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一萬靈石的丹藥被我抬上一萬二，多出來的兩千還能瞇下來充小金庫，好，不愧是我！”
謝鶴川驕傲揚頭，越說越是得意，易硯之瞅著他那樣子不由愈發嫌棄，并由此再度確認了這玉璣山上可能沒幾個正常人：“收收，老謝，收收。”
“再嘚瑟，你那尾巴都該翹上天去了。”
“不過，你這是把剩下的丹藥都賣出去了，一個沒留？”幼童滿目狐疑，“你就一點都不好奇丹方？這我怎么愣是不敢信呢。”
“還有，你都把那兩人攛掇起來搞拍賣了，沒趁機再要個高點的價嗎？就賺兩千可不像是你的風格呀——”
——她記著上回爬問仙路的時候，這不搖碧蓮的玩意可是一開口就跟三長老要來了好幾年的經費！
“好奇啊，那我肯定好奇呀。”謝鶴川雙手托腮，佯裝羞赧地眨眨眼，“所以人家在把丹藥拿到青崖谷之前，就先偷偷摳了兩粒出來。”
“并且，等著他倆拍完了，我又以‘能幫著他們拆解丹方’為由，從每個人的手里又騙出來一顆，這樣算下來，我手里就能有四顆——足夠琢磨丹方用啦！”
“至于你說的那個，為什么這次只賺兩千，沒再多要價。”劍修歪頭，“這好說。”
“一則，老楊和老陳，好歹也算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為了維護兄弟之間情誼，我這回就不跟他倆獅子大開口了。”
“二則，坑蒙拐騙這種事，當然是要可持續發展了——這次坑爽了那多半就只能爽這一回，下次等他倆回過味兒來發現不對，可就徹底沒得坑了。”
“是以，為了長遠考慮，我每回不能下手也不能太重，得放長線、緩收網，釣大魚！”
謝鶴川說得頭頭是道，渾然不以坑朋友為恥，易硯之聽罷頗感認同地點點腦袋，遂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有道理。”
“然后你還有別的事嗎？沒事的話，老謝，你可以圓潤地離開這里了。”
——她還得繼續翻書！
“哇你這個小朋友，你真的好無情啊喂！”冷不防被人驅逐了的謝鶴川大呼小叫，說著又灌了杯冷透的茶水，“但你猜怎么著？我今兒還真有點事！”
易硯之好整以暇：“講。”
“你得準備準備進劍冢了。”謝鶴川撂了茶杯點點桌案，“時間應該是在下個月末，最晚下下個月月初。”
“劍冢？”幼童應聲蹙眉，“我不是才入門嗎？煉氣期的小菜雞也得跟著去？”
“還是說，你們歸元劍宗的劍冢一直開的這么隨意？”
——她怎么記著這玩意應該一般輕易不會讓弟子們進去的？
她記岔了？
易硯之狐疑抬眼，謝鶴川聞言渾不在意地一聳肩：“害，這倒也不是隨意，就是歸元劍宗的規矩和別處不太一樣。”
“尋常的劍修宗門，劍冢都是門中重地，內門弟子們大多也都只在金丹期前后，有那么一次進入劍冢的機會，但歸元劍宗不同。”
“劍宗有三次，而且是最少有三次。”
“第一回是在新弟子初入內門三個月后。”劍修晃晃悠悠。
“當然，大多數剛進內門的新弟子，這會去劍冢也就是跟著自己的師兄師姐們長長見識、碰碰運氣，萬一真被劍冢內的靈劍看重，一舉得劍，那叫天上掉下來的機緣，是奇遇——撈不到劍才是尋常事。”
謝鶴川吊兒郎當：“畢竟劍冢里的劍么，大多是些被人鑄出來不知道多少個年歲的老家伙了，光入了修行、能口吐人言與劍主溝通的都不下十數，據傳還有兩把能化形的，更別提那些生靈之后本事不大，卻又矯情挑剔的普通靈劍了。”
“——那幫劍事多得很，一般煉氣期的弟子，它們還真看不上。”
“第二次，則是在內門弟子們的修為突破筑基期后。”劍修支手，“這沒什么好說的，筑基期的劍修本來就不能似煉氣期的孩子們那般，仍舊拿著木劍、竹劍比比劃劃，確實是該摸一摸真正的劍了。”
“但有些弟子入門時沒能進得來內門，是在外門努力修行到筑基，又經過外門兩年一度的弟子大比方才進得內門的，這樣的弟子便會比自幼就進入內門的弟子們憑空少一次進劍冢的機會。”
“所以，為公平起見，這些筑基弟子若此次并未得劍，便會隨著下一屆新入門的新弟子們，一同再進一次劍冢。”
“等等，”易硯之聽他說了半天，皺著眉頭緊急喊了個停，“老謝，按你說的，內門弟子入了筑基便可再度進入劍冢，但弟子們升至筑基的時間又各不相同……”
“那聽你這個意思，劍宗的劍冢豈不是隨時都能開？”
“理論上確實是可以的，因為劍宗的劍冢并不是個被封印了的山洞或山谷，而是個大號的、供許多劍器棲息休憩的秘境。”謝鶴川聳肩，“但實際操作上，天天動不動開一次劍冢，守著劍冢的那幾位管事肯定要被煩死了。”
“是以，那玩意實際上是每三個月開次小門，隔三年才正八經開一次大門。”
“——內門每季會重新清點一次筑基期弟子的數量，并將近三個月來新晉級的弟子們組織在一起，找個良辰吉日，悄咪咪去一趟劍冢。”
“這種多半不公開，除非有人在劍冢內拔出來了什么絕世好劍，不然一般也沒人關注。”
“誒，這又是為啥？”易硯之咂嘴，隨口一問，“筑基修士的修為不是比煉氣高上不少嗎？這都不行？”
“這大概是因著……規律吧。”謝鶴川十指交叉，托了下巴，“據劍宗數千年來劍冢內靈劍數量變化的規律來看，煉氣期撿不到劍的弟子，在筑基期多半也撈不到什么好劍。”
“大多數人，要么剛入門那會就有幸得了靈劍青眼，要么就得按部就班，等修煉到金丹期后，才能讓那群大爺一樣的靈劍紆尊降貴地好生瞄上一眼。”
“筑基期能撿到劍的人很少，單論陪跑概率，得比你們這些剛入門的都高。”