呃……或許李老的年紀擱玄靈界里真不算大來著。
易硯之眼神一飄，下意識別過了腦袋，但她這會并未急著開口替李元寧辯駁，只靜靜聽劍修抱著壺隔了夜的茶水，顧自在那嗶嗶叨叨。
“總之，筑基期弟子們的劍呢，就像老婆，該有的早就有了，不該有的你強求也來不了，要么等著熬著看金丹那波能不能一發入魂，要么大概率這輩子都得注定孤獨終老。”謝鶴川聳肩。
“——第三次機會就是在弟子們金丹之后，這可是大頭，一般的內門弟子都會在金丹期時，從劍冢里撈到自己喜歡、人家也看他順眼的劍。”
“金丹弟子們入劍冢的時間，與新弟子們頭回入劍冢的日子安排在了一起。”話至此處，劍修的語調微頓，扭頭看了眼像是在低眉思索的幼童，“所以……”
“所以，他們才是這次開劍冢的真正主角，而我們就相當于是一群被順帶提溜進去逛一圈蹭點經驗的附加品。”易硯之抬頭瞄了謝鶴川一眼，順嘴接話。
“對，這也是我一開始跟你說的那個，你們這次大概率去是碰運氣、長見識的。”謝鶴川點點腦袋，“不過，劍冢確實是個好地方，里面的時間流速較外界稍快一些，靈氣濃度又比尋常的洞天福地高上不少，極其適合修煉。”
“外界一日，劍冢里面大約能有個半月——劍冢每次大門開啟后會存在七日，也就是說，你們可以趁這個機會，在劍冢中多修煉三個多月。”
“三個多月，對金丹期的弟子們來說可能沒什么太大的用處，但對你們這些連筑基都沒有的煉氣期小蘿卜頭們來講，這樣濃郁的靈氣、這樣長安靜而不會被他人打擾到的時間，再加上劍冢內到處都是靈劍，到處都有殘存游蕩的劍意——這無疑是個讓你們突破瓶頸、初煉劍心的大好時機。”
謝鶴川說著沖她擠了下眼睛：“往年也不乏有那剛進劍冢，便立刻尋了個無人之處打坐入定，狠狠修煉上三個來月，并在最后關頭成功突破，引起劍冢內某些靈劍的注意，并一舉得劍的弟子。”
“小硯之，我覺得這條路子，你完全可以試試。”劍修嬉皮笑臉，“想來依著你的天賦與悟性，指定能忽悠來好多靈劍，屆時我們……”
“屆時我就徹底被孔明達那個老嗶——登盯上了，然后不得不趁早跑路。”易硯之面無表情地吐出來個冷得不能再冷、爛得不能再爛的笑話，謝鶴川聽罷當場打了個激靈：“噫”
“你這崽子，大好的日子別沒事閑的老提宗主那晦氣玩意，快呸掉！”
“哦。”幼童敷衍應著，一面懶洋洋呸了兩口，算是把剛才那句鬼話徹底扔出去了，謝鶴川見狀微微松了口氣：“放心吧，這次不要緊的，至少單這回沒事。”
“那老嗶——登不會因為有數把靈劍青睞于你，便盯著你不放的。”
易硯之抖眉：“為啥？”
“因為……那群靈劍大爺們是真的很難伺候。”謝鶴川撓頭，“劍冢里的每一把劍都有自己的選人標準，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依著什么來挑人認主的。”
“雖說有這么多年的例子總結下來，我們大致也能湊合著總結出幾條不大靠譜的規律，但這群大爺實在任性，上一年還喜歡天賦高的，下一年可能就跑去喜歡長得圓的了。”
“從前就有過這樣的例子，有的弟子頭一回入劍冢時還很受靈劍們的歡迎，但他當日沒找見自己心儀的劍器，并未擇劍出冢，等著轉過年來筑基后再入劍冢，他竟突然變得無劍問津了。”
“——最后你猜怎么著？他是在金丹期后，才在劍冢里面勉強拔出來一把遠不如頭回入冢時喜歡他的普通寶劍的。”
“哈？”易硯之眼皮一跳，她竟頭回覺著這世界有些魔幻起來，“這又是為啥，那群靈劍被傷自尊了？”
“不知道。”謝鶴川搖頭，“這事兒當時鬧得不小，也有不少得了靈劍的弟子私底下悄悄問過自己的寶貝劍老婆，有的劍說那弟子后來穿的顏色不得劍喜歡，還有的說他后來長殘了沒小時候可愛……反正亂七八糟的，也沒個統一說法。”
“但后面大家都吸取了他的教訓，在有劍搭理的時候盡量不要太過挑剔，免得過了這村兒沒這店。”
“……你這說得讓我腦子里莫名多出來些不太好的有端聯想。”易硯之扯扯嘴皮。
比如什么青樓賣笑多年劍器當冢調戲良家小嗶——男未果，又在多年后嫌棄人長開了不夠純情，狠心提鞘做個舉世大渣劍……什么的。
“……知道不太好你就免開尊口，兄弟，謝謝。”謝鶴川欲言又止——他并不想知道這孩子腦子里又塞了些什么奇怪廢料！
“……關鍵我還沒說是什么不太好的有端聯想呢。”易硯之眼神幽幽，“老謝，看來你手里私藏不少哇。”
“啊哈哈——”謝鶴川咧嘴干笑，“什么私藏，沒有私藏，我那怎么可能有私藏呢？”
“沒有，絕對沒有！”
——他絕對沒看過那些什么奇怪話本鬼畜圖譜和神奇小報，一個都沒看過！
——絕對沒有！
“真的嗎？我不信。”易硯之堅持堅定堅決秉持懷疑態度，謝鶴川聞言干笑得越發厲害：“咳，不信就算了。”
“這些本來也都不重要——”
“好了我繼續跟你掰扯劍冢。”劍修掩飾性地舉目望天，“通常，大部分弟子在第三次進入劍冢之后，便能尋到自己心儀的靈劍了。”
“至于那少部分回回空手而歸的倒霉鬼，他們既三次都不曾成功拔劍，便會被宗內判定為與劍冢中的靈劍們無緣——這樣的弟子要想獲得本命劍器，要么學著自己動手鑄劍；要么就得去外面的各種秘境中碰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